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主角和「主角」
迷霧大澤中,霧江支流縱橫交錯,那隊人馬像是從河底爬出來的,渾身濕漉漉黑乎乎,走過的地方留下一地淤泥和寒霜。
悄悄摸摸的躲在樹榦後面,望著那一隊人馬走遠,蕭時也這才敢小聲對著錢青石問道:
「這東西是水鬼?」
看著一地寒霜,錢青石搖了搖頭,這玩意兒不管是他,還是原主記憶里都沒有見過,他還以為蕭大財主見多識廣,沒想到這位也一臉懵逼。
等著那隊水鬼溜達走了,錢青石才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吐槽起來:
「這迷霧大澤裡面怪事太多了,我們這還是在外面,就已經遇到好些亂七八糟的妖魔鬼怪了,要是往裡面走,光是我們這點道行,估計夠屌嗆……」
「你就是怕這些陰間玩意兒,才不跟著一起去的吧?」拿手指了指,那已經消失在林間的人馬,蕭時也說道。
「那不然呢?你二叔能直接「咻」一下就飛走,甚至還能帶上你,我呢?」
他沒好氣的說道,若是到了關鍵時候,這種事情可不就非常有可能發生嘛?!
他可不想考驗人性,這種東西玩脫了就和世界說拜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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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離錢青石他們十里不到的地方,一男一女正依偎在火堆旁。
女子正是那從山中出來找尋遺失羅盤的柳鹿兒,她昨天傍晚在霧江城外遇到個男子。
上來與她搭訕后,就送了一枚罕見的朱果,她有些納悶,這種天材地寶怎麼會如此輕易送給她,詢問對方,那男子笑而不語。
但她檢查后,發現這朱果貨真價實,對自己修為很有作用,接著那男子又要求與她論道。
這魔教與普通人如何能說道一起,卻沒想到這人卻字字句句說中她心頭。
不知不覺,她就對這人產生了好感。
隨後對方邀請她一同過江,說附近即將有大機緣現世。
那一副鎮定又神秘的模樣,讓她鬼使神差的跟了過來。
然後兩人在天黑后,又是一番交談,讓她感慨,世間居然有如此魅力非凡的男人,一時間情不自禁,一晚中與這男子雙修了數次。
這采陰補陽的術法,男人也是精通,雙方修為好似都精進不少。
「不如我們結為道侶。」
男子一邊撫摸著她的背,一邊含情脈脈的看著她,讓柳鹿兒心猿意馬,竟忘了那教中的少主,歡呼雀躍的答應了下來。
感覺與對方結為道侶后,愛慕又多了幾分,她嬌羞的躲在男子胸膛下,聽到了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
「鹿兒,屆時我們一同回你宗門,順便我想見見那位,與你指腹為婚的少主!」
柳鹿兒渾身一顫,神色慌亂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
「我這雙眼睛,能看穿人間因果,時間長河,我看到他有奪取人氣運,然後嫁接給自己的本事。」
「而我,很想親眼看看……」
這男子一臉邪魅的笑容,讓柳鹿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他失聲道:
「他知道會殺了我的!」
「哈哈哈……我的傻姑娘,你是我的道侶,他敢殺你?」男子用手指抬起柳鹿兒的下巴,用低沉的嗓音,一臉憐愛的說道。
隨後他湊在柳鹿兒耳邊說:
「這種事情,我很有經驗的,說不定他還會喜不自禁呢……」
柳鹿兒一時無言,這人身上的邪性比之任何教中之人都猶有過之。
若是擎天寨二當家余清風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這一臉邪性的男子,真是當日屠滅他們全寨的人。
此刻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之前的呆傻,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好鹿兒,你的心跳的好快,是不是又在想什麼壞事了?」
柳鹿兒被男人一下壓在身下,發出無力的嬌喘,手中的傳信符也被她下一刻,揉成了碎屑。
「管他呢,少主先忘了吧……」
一時間林中,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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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錢青石緩緩睜開眼睛,剛才睡覺的時候,他又悄悄摸摸的去了一趟天元山。
好傢夥,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本來去一趟是準備看看小地圖的,沒想到直接在地圖上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藍光。
