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有一個星耀宮的朋友
「為什麼我來到這裡后，依然沒有出現你說的記憶？」
錢青石發現了盲點。
「……小子，你在逗我嗎？」
老人瞥了錢青石一眼。
「聽到虛假的傳說，和篡改記憶可不是一回事。」
「對啊……智障了。」
拍了一下腦袋，他不是在這個世界里，親眼見證星耀宮慘案的人。
而是前世遊戲里任務中的「故事」。
老人接著開口說道：
「你剛才說你是自然結成這萬劍丹室的？」
雖然對於占卜的結果非常信任，但是依舊不免覺得有些荒唐。
已經數不清，這是老者第幾次置疑了，錢青石有些無奈的點頭。
老人沉吟了半晌才，指著他招了招手，說道：
「把你手伸過來，我看看。」
錢青石思慮了一下，沒有把藏著劍匣的右手伸過去，他右手端起茶喝了一口，伸出左手，放在了桌上。
老人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輕輕扣在了錢青石的手腕上。
後者感覺到一股涼意從他手腕的脈搏順流而上，兩道氣息，在他全身遊走了一遍。
最後匯聚在丹室之外，剛一碰到丹室，就被排斥了出來。
「嗯，確實沒錯，的確是劍魔丹室，而且也確實是萬劍之數。」
看著老人將手撤回，錢青石張了張嘴，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老前輩，你剛才不是說這叫萬劍丹室嗎，怎麼又叫劍魔丹室了？」
老人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穹頂，思緒飄向了數千年前，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
「這個事情就說來話長了……」
老人沉思了好一陣，才又開口：
「說起星耀宮，最開始他和其他的門派都一樣，都是修鍊築基后就擁有各種靈根的丹田丹室，就連功法也是大同小異，甚至他們這個門派啊，還不如一些上流門派的精妙，只能算一個中等門派，在這南荒也不溫不火……直到後來，星耀宮出了一個人。」
「這個人的名字已經不可考了，後來大家都只記得他的名號，這築基以劍造丹室，他就是第一個。」
「所以這個人的名號叫……劍魔？」
錢青石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
老者點點頭，眼中有追憶有懷念，也有讚歎和仰慕。
他嘆道：
「那是一個驚才絕艷的男人，劍道風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接著，正沉浸在思緒里的老人聽到了不太和諧的聲音。
「這麼說來，那我倒是和這位劍魔有些相似，我也是獨自築基成這萬劍丹室，而且之前我並沒有聽過他的故事，所以我稱這丹室叫錢青石劍室也是毫無問題的嘛。」
「……」
這小子怎這般無恥？
老人捂著嘴乾咳了幾聲，岔開話題：
「而所謂的萬劍之數，也是後來經過發展，星耀宮內部才有的一個數值，只要達到萬劍之數，築基成功后，就必定會惹到天劫。」
老人頓了一頓，看了一眼錢青石，他緩緩開口道：
「所以每個能達到萬劍之數丹室的弟子，星耀宮都會派出一名修為高深的護道人，幫助他度過天劫。」
言下之意，錢青石沒有護道人，如何熬過天劫的。
被這老人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毛，錢青石突然想到一個點，於是他開口問道：
「老前輩，你說的那位劍魔，是不是也應該是萬劍丹室呢？」
老人擺手，對這個問題有些不屑：
「既然是劍魔，那應該也是最強的，所以有個萬劍丹室也很正常，怎麼……」
「那問題就來了，第一個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築基的時候會引發天劫，那麼他當時沒有護道人，是如何挺過天劫的呢？」
錢青石又將問題拋了出來，不過老人卻冷哼一聲說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人家可是數千年都沒有出的天才，自己築基，自己過天劫，還不是等閑。」
錢青石笑著攤手：
「所以在下，又有何不能呢？」
「……」
「那你說說，你是如何扛過那天劫的。」
老人深吸一口氣，沒有和錢青石爭論，而是讓他說說，築基的細節。
於是乎，錢青石開始回憶，然後將築基的過程和盤托出，就連被天道注視也講了出來。
一直到錢青石講完，老者全程皺著眉頭。
他感到奇怪的地方是，錢青石怎麼會想到騎著飛行法寶，跑到天上去築基。
老人盯著錢青石，神色有些恍惚，他呢喃道：
「難道真是冥冥中有人在操縱著因果？」
到了他這個級別，所有的反常，在他的思維裡面，都應該是有人有意操縱。
又詢問了錢青石一些問題，老人確認了錢青石還真沒有說謊，於是開口：
「看你現在也是全然不懂，莽莽撞撞的成就了這丹室，氣運通天，次次都被你僥倖，要說裡面沒有人操縱我都不相信。」
「今日又把你帶到了我這裡，這個世界上恐怕就只有我這個不是星耀宮，卻又很懂星耀宮的人了，但是很遺憾，我不能會成為你的護道人，我還有我自己的任務。」
