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人間又污穢了
第268章 人間又污穢了
申公豹咳嗽一聲，搖了搖頭道：「我是老實人，不會其他手段，還請大哥賜下法寶，助我一臂之力。」
「這朵黑蓮花借你一用。」白帝羅睺伸手一指，九品滅世黑蓮憑空飛起，落在申公豹腳下。
「什麼黑蓮，分明是我的青蓮，當真是借花獻佛不要臉。」申公豹默默吐槽一句，知曉從白帝身上敲詐不出什麼法寶，於是轉而請教起神通法術。
白帝羅睺暗暗思索，現如今正是用到申公豹的時候，若是一點好處都不給，只怕是心生怨恨，在關鍵時刻跳反。
即便不跳反，申公豹是出了名的災神衰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要是動了一動念頭，原本既定的命運，說不定都會橫生波瀾。
況且，神通法術不似法寶靈物，不具備唯一性，可以複製傳承，申公豹實力變強大，也有利於後續計劃展開。
「善。」
白帝羅睺頷首示意道：「法不傳六耳，你且上前來。」
申公豹一陣狂喜，上前附耳聆聽。
申公豹雖有元始天尊教導，學習了廣成大聖，太乙天尊的諸多真傳，但，這是屬於大佬的高屋建瓴，大羅者傳道授法，從來不重複，講究一個重意不重形，每一次演道都不一樣。
而，白帝羅睺身處太乙境界，玩弄時光，則是將技巧升華到極致。
一者是一道生萬法，一者是萬術近似道。
「道為己動，時光不屬於己身，但，體內時光屬於己身，恰如體內血脈一般，可以操控，可以加速，可以延緩。」
白帝羅睺將自家對時光之道的理解娓娓道來，同時也將太乙境界深刻解剖，分析得淋漓盡致。
金仙是合道，從第一步內宇宙，第二部外宇宙，第三部己成宇宙，是掌握諸天萬界不同的大道，在億萬法則中升華出己路。
太乙境界，不僅要升華己路，更要邁出去，證出自己的道果，傳播自己的大道體系，不再是合道，自身便是道。
所以白帝才熱衷於立下魔門道統，所以五帝麾下各有陣營，擁有屬於自己基本盤，每一位帝君都是開道宗師。
太乙境界的根本在於影響，影響天地宇宙，影響萬物眾生，佔據一個個未來的可能，填補一點點過去的空白。
猶如一隻時空蠕蟲一般，匍匐在時間線上，望不見盡頭，自行成環。
金仙是由外而內，太乙是由內而外，從繁到簡，從簡至繁，猶如一個輪迴，無限衍生，最終佔據自己時間線上的過去，未來，現在。
這個時候就面對一個問題，是登岸超脫，還是佔據所有。
登岸超脫，便是證道大羅，從此高高在上，萬劫不侵，因果不沾，跳出了維度，走到了書外，成為了讀者，玩家一類的高維生命體。
但，無論是讀者，還是玩家，對於主世界，對於劇情的影響有限，只能一步步完成任務，從而撬動大局。
佔據所有，便是不同，最終道果是太一境界，具備修改現實的偉岸力量，一念之間諸天萬界的根本法則都為更迭，動搖。
太一天帝能讓1+1=3，能讓仙道最開始的練氣境界變成空白，能讓天地靈氣改變屬於變成天地元氣。
這是屬於程序員，作者的偉岸力量，隨意揮灑，塗抹修改，直到締造出自己的完美世界。
只不過大羅尚且有五步之遙，太乙至太一的道路極其漫長。
太一強大到不可思議，太乙卻想得單薄，不是程序員，也不是作者，只是一個NPC，面對劇情刷新，存檔刪檔，時光回溯，宇宙重置，沒有任何辦法，唯一的許可權是保留自己的記憶。
趁機在無數次的輪迴之中，品嘗那永生的苦果，在一次又一次的更迭中掙扎，奮鬥，掀起命運的波瀾，試圖積累小勢改變大勢。
太乙，天乙，天一，泰一，太一，每一步都是在積蓄，都是在努力，都是在爭鬥。
「眾生皆在爭渡，大羅太乙亦不例外，焉能說是無劫。」
