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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123閻娘子的雜貨鋪,客人到來(大章

  第125章 123.閻娘子的雜貨鋪,客人到來(大章-求訂閱)

  惡鬼,既是靈魂體,也可以是實體。


  這也是為什麼鬼仆可以虐殺江湖高手,可江湖高手揮刀出劍,卻如在打空氣一般,怎麼也碰不到鬼仆的原因。


  除非那蘊藏了祖籙的影血,才能以「極陽之氣」直接侵襲構成靈魂體的「極陰之氣」。


  此時,李元感受到懷裡女人的擁抱,也伸出手繞過女人背脊,勾在了她的肩上,將她玲瓏小巧、嚴寒如冰且有蒼白的嬌軀摟入了懷裡。


  他喃喃道:「鬼和鬼仆,在遭遇攻擊時,它們會變成靈魂體;

  而在攻擊時,它們卻可能以靈魂體或是實體攻擊.

  只不過,它們並沒有人的意識,所以它們不會去選擇。


  人之所以無法觸碰它們,只是因為無論鬼還是鬼仆,在遭遇攻擊時,都會自動地變回靈魂體。」


  閻娘子輕聲耳語:「可是,我能選擇。


  我可以讓相公抱著。」


  李元抱緊她,輕聲道:「十七個月,二十一天的時間」


  閻娘子補了句:「還差兩個時辰。」


  兩人安靜下來。


  這是他們分別的時間。


  而恰巧,他們兩人都記得。


  空氣里,陰氣盎然,那根本不是由實際磚石構成的黑市建築,此時變得越發森寒,透著一種刺入靈魂的瘮人冷意。


  原本荒蕪,空蕩蕩的黑市街道上,竟是能見到一個個小推車,車前空無一人,車后也無賣貨郎,只有在蕭索夜風裡連動也不動的旗幟靜靜耷著,顯出難言的詭異.

  可以此為背景,卻依然透著一種奇妙的柔情與溫情。


  李元問:「能跟我回家嗎?」


  閻娘子道:「回不了了.」


  李元並沒有意外這個答案,可卻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地問了句:「為什麼?」


  閻娘子道:「我只是個普通人,我身上的陽氣和陰氣都少的可憐,面對這樣的惡鬼,我早就該死了,之所以還存在,只是因為這兩個惡鬼達到了平衡,並且完成了融合.

  如今,你看到的我是我。


  可事實上,真正的我也許已經是另一個模樣了那是由兩個惡鬼契合一處,而形成的大型陰氣聚合體。


  我腳下的陰氣之地,可以讓我不死不滅,永遠地維持這模樣。


  可是,作為代價,我只能留在鬼域,出現在鬼街,以及在某個人在這鬼域周邊觸發了惡鬼規律后,直接去殺人。


  這種觸發,我無法拒絕,我的身體會自動前去,完成殺人.」


  李元道:「可我觸碰到了你,我卻沒事。」


  閻娘子道:「因為我們是貼在一起,但我選擇性的讓你沒有能夠觸發規則」


  李元道:「若我不小心觸犯了規則呢?」


  閻娘子默然了下,道:「我也不得不出手。


  但,相公,伱只要不表現出想殺我的樣子,只要不在外面去買陰記水粉的東西,那就怎麼都不會觸犯規則.」


  李元表現地有些猶豫,欲言又止。


  可閻娘子何其聰明,老夫老妻的,相公才這麼個模樣,她頓時就明白了相公在想什麼,於是湊到李元耳邊,帶著笑輕聲細語了兩句。


  李元老臉也不禁紅了下。


  可娘子變成惡鬼是什麼體驗?