錢青石擺擺手，這老爺子能救自己他就謝天謝地了，別的東西他不敢奢望，自己掌握著八荒山海圖，確實能只有有些東西能夠控制因果氣運之列的，沒準還真是有人在操縱著一切。
老人說完陷入了長久的回憶，他已經在這裡守候了數千年，記憶變得有些模糊了。
過了良久，老人眉心飛出一滴金色的血液，血液中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它懸停在錢青石和老人中間，一動不動。
隨後老人就像大夢初醒般，回過神，用手虛托起那金色血液。
「這是我那段最真實的記憶，這滴血液有抵抗因果的力量，其中的景象不能被更改，不能被其他人窺探，你隨時能夠調取裡面的記憶片段，全是有關於星耀宮的，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些了，希望對你有用。」
說完那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金色血液，飛到了錢青石的額頭，剛一觸及錢青石的皮膚，他全身金光驟然大亮。
三尊劍聖虛影陡然出現在錢青石身後。
「什麼人！」
一把抓起錢青石的衣領，帶著他往後一躍，老人掀翻茶桌暴退，那三道虛影如影隨形。
四周陡然一暗，穹頂上三道光射向那三尊虛影。
雲中炸起一團風刃，割裂的空間都扭曲了。
老人怔怔失神，良久才回過神來，身上的氣勢一消。
錢青石如釋重負。
心意微動，隨手一揮，那三尊劍聖虛影就收入了體內。
「這……」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老人恍然大悟的的說道，看著自己那滴金色血液已經融入了錢青石的眉心，眉心處隱約看到猶如一枚金針豎在那裡。
「三尊完整且無意識的劍修靈魂，是星耀宮的氣息！」
「好大的手筆，是十境的氣息，怪不得對我的血如此排斥。」
錢青石張大了嘴巴，十境？
「十境是登仙境？」
「也叫登仙境，是這方天地最高境界。」
剛想繼續問下去，錢青石腦中卻一陣眩暈，眼前一股金光炸開。
接著不斷有畫面在他腦海中飛過，看的及其模糊。
甚至，還有不能理解且無法名狀的畫面，就像一團扭曲的墨水加上絲線交織在一起，五顏六色變幻，看不出到底是什麼。
「糟了！」
看到錢青石眼中瞳孔失去焦點，渾身氣息慢慢弱了下去，老人暗道不妙。
「這倒霉催的，怎麼把這事忘了，真是老糊塗了。」
應該是記憶里有些東西，錢青石目前的境界還無法理解，甚至看都不能看。
沒有辦法，他猶豫了兩息。
一咬牙，他從袖中掏出一個硯台，那硯台非金非石，裡面居然有上百隻蛟龍在遊動嬉戲，最中間的地方有一團半掌大小的清水，老人摸出一隻毛筆，嘆了口氣，將筆尖探入硯台的清水中，沾了沾。
數十條蛟龍當即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拖進了清水中，變成一團粘稠的銀色汁液，沾到了毛筆筆尖上。
看著滿硯的蛟龍亂竄，嚇得魂不附體，他大聲呵斥道：
「再亂跑，我便再來一筆。」
頓時那些蛟龍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動彈。
老人拿起毛筆，收了硯台，心疼的眼角抽動了幾下。
這養龍硯可是準備養出一條祖龍級的龍王的，現在一口氣就攪爛了十幾條成年蛟龍，百年功夫算是白搭了。
不過事已至此，他深吸一口氣，將筆抵在錢青石眉心，飛快的下筆。
一道上古時期才有的符篆，片刻就生成在錢青石額頭。
數十條蛟龍的銀色虛影，組成整個符篆本身。
老人家嘆了口氣，看著那符篆漸漸隱沒進錢青石額頭中，暗暗感慨：
「這恐怕是這世上百年甚至千年內，最奢侈的一道符篆。」
十幾條成年蛟龍的血肉魂魄氣運道果，全數化作符篆的一筆一劃。
那筆上連一丁點銀色墨汁都沒有留下。
而錢青石正迷失在那巨大且詭異的畫面里，無法動彈的時候，突然數十道符篆飛入，彷彿一道天塹，將那畫面隔開成無數頁，然後變成一塊巨大的金銀交錯的大型龍壁。
每條龍身上都記載了畫面，錢青石意識探入，就能看到對應的畫面，若是畫面模糊，那就是他目前實力不能理解的那些詭異畫面。
陡然天地一清，錢青石眼中看到亮光回歸，一個滿臉褶子的老人正一臉關切的看著他。
「……前輩，剛才怎麼……」
「沒事，是你自身受不住那段記憶，所以我又給加了些禁制在腦海里。」
老人有些心疼，又有些心虛，連忙岔開話題提醒道：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找尋一下，星耀宮築基境應該怎麼凝結道心。」
聞言，錢青石有些恍惚的甩了下腦袋，感覺剛才那些畫面正在腦中淡去，他抓起悟道茶的茶壺，使勁喝了一大口。
感覺頭疼好了許多，才點點頭。
盤腿打坐，意識沉浸到那龍壁之上。
他剛一入定，眉心的深處亮起金色，接著全身都亮起金光，那三尊劍聖虛影陡然出現，成品字將他圍在正中。
老人看著那三尊劍聖虛影，露出些許懷念的神情，那氣息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友。
就在這時，那三人額頭都如同錢青石一般，冒出金光。
緊接著，他們閉著的眼睛一下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