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風暴前兆
第108章 風暴前兆
短短十分鐘。
礦場外圍已然被鎮壓完畢。
很多倒霉鬼試圖藉助地形與同伴集結重整事態，流歌卻沒給他們機會，第一時間將這些人盡數俘虜。
不得不說，流沙隊挑的突襲時間很正確。
原本留守礦場的幹部正好因內部混亂趕回了黃鐵鎮，生怕自己錯過「分屍」這一重大環節，常態下的最高戰力和指揮官不在，礦場內部的惡犬隊員想反擊只能靠那些大型機械。
而當大型機器被一一破解，剩下的反抗就變得極其無力了。
只剩下極少的惡犬隊員像瓮中之鱉一般，被趕到了礦場的深處乃至礦洞深處，進行著毫無意義的負隅頑抗。
「堵截隊找到通道了嗎？」
「找到了！已經安排大岩蛇堵死！」
頻道里不斷傳來各個小隊的回饋，其中還夾雜著輕微的爆炸聲和隆隆聲。
柏木能清晰地感受到礦場地下傳來的震動，他明白是礦場秘密通道被流歌派人堵住的徵兆。它們或是通向某片荒野，或者直接與惡犬隊的地下城乃至隔壁的礦場相連。
非必要時刻一般不會啟用。
到這一步，這座礦場就算徹底在流歌的掌握之下了。
「信息隊用廣播讓礦洞內部的人全部停工，以最快速度返回地面，。」
「是！」
準確無誤的命令傳達下去，不到十分鐘，一個個礦坑內很快就鑽出了大量的礦工與許多的人形寶可夢，光人類的數量就有千餘名之多。
起初柏木還很淡定地看著這一切，但很快便皺起了眉頭。
只見那些礦工里不僅有著看上去已然成年的青壯年，連一些十歲以下，明顯尚未具備勞動力的稚童、已然老掉牙的傴僂老人也摻雜於其中。
雖說對惡犬隊的風評早有耳聞，可親眼瞧見這一幕幕，他還是被震驚到了。
塞那麼多人進去真的能提高出產的效率嗎？
還是說……他們每個人每天都有任務標準，不達標沒飯吃或者乾脆直接喪命？
奴隸也不過如此。
本以為流沙隊的環境已經夠爛了，沒想到惡犬隊更勝一籌，堪稱爛中爛。
至少當年他去冶鍊廠的時候得年滿十二歲，還是確認具備一定勞動力才得以上工，哪怕每日十四個小時的高強度勞作讓他覺得自己活得不像個人。
如今看來流沙隊堪稱良善，美好果然是靠對比出來的——
嘛的爛就是爛。
有什麼好比的！比了也不會讓生活變得更美好！
他俯瞰著下方的礦工，眼睛眯了起來。
而礦工們看到將四面八方圍住的流沙隊員和一干凶神惡煞的寶可夢，不由自主地惶恐、緊張。
惡犬隊與流沙隊互爭地盤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會因誤傷而死掉不少像他們這樣的苦哈哈。
小命不保的未來讓礦工們內心顫慄，下意識大聲喧嘩。
上千人的聲音很快導致礦場變得吵鬧無比。
「都給我安靜——！！」
高瘦的幹部桑合利用廣播的超大音量讓礦工們紛紛捂住了耳朵，被迫安靜下來，「接下來，我們會統計你們的人數，並暫時將你們轉移到其他地方去，只要乖乖配合就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
「請不要做任何抵抗的行為！想想你們的家庭！想想伱們的性命和健全的手腳！乖乖配合放棄抵抗，我們就能保證你們的安全！如有遺漏未到地面上來的同伴，儘快上報！」
類似的話語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催眠似的喊聲中，礦工們果然安靜了不少。
站在人群中的柏木表情則有些古怪，總覺得這次行動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嗯……
是因為行動異常有序，不符合柏木以前切身體會到的，流沙隊廢物、人渣與米蟲眾多的印象？
或許是太順利了吧，他們這邊都沒減員，就只有一些圍攻大型機器的寶可夢受傷，和少量的成員不慎受了點輕傷。
砂組不一樣？
可能吧。
但柏木感覺更大概率是流歌的「問題」。