白帝羅睺輕笑一聲道：「活著，活在這人世間本身就是一種劫數！」
「劫數磨難無處不在，故而我魔道永恆不朽！」
「落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
「運動吧，劫數！」
申公豹肉身一顫，心神嚮往，魔者亦是磨難，劫數不滅，大魔不死，這是真真切切的永恆不滅之道。
隱約之間，他竟然窺見了一條大羅超脫之路！
需知，即便是滅世，亦有歸墟之劫，便是創世，亦有開天之劫。
存在於開天闢地，終極寂滅之間，唯有劫數永存，生生不息，不斷向前運動，保持著活力。
如何不能算一種永恆不滅？！
永動，亦是大羅特徵之一！
甚至，某些先天靈寶失去了這一特性，徹徹底底淪為植物人。
「自在永前，不滅永動，生生永存！」
「這便是屬於我的大羅之路！」
申公豹聆聽白帝闡述太乙魔道，竟然觸類旁通，領悟出了屬於自己大羅劫道，腦後有三重圓光浮現，大光明，大自在，大圓滿，永恆不轉。
分別是：
大智慧光，象徵大道路上至高智慧，光輝一照，道心通明。
大永恆光，象徵修行路上不退不轉，光輝一照，己心永恆。
大功德光，象徵前行路上天命垂青，光輝一照，天心眷顧。
金仙尚且是天地資產，屬於可不殺，便不殺，可不入劫，就不入劫的生靈。
何況一位真正的大羅道種，不用多言，多元宇宙自然庇護，期盼其成長，超脫。
此界洪荒金仙玩得太過火，才有劫數降臨到他們頭上，失去了不入劫的資格。
這是他們的劫數，恰恰是申公豹的造化。
受劫者死，降劫者生。
一陰一陽，螺旋向前，萬事皆有矛盾性。
「好一個申公豹，當真是不差。」
白帝羅睺望著其三重圓滿，不禁讚歎一聲道：「三弟的天賦不在我之下，僅差了一線。」
元始天尊收徒雖然不挑剔，因為沒有人的資質比三清還高。
可，再不挑剔，也要有一個底線。
這個底線便是大羅，有希望，有資格證道大羅，才會被元始天尊看重。
或者說，被元始天尊看中，才有希望，有資格證道大羅。
一流的天驕，生而大羅，天下無敵。
二流的人傑，無需旁人指點，可以自行修成大羅，如玄都，迦葉，南華真人。
三流的申公豹，需要白帝羅睺指點，才能明悟自己大羅之路在何方。
三流之外，便是不入流。
「差一線?」
不入流的計都魔君同樣震撼，卻懵懵懂懂，看不清方向，等回過神來后，不禁好奇問道：「這一線差在哪裡？」
「差一點點。」
白帝羅睺捏起指尖，微微一笑道：「這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 「是大勢，亦是位格，亦或者先後問題。」
「大道雖寬，可，有些東西是先到先得的。」
「一步慢，便是步步慢。」
「三弟明悟太晚了，如今早不是開天闢地之初，許多位置早已經預定。」
「有些人啊，剛剛出生，就已經吃上了皇糧。」
「這便是命。」
計都魔君心神一顫，雖然聽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命？」
申公豹洪亮的聲音響徹，眼瞳似乎有光，振聲道：「我生來便是要打破這不公平的命！」
「劫運流轉，打破一切，上下流通，宇宙鼎革！」
「不信命，才是我輩魔者的命!」
「三弟的氣魄令人敬佩。」白帝羅睺眼瞳中浮現一絲欣賞，彷彿這一刻申公豹才是真正的魔祖。
「但，人心中的成見便是一座大山。」
白帝羅睺頓了頓，突然笑了起來，悠悠道：「申公豹註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正如魔祖註定被道祖擊潰。」
「一切皆可改，今時與往日皆不同。」
