第十八章 奶奶說，小菜苗燒湯好吃
正準備忙活的孫氏嚇的手一抖，險些拿不住，好在反應快，及時穩住了心神。
外面莊嚴的鐘聲響了三下，這是代表大事件，除了不懂事的孩子，所有人都要參加。
別人聽到這個聲音后，都利索的放下手中的事，一臉狐疑的往祠堂走去，而余紅梅家，沒有人動，只是望著明顯興奮的余紅梅。
感覺到眾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余紅梅有些懵，疑惑的開口：「都看著我幹嘛呢？」
大壯額頭一跳，看老娘一臉不在狀態的樣子，只好沉聲提醒了一句：「娘，村長召集大家開會了。」
余紅梅：「哦。」所以呢？
大壯：「娘不去嗎？」
余紅梅：「啥？」
回過神來的余紅梅終於知道為什麼都看著她了。
好吧，她是確實忘了，畢竟這大鐘都大半年沒敲過了，而此刻她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了菜苗身上，真沒精力關注別的。
余紅梅：「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家裡不能離人。」說著，看了眼邊上眼巴巴的方翠兒與大妮，乾燥的大手慈愛的摸了摸大頭二頭的腦袋。
大壯：……
行吧，老娘都發話了，不去就不去吧，想必村長也不會介意的。
確定老娘真的不過去之後，張大壯帶著幾個兄弟與三個婦人走了出去。
李氏不想離開娘，可是大鐘都響了，娘留下沒什麼，她如果再不去的話，不好。
余紅梅看著李氏有點肉的大臉上委屈不舍的模樣，忙裝作看不懂的轉過了頭。
李氏：……
終於人都走了，余紅梅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不遠處的菜苗子上。
方翠兒雖然已經不那麼害怕了，可是那雙眼睛還是習慣性的尋找娘的身影，彷彿只要有娘在，她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然後，她就看到娘端了個小板凳坐到了菜苗旁邊。
方翠兒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她覺得自己好像出現幻覺了，不然娘為什麼擇起了菜苗苗。
菜苗苗的根部泥土還有些濕，不用想栽到地里肯定能活，而現在，彷彿是嫌泥巴粘手似的，娘居然給磕掉了。
布滿皺紋的大手慢慢的抬起，然後輕輕的一掐。
菜苗的根沒了！
方翠兒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這菜苗這樣好，不是應該種到地里，過段日子就能吃到新鮮的青菜了嗎？
為什麼現在就把它們擇了。
眼看著菜苗被擇了一半，方翠兒終於忍不住了，抖索著手指，話都在發顫，「娘你你幹啥呢？」
余紅梅：「啊，我擇菜啊。」
這不是都看到了，怎麼還問？
方翠兒：「它還小啊。」聲音更苦澀了。
余紅梅：「還行吧，不小了，這麼水靈的菜，就得這麼吃，再大點就不好吃了，還要切。」
方翠兒有點暈，所以您是不想切菜才禍害菜苗的？
想到這裡，方翠兒趕緊趁菜苗還沒被禍害完時急忙開口：「娘，沒事的，我來切。」
余紅梅聽到這話，很疑惑的看了過來，方翠兒看娘看過來了，再次保證到：「娘，以後的菜我來切，再不行還有大嫂二嫂跟丫丫呢，不需要您親自動手的。」
怕娘不高興，還誠懇的笑了兩下。
余紅梅無語的看著三兒媳，所以，你是想說什麼。
方翠兒彷彿是看懂了婆婆的意思，憋了一會兒，才硬著頭皮繼續開口：「能不能求娘，不吃。」
余紅梅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手裡的小菜苗子。
她怎麼忘了，這些古代人的思維了。
不過她可不想委屈自己這麼點小小的要求，大不了待會兒多種點好了。
再次抬起眼睛時，余紅梅態度十分堅定，「不行。」
手下的動作更快了，本來就見底的菜苗一下子就沒了，只留下了一地的菜根。
方翠兒神色莫名的看著地上的小菜根，想了半天，終於決定不想了，反正都是娘的，娘愛怎麼吃怎麼吃，只要她高興就好。
余紅梅確實很高興，就著木桶里的清水，歡快的洗著菜苗。
洗乾淨放在了旁邊的大碗里。
隨後，似乎是嫌少一般，渴望的眼神不住的瞄向一旁的菜地。
方翠兒心都在抽抽，別人賠的菜苗吃了也就吃了，可是地里的那些，還是小苗子啊，照這樣吃下去，這塊菜地夠幾天哦？
娘真的不想過了嗎？
不過看娘高興的樣子，她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心累的閉上了眼睛。
祠堂。
這是整個村裡最氣派的房子，在一眾茅草屋與泥胚房中間，屋頂成片的瓦片特別的吸引人眼球。
祠堂的院子里，驚惶不安的村民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即使會議早就開完了，依然沒有人離開。
整個院子嘈雜不堪，有的竊竊私語，有的聲如洪雷，說什麼的都有，不過中心思想都是一個，給季三丫辦死亡證明，也就是銷戶。
如果後面有人看到季三丫了，不管死的活的，都要給帶回來，若是反抗，當場打死在帶回來，反正這個禍害絕對不能留下。
就算沒抓住她也沒事，反正到時候只要他們一口咬死了季三丫已經死了，別人都是假扮的就行。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葬禮一定要有，至於銷戶村長也會立刻去辦的。
張大壯他們就顯得有些另類了，臉上沒有絲毫驚訝的表現，彷彿早就知道結果了一樣。
幾個兄弟在前，女人們跟在身後，好不容易才擠了出去。
此時天已經是黃昏，萬里無雲的天空藍湛湛的，紅紅的夕陽大大的，斜斜的墜在天際盡頭。
美麗，而又安寧。
定定的望著不遠處火紅的桃花，邊上的炊煙。走出祠堂的幾人彷彿安定了幾分。
他們有娘，怕啥？
心情放鬆的幾人也沒有說話，只是腳步輕快的往家趕。
被季三丫的事鬧的，害的他們的肚子都要餓扁了，也不知道今晚做啥好吃的。
院門並沒有關上，輕輕一推就開了，走進院子的幾人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一片靜默的氛圍中，孫氏突然驚呼出聲。
「地里的小菜苗怎麼少了好多，家裡進賊了？」
被孫氏抓住的二頭很無辜，不過還是老實的說道：「奶奶說小菜苗燒湯好吃。」
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