好大哥從根本上就與其他幹部不同，說他仁慈吧對敵人從不手下留情，說他狠厲吧對手下的小弟乃至負責地盤範圍內的商戶、平民都沒有過分剝削。
更沒有成天忽悠手底下人要講義氣、對他們PUA什麼的，做事都很正派。真不太像極道頭目。
當然，柏木也明白這次行動的目的不在突襲礦場，而是想辦法搶佔礦場，重點在於後者。
惡犬隊的反撲必然會很可怕。
柏木思索之時，肩膀突然被弗洛波拍了一下。
「一會兒等外圍成員按批次來接收機器的礦工，三個大分隊會被拆開成很多小隊一邊護送一邊撤退回到我們的礦場，大哥安排我們殿後。」
「……好！」
「別緊張，最後一批走不代表我們會遇到最多的敵人，再者惡犬隊未必會先襲擊我們這邊，制定兩個目標的一定程度上會對敵人的精力造成分散。更何況是現在這個階段的惡犬隊。」
「我知道了。」
他點點頭，快速調整到小隊頻道將安排告訴了大塚等人。
大塚他們自然也明白殿後的危險與機遇，一時間不由得呼吸粗重，難以抑制地緊張起來。
爭搶礦場自然不像打遊戲那樣，直接搶了以後啥事兒都不用做，系統會自動將礦場歸入流沙隊的麾下。
流歌給予的計劃書中，闡述了最基本的策略——清掃戰術。
即儘可能帶走礦場內所有能工作的大型機械，帶走所有的礦工和積累在這裡的礦石，無法帶走的就直接破壞掉，只留下一個空殼給惡犬隊。
礦雖然不會跑，但失去了開採的大型機器和多批勞動人口對惡犬隊的損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關鍵是，動蕩中的惡犬隊能否在短時間內恢復礦場的生產？
想恢復就得往裡砸錢，就得重新買機器，就得快速補充勞動人口。
假如無法恢復，他們恐怕得貼更多的錢進去才能滿足幕後集團定時定量的要求，還必須指派人員來守衛停止作業的礦場。
不現實。
這座礦場會變成惡犬隊手裡的一大雞肋，而對於虎視眈眈的流沙隊來說，就是個任它予取予奪的地方了。
而為了達成轉移的條件。
流歌特意安排了數千名外圍成員，通過相鄰的流沙隊礦場的秘密通道趕赴鎮外，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轉移走這裡的一切。
如此大的人員動向肯定沒辦法完全滿足黃鐵鎮的眾多視線。
暴露是必然的。
就看誰的動作比較快了。
遑論不只有砂組在行動，儘管流歌沒提，但柏木仍舊通過弗洛波搞懂了另外兩組的動向——
石組負責防止惡犬隊狗急跳牆直接對鎮內的地盤下手，晶組則負責與惡犬隊其中一個頭目遞交橄欖枝，使他們偏向流沙隊這邊，並促進惡犬隊的分裂。
到時候就算惡犬隊真有心回收礦場，面對層出不窮的麻煩，想必也無能為力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與流沙隊展開談判將礦場賣出一個好「價錢」。
說實話。
柏木不認為流沙隊在成功吃掉惡犬隊的兩座鎮外大礦場后，就會偃旗息鼓安分下去。
人都是貪婪的，更會得寸進尺。
兩座礦場拿下來了那剩下的三座呢？惡犬隊的地下城呢？惡犬隊地表上的地盤呢？
出於利益，出於多方面的因素，流沙隊這次的行動都會慢慢發展到試圖將整個惡犬隊完全吞下來的程度。
只要滿足了幕後集團的對礦物的需求，背後的那群老爺根本不會說什麼。
藉機也能將砂組和晶組的矛盾轉移到外界。
順帶更多的人口還能解決流沙隊人才不足的問題。
他恍然發現，流沙隊正在向一個更加龐大的方向成長，這裡頭充斥著危險與機遇，就像一艘毅然決然闖進暴風雨的老舊輪船。
正在船上積蓄著逃難物資的自己，到底是等待暴風雨過後雨過天晴時再溜下船，還是趁著暴風雨來臨悄悄弄條小船離開？
無論哪個選擇，都沒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可言。
柏木深刻地意識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