那藍光從一個旋渦中冒出來,一個碩大的金色問號在那洞口處,和遊戲中的地圖如出一轍,甚至還要更加真實的多。
錢青石心想那便是所謂的仙緣吧,不過他可沒打算去。
要想保住狗命,那就別去挑戰所謂的高級副本。
仔仔細細的把地圖記了下來,他們現在確實跑偏了,需要修正一下方向,才能確保能到達預定地點。
記錄好后,錢青石看了一眼那四個人的位置,天魔顱居然在往西妖州那邊緩緩移動。
「這個老東西想幹啥?」
對於李道玄,錢青石可沒什麼好感,這老不死的最開始就拆台,現在又開始往西妖州跑,估計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不過按照時間,這老東西到西妖州至少也得半個月了,錢青石打算先把築基的事情弄完,在想辦法好好拾到拾到他。
後半夜是蕭時也守夜,昨夜本來休息的就不怎麼樣,兩人都一臉疲憊的在河邊洗冷水臉。
仔細想了想地圖,錢青石指了個方向,又看了看太陽升起的方向,確定了一下方位,如果路上不出什麼問題,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到達妖嶺腳下。
趁著天色正好,兩人上了路,錢青石從腰后的布袋裡掏出一個樹葉抱著的東西,這布袋還是青青給他做的,本來就不大,但勝在手工精巧,錢青石拿來裝些不那麼重要的東西。
這樹葉包的是昨天蕭時也弄死的蛇肉,被錢青石烤了點用樹葉抱了起來,現在這個季節,這肉還是能保存個一兩天的。
他們一人一坨,邊走邊吃,蕭時也餓的夠嗆,吃完又從錢青石口袋裡拿出一塊,繼續吃了起來,舉著大拇指誇讚道:
「我打的蛇肉就是香……」
兩人一路沿著江邊小道,走了十來里路,在一處河灘邊遇到個讀書人,與他二人年紀相仿,挽起袖子正在江邊前灘處彎腰抓魚。
看到二人後,站起來與他們招手。
哪知道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水裡,等他從水裡狼狽的站起身來,手心裡插入了一截河蚌碎殼,鮮血一股股順著蚌殼往外冒著。
等他走上岸,疼的直吸涼氣。
「荒郊野外,弱不禁風的書生?」錢青石和蕭時也都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這書生跑上岸,從樹林里牽出一頭驢來,在驢身上的包裹里翻了一陣,他手忙腳亂一通包紮,總算是止住了血。
「學生王懷瑜,見過兩位兄台!」
這書生抱拳,施了一禮。
站在一旁的蕭時也,低聲問道:
「看出是人還是鬼?」
還沒等錢青石回答,王懷瑜就詫異道:
「這朗朗乾坤,學生當然是人了,我看兩位神色有異,莫不是撞邪了?」
說完他轉過身,從草堆里擰起一條被枯草穿過魚鰓的金色大魚,遞給了錢青石,笑著說道:
「我從梁國一直遊歷至此,一直都沿著霧江朔流而上,想來這裡應該已經是到了陳國境內,雖然兩國邊境一直在交戰,但我們普通老百姓卻不應該互相仇視,今日有緣碰見二位,送一條在河裡打上的魚給二位。」
錢青石接過魚后,只見那書生轉過身,光著腳就往前走去,那毛驢也不讓人牽,屁顛顛的就跟了上去。
「二位有緣再見啦!」
這讀書人一邊走一邊唱起了歌,等他走進了遠方霧氣里,錢青石和蕭時也才回過神來,兩人面面相覷。
「這傢伙什麼意思?」
蕭時也搶過金色大魚,看了一眼,又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
「我反正沒看出他有什麼不對。」
將手從懷裡的羅盤上拿了下來,錢青石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剛才他看到這人身上的氣息有絲絲金光,但一轉眼就變成和他們差不多的藍光了,這人好像有些修士底子,但是又不如他們。
「媽的最討厭謎語人了!」
錢青石有預感,這傢伙肯定出現的不單純。
但莫名其妙送條金魚是啥意思?
現在拿著魚的蕭時也,舉著魚問道:
「烤了?」
錢青石冷笑一聲:
「你敢吃?」
「嘁……若是外面我會怕這個?」
一邊說一邊把魚遞給了錢青石,吃?他當然不會吃了,誰知道這個王懷瑜打的什麼主意。
錢青石接過魚,看著這魚還沒死,拿在手裡他也不敢吃,於是解下枯草,把魚放回了江里。
那魚放生后還不肯走,在岸邊遊了幾個圈,把頭彈出水面看了錢青石一眼后,才遊走了。
就在魚兒遊走后,錢青石手裡的枯草,突然一下變成了一條繩子,金光燦爛仿如金鑄,驚的二人大呼。
在他們前方,剛才那王懷瑜已經出現在了十幾裡外的林中,他背後的毛驢口吐人言,瓮聲瓮氣的而說到:
「那兩個蠢貨把龍魚放生了……真是福緣淺薄。」
王懷瑜笑了:
「大灰你又亂說,他不是拿到條困龍索嘛,今天溜走的,沒準哪天又回來了……」
毛驢人性化的翻了個白眼,打了個響鼻,不再說話。
王懷瑜從樹林中攔住一對男女去路,還沒開口,就聽到那拿著長槍的男子笑道:
「哈哈哈……鹿兒你看,仙緣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