  他這不是沒驗過,所以想試試嘛。


  此時,聞言,他微微俯身,用強壯的胳膊抄起閻娘子的腿彎,將她直接抱起,然後又問了句:「鳳兒和小販真的沒有意識吧?」


  閻娘子臉頰蒼白,可這蒼白里竟也顯出了一份莫名的羞赧,她搖了搖頭,然後伸出白色的冰冷手臂纏在了李元脖子上,想了想又湊過去道:「為防萬一,一會兒你不可以」


  她聲音越來越輕,又懷了些歉意。


  李元卻抱著她,大踏步穿過森森鬼域的建築,推開其中一個閣樓的屋子,然後抱著閻娘子上了榻。


  一晌歡樂,宵日苦短。


  行到盡頭,卻是亢龍有悔。


  意猶未盡,夫妻共枕。


  良久,蒼白的嬌娘以在人間時候的姿勢,半附半掛在李元身上,調笑著點了點他強壯的胸口,問:「感覺有什麼不同嗎?」


  李元道:「冷。」


  閻娘子:

  李元又道:「只一小會兒,我感到高品武者心中的煩躁和情緒積壓就都消失了,這在之前從未有過。哪怕.」


  「哪怕什麼?」


  「哪怕,我叫了小蘭小竹她們,再叫了薛姐,也都沒有現在的狀況好。」


  閻娘子吃吃地笑了起來,然後調笑道:「那我可真成了你的寶貝了。」


  「本來就是。」李元抱緊她。


  雖是亢龍有悔,但彷如焰鋼入冰水,淬火冷卻的恰到好處。


  李元再感知了下,又補充了句道:「其實不是狀況好。」


  閻娘子:???


  李元道:「是狀況前所未有的好。」


  閻娘子嬌嗔地打了打他強壯的胳膊道了聲:「討厭。」


  李元問:「若陰陽相剋,惡鬼是陰,武者是陽.我這樣對你,你不會有事吧?」


  閻娘子美目微閉,感知了會兒,然後輕輕皺眉道:「狀況.並不能用好來形容。」


  李元:???

  閻娘子「噗嗤」一聲笑道:「因為,狀況是前所未有的好。」


  李元:.

  本來他還擔心自家娘子會變,可現在看來,完全沒變。


  只不過,他還是很好奇。


  閻娘子道:「鬼是極陰,但維持著我意識的卻是我和相公,還有小琞,還有其他人的羈絆

  相公和我歡好,便是在強化這羈絆,讓我繼續維持此時的狀態。」


  她默然想了會兒,又道:「相公可以把這羈絆當做是一個新的惡鬼的執念只不過這執念是有溫度的,有人性的。」


  李元輕聲道:「那我把之前你給我的【千里一線】纏在你身上,然後每天都來找你。」


  閻娘子翻了個白眼,道:「可別,你哪能對鬼用這種道具?


  這就好像直接把兩個鬼給強行拉近了。


  如果這兩個鬼相性,那可能會產生融合;但更多的可能則是只稍稍觸碰下,便分開;甚至.最大可能也只是僅限於那道具上的陰氣,而不會引來惡鬼本體。


  之前那胭脂店小販對小琞其實也是這樣的,它和我們的距離並不遠,所以就趕來準備發動一次攻擊,結果被我不停地拉著攻擊,這才產生了融合。


  可是,你對我用了這工具,便等同於對我發動了攻擊,那之後.我就不得不遵從規律殺你了。


  所以,相公,你千萬別用呀。」


  「而且」


  她略作停頓,笑道:「相公也不需要用。」


  「為什麼?」


  「因為,相公只要在這山寶縣裡,晚上睡著了,就可以見到我。」


  當晚,李元回了百花莊園,他與老闆娘好好兒折騰了一陣后,給之前的歡好畫了個句號,然後便閉目入夢。


  這一次,他的夢果然不同。


  漆黑的屋子,幾乎不透一縷光明。


  一道白影詭異地站在窗前,背對著李元。


  那白影色澤慘白,透著難言的詭異,而提前知道了這些事的李元卻還是有些詫異.

  因為這恐怖的背影和自家娘子並不是那麼相像。


  李元想閉目,讓自己去接受娘子的改變,可是他的眼皮閉不上.除了眼珠能咕嚕嚕轉動外,其他任何地方都動不了,便是聲音都無法發出。


  「閻姐,讓我動一下,好不好?」


  李元想喊,卻喊不出。


  可也不等他喊,李元就感到自己周邊的壓迫感消失了。


  空氣里那沉甸甸的桎梏徹底粉碎。


  他能夠活動身體了。


  李元看著那窗前的白影,錯愕地看了會兒,然後暗暗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無論娘子變成什麼模樣,惡鬼也好,怪物也好,只要還是閻姐,他就會接受。


  一步.

