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嘮嘮家常
洛陽城中。
道路兩派，早就有大量的百姓自覺跪在道路兩旁。
都想來沾沾皇氣。
在趙長青走來時，一遍又一遍的‘陛下萬歲’喧囂寰宇。
在人聲鼎沸中，趙長青向太子說道：“我兒，你要永遠銘記，世上最可愛的人，就是這些老百姓。普天之下，最應該對這些老百姓好的，就是皇帝。”
“兒臣記住了。”
這些年來，太子愈發成熟、穩重。
等再過兩年，他的年齡，就到了趙長青當初領兵拒楚國的時候了。
回到宮裏。
趙長青讓禾寧他們都退下了，至於妲己居住的宮殿，禾寧也已經安排好了。
就居住在羋月之前住過的地方。
在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她有問過皇帝的意見，趙長青很滿意禾寧的安排。
時光流水，故人已逝，不能再多做留戀了。
“太子，去照顧一下你的弟弟妹妹們，父皇和你的哥哥姐姐有話要說。”
趙長青摸了摸太子的腦袋。
太子明白父皇的心意，便在一旁看著弟弟妹妹們玩鬧。
“兒臣（女兒）拜見父皇。”趙弘吉與趙唯兮二人向趙長青下跪。
他親自將自己這兩個孩子攙扶起來，讓他們分別坐在自己的兩側。
趙長青握著他們的小手，似有難言之隱道：“父皇像你們這個時候，已經開始領軍作戰了，那個時候，人才輩出，是真正的大爭之世，父皇生於那個時代，和你們兩個一樣，也是從小沒有母親。”
趙弘吉低下頭沉默不語，表情凝重。
趙長青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他見到自己兒子這番神情後，微微一笑，並沒有急於說什麽。
耳旁傳來自己女兒甜甜的聲音，“父皇自幼孤苦，女兒與弟弟早有耳聞。聽母後說，父皇年輕時，為了在京城中活下性命來，不惜自汙藏拙，受盡世人唾罵，臥薪嚐膽，才等來一個可以翻身的機會。”
趙唯兮口中的母後，是指皇後娘娘慕容禾寧。
對於眼前這個極為恬靜的女兒，趙長青可謂是相當滿意，很乖巧，也很懂事，模樣也越來越像極了羋月。
趙長青苦笑一聲，“沒錯，是這樣，那個機會，就是國難時期，楚國大帥項南天率領八十萬大軍征討我們大魏。你們的父皇是從苦日子裏過來的，最難的時候，每天麵臨的暗殺都不計其數，至今，父皇還沒有找到有關殺害你們皇奶奶的神秘組織的下落。你們倆不同，你們比父皇幸福太多了，知道為什麽嗎？”
趙弘吉還是默不吭聲。
趙唯兮這個水靈靈的溫柔丫頭，繼續出口道：“是因為母後與父皇，都很疼愛我與弟弟。”
趙長青寵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道：“你說的沒錯，你們的親生母親雖然走了，但是，你們小時候，沒有缺人疼、缺人愛，隻是一些陳年往事，父皇確實要告訴你們了，畢竟，你們都大了，已經有了自主的判斷能力。”
她們姐弟二人似乎已經猜到父皇要說什麽，於是都選擇沉默不做聲。
那件事情，至今來說，都是一件令人聞之色變的事。
據說，當初父皇還因為那件事情，而大開殺戒。
很長一段時間，都有種迫切想要殺人的感覺。
在那一段時間中，也是皇宮裏的太監宮女，最為提心吊膽的日子。
這件事情，便是羋月之死。
“你們親生母親，叫做羋月，是跟隨父皇的第一個女人。父皇很愛你們的母親，但是那個時候，國家內憂外患，若是父皇不殺死你們母親的父母或其家人，有朝一日，父皇就會被他們所殺。可是你們的母親，因為這件事情，不願麵對你們的父皇，而選擇自殺了。”
趙長青說到這裏，看了看這對姐弟的反應。
趙唯兮的眼睛已經開始紅了。
而趙弘吉，一直是在沉默，麵無表情。