  兩步

  三步

  他離那白影越來越近,正要喊出閻玉的名字,卻聽身後傳來嘻嘻的笑聲。


  那是閻玉的笑聲。


  「相公,你找鳳兒做什麼呀?」


  李元面露詫異,驀然回頭,卻見身後不遠處,一個穿著雪白衣裙的嬌小美婦,正捂著小女孩的嘴巴,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閻姐!」


  「小琞!」


  李元快步走去,然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口那背影,露出疑惑之色。


  閻玉道:「在鬼街上,我們是分開的,但事實上卻又是一個整體。」


  說罷,她鬆開女兒的嘴巴,小琞開心地繞到李元左側,挽住父親左手,而閻娘子則是抱住李元右手。


  妻女在側,哪怕這裡是龍潭虎穴,李元心底也稍稍安了。


  閻玉撒嬌地纏著他的手臂,旁邊的小琞也跟著撒嬌。


  李元雖在鬼街深處,可心底卻感到了一絲暖意。


  三人來到門前,閻玉推開了門。


  門外,是個幽深的小小過道,過道聯通著一扇門。


  那門微微敞開著,顯出光亮的輪廓。


  「相公,我們去看看。」


  閻玉賣了關子。


  李元也沒好奇地問這問那,而是和妻女一起走入了那扇門。


  一入門,一種溫暖的,陽光滿溢的氛圍變浮生而起。


  那是個明亮的大店鋪,店鋪有著大窗戶,還有靠窗的座椅茶几,以及店鋪中央的弧形櫃檯和櫥窗。


  櫥窗里擺放著各種胭脂,以及一種黑色的小袋子。


  一個灰衣女人面帶溫暖的微笑,匆匆走入店鋪,

  她胸前掛著個木托盤,托盤上的胭脂已經賣光了,


  她又來到櫥窗里取了新的胭脂放在托盤上,然後再匆匆走出,嘴裡如復讀機般叫嚷著。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看一看瞧一瞧,胭脂水粉,童叟無欺.」


  「客官,新店開張,來看看吧」


  而這時,三人來時的那後門,門扉再度打開,

  原本一直靠在窗前的鳳兒走了出來,幽幽地走到了門外,然後黑髮垂面,站在了一個櫥櫃前,可卻不像那灰衣女人似的外出,而只是如同一尊冰冷的鬼雕像,矗立此處。


  李元驚奇地看著這些情景。


  又掃了眼櫥窗上擺放的商品。


  商品就是胭脂和那種黑色的小袋子。


  但顯然,一個如此明亮的大店鋪只賣兩種東西,有些違和和怪異,給人一種「這麼大地方就賣兩種東西,少了」的感覺。


  閻娘子在旁邊道:「小販還是賣胭脂,因為人皮的緣故,我讓它變成了個女人,本來惡鬼也沒有什麼固定模樣。」


  「剛剛我們那屋子,是一間內屋.」


  李元懂,那相當於「員工休息室」.

  他又問:「那鳳兒呢?鳳兒做的什麼生意?」


  李元很早之前就好奇這個問題了,畢竟鳳兒把熊哥賣了足足1錢。


  這不是熊哥值不值1錢的事,而是他親眼目睹了一些罪業纏身的人只值1厘2厘。


  熊哥再怎麼值錢,也不可能比那些人貴一百倍吧?


  閻娘子道:「相公,你要知道,這世上並不是每個鬼域都剛好坐落在有人的地方。


  有些鬼域很可憐的,它們出現后,裡面的鬼怎麼都無法殺人.

  因為那鬼域所在的區域根本就沒有人。」


  李元對「可憐」這個用詞表示無語,姑且當做是自家娘子對同行的一種真情評判吧

  「所以,鳳兒就是專門把人賣給那些鬼?」


  「不錯,就是這樣所以,鳳兒這邊賣的價格很貴,貴到離譜。


  這也是我最近才真正明白的。


  鳳兒的客戶都是鬼,而不是人。


  她開的.是真正的黑店。」


  「鬼街上應該有不少人吧?那些鬼不能去前街走走么?」


  「它們.並沒有這樣的意識,又或許是其他原因。


  但鳳兒的黑店,卻偏偏能連接上它們。


  讓它們知道,這裡有這麼家店可以給它們提供它們需要的東西。」


  「就是那黑色的小袋子吧?」


  「嗯,裡面裝著人氣。


  惡鬼隔著袋子能聞到,確認買了,鳳兒就會帶惡鬼去後面的倉庫里領貨.」


  「還有倉庫?」


  「我帶相公去看看吧。」


  隨後,閻娘子又帶著自家男人和女兒逛了一圈兒。


  李元也算認清了,自家婆娘這「店面」,是「一加三」的組合。


  前面的大店鋪,負責櫥窗展示、接待客人。


  而後面的「三」,則是一個「休息室」,兩個倉庫。


  一個倉庫里掛著人皮,堆著胭脂盒子,還有未完成胭脂和被消耗了一半的人皮則是放在陰冷的木桌上,顯然這是灰衣鬼販還未完成的「商品」。


  它賣的,根本不是什麼胭脂,而是有著濃郁陰氣、附加了它部分力量的人皮粉。


  另一個倉庫則是空空蕩蕩,不過隱約能看到一些縹緲的影子。


  一個影子便是一個人,而若是有惡鬼看中了,就可以來領人。


  但這些人只有在睡熟后,才能抵達這裡,所以若是死都不睡,就能成為行骸,若是剛好又進入了鍾府,那鳳兒這邊就要斷貨了。


  而這些人破除詛咒的方法,就是自己來到此處,然後花錢把自己的袋子買回去。


  不過因為是黑店的緣故,價格會比較貴。


  小販是薄利多銷,鳳兒做的是大生意。


  李元看了眼這片黑暗的街域道:「閻姐,你若再融合幾個惡鬼,這裡的倉庫是不是還要再增加?前面大店鋪里櫥窗里的貨種也會增加?」


  「是呀。鳳兒這種店鋪像是雜貨鋪,兼容性很強。


  不像隔壁花店,只收賣花的,種花的

  難怪當初小販想和鳳兒融合。」閻娘子知無不言,忽地又想起了什麼道,「過段時間,鳳兒和小販可能會一起做出新的商品,而這種商品就是特殊商品了。


  到時候,我給相公留一個。」


  一家三口走了會兒,然後又坐到店鋪外接待客人的座位上歇了歇。


  李元問:「之前我聽別的行骸說,在街道上若是見到有人叫喚,要假裝沒看到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閻娘子笑道:「因為買不起呀。


  尋常店鋪,你進去后,必須買一樣東西,才能活著離開。


  而來到我這種大型店鋪,必須把店鋪里每一類商品都買一個,那才能活著離開。


  小販的東西還好,鳳兒的東西可就貴了。


  你身上沒揣1錢以上的鬼錢,都別想從這裡活著出去。」


  李元:.

  閻娘子道:「這種規則,我是無法更改的。」


  李元道:「可我和小琞」


  閻娘子道:「你們是和我一起,從后屋走出來的,不算客人。


  不過,若是從外面走進來,那即便是相公你也要遵循這規矩。」


  李元道:「那昨天你還讓小販叫我.」


  閻娘子道:「相公身上不是有不少錢嗎?再說了,就算沒有,我悄悄塞錢給你呀。」


  李元:.