“父皇不求你們的原諒，因為你們母親的死，確實是和父皇脫不了幹係。但是你們要永遠愛著你們的母親，哪怕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她的死，讓父皇永遠對你們心懷愧疚，你們的母親，即偉大又聰慧。”趙長青起身，離開了宮殿。
他讓太子將其它兄弟姐妹們帶走，隻留下了這對親姐弟。
過了會兒，在宮殿外偷窺她們姐弟倆的趙長青，聽到了宮殿內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音。
趙長青的心，就像是滴血一樣再痛。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過了會兒。
趙長青頒發了一道旨意，將趙弘吉封為楚王。
之前的齊王，就當作廢。
本來封他齊王的時候，趙長青是想將他留在身邊。
但是後來發現，他似乎是不太喜歡這裏。
應該是跟羋月的死有關。
既然如此，倒不如讓他去自己母親的故鄉。
趙長青特意將太子叫來陪自己散步。
“父皇聽說，你最近可沒有閑著，朝中大半的文臣武官，似乎都與你有了往來。”
趙長青語出驚人。
趙弘慶嚇了一大跳，作揖道：“父皇明鑒，兒臣的做法，隻是想更快的融入朝堂，好為父皇分憂。”
趙長青笑道：“無妨，你是太子，除了大逆不道之外，做什麽都不過分。在你父皇我年輕那會兒，可是九龍奪嫡，你的那些叔叔們，遠要比你還聰明。”
趙弘慶對這句話沒有多想，父子交心，本身也不用去多想，“父皇不怪兒臣？”
“不怪。”
愣了會兒，趙長青問道：“父皇有意讓你兄長弘吉去楚地擔任楚王，楚地有三州九道，父皇打算將其中四道，都給你兄長做封地，你意下如何？”
趙弘慶一愣神。
這四道之地，已經相當於一個小國家了。
涼國在全盛時期，都沒有四道之地的領土要大。
萬一到時候四道之地舉國皆兵，恐怕又是另外一個涼國或者端國。
他不敢思考太久，僅是閃過一個念頭之後，嘴上便是說道：“一切就依父皇吩咐。”
趙長青笑了笑，“若是有朝一日，父皇不在了，你母親也已年邁，到了那個時候，你的兄長若是在楚地謀反怎麽辦？”
“父皇想聽實話？”趙弘慶問道。
趙長青點點頭，“自然。”
趙弘慶直言不諱道：“他最後不要這麽做，因為兒臣有十足把握，可以讓他在楚地招募的軍隊有來無回。”
“你若擊敗了他，會不會殺了他？”趙長青又問道。
趙弘慶搖了搖頭，“不會，因為父皇曾經說過，不想玄武門的事情再度上演。但是兒臣會將他終生監禁，限製他的自由，讓他一生都看不到外界的太陽。”
趙長青愣了愣神，一向自己心目中溫文爾雅的太子，什麽時候，也有了這麽心狠手辣的一麵了？
“你倒是坦蕩，不怕父皇怪罪？”趙長青問道。
趙弘慶鄭重道：“兒臣對於父皇、母後、乃至各位兄弟姐妹，都不會有所欺騙。不瞞父皇，兒臣不信大哥會謀反，因為在此之前，兒臣曾與大哥談心，他說過，將來我若是當了皇帝，他會幫我固守一方或者征伐天下，絕不會以臣弑君。因為相較於君位，在他心裏，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麽事？”趙長青好奇道。
趙弘慶說道：“親情。”
趙長青頓時啞口無言。
他不覺得弘吉這是在說謊或是故意穩住太子的話來。
這個孩子，骨子裏就透露出一種倔強。
他將皇宮裏的任何人，都視作外人。
除了他的幾位兄弟姐妹。
“如果有一日，父皇言及的事情真的發生，兒臣也會有把握，讓他懸崖勒馬，再不濟，也要保住他一條性命，因為那不僅是父皇的骨肉，更是兒臣的兄弟。”
聽到太子最後一句回答，趙長青莞爾一笑。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就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