  「對了,閻姐,那你呢?你在這兒是做什麼的?」


  閻娘子笑道:「我啊?我負責收錢的。」


  說罷,她又加了句:「小販和鳳兒賣東西,賺了錢,都要交給我,就是這樣。」


  李元次日起床,只覺神清氣爽。


  他絲毫沒有因為夢入鬼街,而有沒睡好、全身疲憊的感覺。


  相反,他感到精神格外好,比平時都好。


  閻娘子的那雜貨鋪對外雖然充滿了惡意,但對內卻是頗有些溫養功效,而今後每一晚,他都會去到那裡。


  此時,他看了眼被褥里半露在外的美婦面容,心底有些難言的感覺。


  在生娃之前,他常和老闆娘以及閻娘子大被而眠,現在.卻是換了種形勢,可卻還是同眠。


  他從側邊附貼過去,摟住美婦腰肢。


  老闆娘被弄醒了,微微側首,睜開惺忪睡眼,討饒了聲:「相公,今天白天還要忙呢」


  李元也沒後續動作,只是將她摟在懷裡,想了一會兒昨晚到現在的夢幻經歷。


  因為距離那天在黑市鬼域大戰才過去四天,他體內影血依然需要恢復,所以便繼續休息著,

  陪陪兒女;


  看看義女;


  利用飛鳥看看幾個定點的情況;


  去老闆娘的酒樓里坐坐,喝喝酒,品品茶,順便聽一聽關於獵妖人的消息,以及周圍傳來的消息。


  而傍晚的時候,李元則是和老闆娘一起坐著馬車回到家。


  秋景凄美,馬車緩行。


  從鬧市到郊區,人際漸少,風光漸美。


  枯葉在風裡飛,紅葉卻依然掛在枝頭。


  老闆娘疲憊地靠在男人肩頭,臉上帶著幸福的笑。


  而李元則看著窗外,心底想著:如果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下去,那也不錯。


  可惜,這一份期待之上,卻是籠著一層淡淡的陰霾。


  晚膳后,龐元花推著輪椅來到了李元身邊。


  「義兄,你肯定想不到鬼街街頭髮生了什麼變化。」


  「又是那個灰衣小販嗎?」


  「是的,義兄,灰衣小販又出現了。


  只不過這一次,它.變成了個女人,脖子上掛著木托盤,木托盤上又放著許多胭脂。


  它的叫賣聲還和過去一樣,只不過多了一句話。」


  「什麼話?」


  「客官,新店開張,來看看吧」龐元花模仿著那帶笑的聲,卻又藏著一絲不寒而慄。


  「然後呢?」李元追問。


  龐元花緩了緩,繼續道:「外面來的人,見街頭是兩個小販,還有個漂亮灰衣女人,於是便都到灰衣女人處買東西。


  其中還有一個男人,居然說要跟著灰衣女人去他的新店裡看看。」


  「那是什麼樣的男人?」


  「目帶淫邪,不像好人。不過,這很正常能誤入鬼街的,好像就沒有好人」龐元花輕聲嘆息。


  「有時候我真懷疑這鬼街就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惡人來了,遇到惡鬼,然後付出代價再離去,然後死去.豈不正是善惡輪迴,因果報應?

  可是我們這些行骸,有什麼錯呢?」


  李元笑道:「會不會是在選拔鬼卒?」


  「義兄說笑了」龐元花面色不太好。


  李元問:「元花,你不是已經擺脫詛咒了嗎?為何還如此?」


  龐元花道:「這些日子,我看到了那些外來的行骸。


  在那些行骸身上,我看到了一些.血腥的未來。」


  「何解?」


  「一入行骸,永世行骸。


  而行骸想要掌握更強的力量,就需要去遭遇更可怕的詛咒,然後再花錢買下自己的詛咒。


  每買一次詛咒,就會多出一分力量.

  而這些力量之中,據說也藏了延年益壽之秘。


  義兄,你想,成為行骸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而且還是無法靠著生命圖錄突破六品的普通人。


  可誰不想活的久些呢?

  現在行骸也有方法久活,那豈不是人人都會去追逐?

  甚至是我。


  我也會追逐。


  因為,沒有人能夠擺脫壽元的誘惑。」


  簡短的對話后,龐元花離去。


  當晚,老闆娘太累了,便讓通房丫鬟陪了陪老爺。


  而李元入睡后,則是來到了閻娘子身邊。


  夫妻倆支開了小琞,在陰沉的內屋裡一陣歡好,這才走了出去。


  小琞正在店鋪的大堂里玩耍,她趴在一個窗前的長椅上往外看著。


  大堂光明,溫馨,可女孩的背影卻有些莫名的孤獨。


  她雙手和臉頰都貼在窗戶的水晶石上,靜靜地看著遠處。


  外面的街道,漆黑無比,


  只有一條羊腸蛇屍般的光亮小道,曲曲折折地橫呈遠處。


  這小道上很少有人,偶爾跑過的也不是人。


  小琞似乎看到了什麼,開心地喊道:「花!」


  李元和閻娘子來時,她拉著父母的手,興奮道:「有個大姐姐在賣花!小琞喜歡花!」


  李元往外掃了眼,卻見是那戴著血紅色頭巾的小女孩正挎著籃子在賣花,他摟住自家女兒,嚴肅道:「不能去。」


  「為什麼呀?」小琞不解。


  李元道:「很危險。」


  小琞委屈巴巴,良久才道:「我沒有朋友我想要一個朋友.」


  李元道:「你弟弟不也沒有朋友嗎,他每天練刀練的也挺開心。而且,你們姐弟也可以做朋友。」


  小琞想了想,仰頭,睜著白玉般純潔無瑕的眼睛,甜甜道:「小琞聽爹的,不找大姐姐,不買花,明天去找弟弟玩。」


  李元見女兒如此乖巧,這才舒了口氣。


  正說著話,忽地門扉開了,外面好似有一陣陰風刮入。


  灰衣小販面帶微笑,帶著一個氣質冷漠的男人走入店鋪里,然後站在一邊,禮貌地道了聲:「歡迎光臨。」


  那男人踏入后,目光掃動,很快看到了在櫥窗的茶几邊坐著談話的一家三口。


  他眼珠不動聲色地轉了轉,忽地向這一家三口走去,李元掃了他一眼,神色微動,因為他視線里看到的數據有些不正常。


  這數據是「165~330」。


  數值的下限是標準的七品,可上限卻已經快要達到六品的層次了。


  這種跨度,很不正常。


  李元下意識地往前跨出一步,擋在了妻女前面,這是一種本能,哪怕是通過夢境進入的鬼街,這本能依然還在。


  男人瞥了一眼李元,笑道:「相逢即是有緣,在下包六奇。」


  李元掃了一眼他鼓鼓的腰間,很明顯,那裡有一把匕首。


  男人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似乎是打消了原本準備做的事。


  畢竟,他原本在滅了那一家人後,竄行荒野,然後莫名其妙地進入了這麼一條古街,他本著尋找機緣的想法,跟著這灰衣女子來了街道深處的店鋪。


  可,一路走來,他已經察覺到這裡的詭異了。


  但無妨,富貴險中求,不冒險,又豈能有所收穫?


  這名叫包六奇的男人也算是膽大,他沒在街頭買東西,而是跟著灰衣小販來了此間。


  原本,他打算劫持那女孩,可現在.他又莫名地打消了想法,只是抱拳道:「不知這裡是何處?」


  李元沒在這男人身上看到「裝備」,明白這是個誤入此間的普通武者,一時間他也不知該說什麼。


  鬼店是恐怖。


  當初他進入木匠鋪,也是心裡瘮的慌。


  可若是輪到別人闖入自家鬼店,

  這感受,實在有些不同。


  李元沒說話,閻娘子卻忽地開口,用不緩不急的聲音道:「許奇,七品武者,伏江道鳳仙府人,

  自幼為王家收養,年幼時因天賦上佳而被王家授以武藝,強身健體,以為拜入宗門做打算。


  后,因為門派名額問題,王家讓自家嫡子進入門派,而否決了你。


  雖說因為門派名額有限未曾能讓你進入門派習武,卻彌補式地讓你身登高位,掌管家族一些頗為賺錢的事務。


  機緣巧合之下,你以錢開道,拜入了另一個門派。


  隨後,人前,你繼續掌管王家事務,人後,你卻勤奮修習功法,並臻至七品。


  這一年,王家有大敵襲來。


  大敵滅殺王家之際,你坐視不理,並未出手,因為你始終懷恨在心,你覺得王家虧欠了你,覺得王家在利用你,你沒必要為王家出手。


  在大敵離去后,你卻意外地發現王家還有人從密道里悄悄走了出來,並且手中握有一樣寶貝,一樣可以被稱為江湖魔刀的寶貝。


  這時候,你出手了,你搶了那魔刀,然後把視線投向了王家這逃出之人。


  那為首之人是你嫂子,你間殺了她,並且將剩下的人全部滅口,殺的一乾二淨。


  然後慌不擇路,來到此間。」


  閻娘子咬字清晰,不緩不慢地將這些話說出,並點破了這男子根本不叫包六奇,而叫許奇。


  顯然,在這男人踏入這裡的第一步,她就已經洞徹了他的罪業。


  許奇也不多言,瞬間拔出腰間那把「匕首。」


  待到顯出,「匕首」才呈現出模樣。


  刀身炙熱,藏著血色遊絲,其上煞氣滾滾。


  李元看的眼熟,想起這不正是質地普通的血金晶?


  無法生出靈魂,也未曾能夠在「鑄兵師」手裡變成靈器,但卻受到六品武者溫養,而蘊藏了煞氣、情緒以及部分殘存力量。


  使用者可以借用這些力量,而使得自身爆發出更強力量,但卻也容易被刀中氣息影響,而變得瘋狂、嗜殺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這些?」


  許奇又恐懼,又瘋狂地盯著閻娘子。


  然後又厲聲道:「我我殺他們,是他們欠我的!


  我本是武道天才,若是將我送入門派,我必定成為一代強者!

  可他們卻要我安於平庸!


  他們以為一點臭錢就可以收買我,就可以安撫我嗎?」


  閻玉平靜道:「但是你用這些臭錢開道,暗中進入了另一個門派。」


  可能是環境和壓力的問題,許奇有些情緒失控地吼道:「那是我操持家業,才得到的錢,和王家有什麼關係?

  那些錢,我每年還要分些給王家,這也算還了他們的恩情了!

  我那嫂子手裡抓著魔刀,你知道這把魔刀對我有多重要嗎?

  我嫂子看到了我,她居然還要我拿這把魔刀去為王家報仇。


  哈哈哈,天大的笑話,我明明能夠殺了她就拿到刀,我為什麼要去為王家報仇?


  她見我不願,居然威脅我,說要是我不答應,她就把刀丟入懸崖

  我也是無奈之下才出手,才殺了她和她身後的那些.孩子們啊。」


  許奇手握魔刀,對準了閻娘子,然後卻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他不蠢,他已經察覺到這地方詭異無比,或許根本不是他該來的地方。


  他一步一步退到門前,用手肘推了推門,卻沒推開。


  他又猛然轉身,用力拍向這門,可門卻還是紋絲不動。


  忽地,許奇感到了什麼,猛然側頭,卻見一個長發披面的白衣店員抓住了他的手。


  他只覺寒氣直衝腦門,他想掙扎,可是.卻發現自己竟是動彈不得,除了眼珠子還能咕嚕嚕轉著,其他地方皆是無法動彈。


  鳳兒拉著許奇的手,它往前走一步,許奇便也走一步。


  不一會兒功夫,鳳兒就打開了雜貨店的後門,帶著許奇走入其後的黑暗,消失不見。


  李元默然道:「去倉庫了.」


  閻玉道:「他對我出手,所以就算有錢也沒用了。


  對了,白天還有個人跟著小販過來,現在也入鳳兒的倉庫了。


  這種從鬼街被帶入倉庫的,不會變成行骸,一會兒該有客人來買了。」


  李元托腮看著自家婆娘,想了想,忽道:「閻姐,你說我要是把你的畫像貼在門上,大晚上有盜賊想破門而入,他會不會觸發鳳兒的殺人規則?」


  他神色再動了動,又補充道:「我若是將你的畫像隨身攜帶,當做胸甲放在胸前。你說,要是我遇到敵人,這敵人對我出刀,也就是對著你的畫像出刀。鳳兒會不會出手?」


  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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