申公豹剛剛領悟大羅劫道，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一顆道心勇猛精進無畏懼，一掃陰霾，天不怕，地不怕。
「好！」
白帝羅睺讚許一聲，撫掌道：「三弟有信心就好，那麼剪除星空龍神的計劃，就交給你吧。」
「且看俺的手段。」申公豹大袖一揮，邁步向前。
望著申公豹遠去的身影，計都魔君頗為憂慮問道：「大哥，伱覺得他能贏嗎？」
「他的衰運旺盛，正處於烈火烹油，繁花似錦的時刻，自然無往不利，自然能贏。」
白帝羅睺嗤笑一聲道：「但，他能贏現在，能贏未來，卻做不到步步皆贏。」
「什麼意思？」計都魔君眼瞳一縮，不解問道：「天命不是在我們嗎？」
「天命？」
白帝羅睺搖了搖頭，真正的魔頭誰會信命，都是用來忽悠手下人的，不信命才是魔頭的命。
「二妹……很久以前我也曾反抗過，掙扎過。」白帝羅睺的眼眸深邃，有說不出的惆悵與蒼涼，卻忍不住嘆息一聲道：「可後來我才明白，真正強大的是命運。」
「大哥……」計都魔君一驚，當初被帝均氏擊敗，白帝都未有這一份神色，這是怎麼了。
「我無礙，已經習慣了。」
白帝語氣滄桑，面對鮮血淋漓的現實，卻沒有一絲臣服，反而是繼續反抗。
「大不了，再重頭，朝金闕！」
白帝羅睺眼瞳猩紅，聲音慷慨，擲地有聲道：「再上一次凌霄殿，再做一回九曜星君，跌落塵埃微末，可我依舊不認輸。」
「何況這一次有申公豹分擔壓力，結局不會太差。」
「傳我帝命，讓天魔，地魔，陰魔，陽魔四脈動起來，擾亂天地，開始布局。」
「是，白帝。」計都魔君振奮，她看不見未來，沒有經歷過絕望，依舊鬥志昂揚，堅信在白帝的領導下，會贏來魔門的璀璨明天。
……
魔門與龍族的戰爭開始了，戰場不局限於大千宇宙，更是一個又一個附屬宇宙，在資源位面，下屬世界當中。
滄瀾界，是一個幸運且不幸的魔門世界。
幸運是魔門徹底佔領這一片界域，形成了自己的統治，將資源與人才源源不斷反哺魔門總部。
不幸是這一片界域位居龍族腹地，在魔門與龍族開展之後，這一片界域第一時間受到攻擊。
一片寂靜，幽暗的空間中，一根又一根大若山嶽，高入雲霄的魔神柱子樹立，上門銘刻著古老深邃的先天魔紋，用鮮血繪製各種魔道圖畫，地獄刑法。
森羅恐怖到了極點，但，雕刻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統治滄瀾界的聖宗宗主，卻惶恐不安，焦急在魔神柱四周徘徊。
「上界的天魔大人怎麼還沒來。」
「據說是祭品湊不齊。」
「唉，聽說又被龍族攻破了一個據點，損失了大量資源。」
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聖宗宗主的耳畔，他勃然大怒，大喝一聲道：「護法長老，將動搖軍心者綁起來，他們是龍族的姦細，祭品不夠，就用他們做祭品。」
「宗主饒命啊！」
「長老，我錯了，放過我吧。」
「師尊救我！」
「我不是姦細，我不是姦細。」
一道又一道血影閃爍，哀嚎聲音響起，許多魔門聖宗弟子被捆綁起來，其中自然有龍族姦細，但不乏有真正的無辜者，甚至有不少是聖宗長老門下的弟子。
面對一聲聲求饒聲，無論是宗主，還是諸位長老都面無表情。
魔道殘酷，弱肉強食，平日資源足夠多，還能維持表面上的溫情與秩序，找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收割諸多魔道弟子，使內部不生亂。
然後又許下重利，誘騙更多的弟子修鍊功法，成為長老，宗主的資糧，補充新鮮血液。
現如今龍族都要攻打進來，生死危機，自然不顧的體面。
「壓上去，舉行大祭。」
聖宗宗主面無表情號令道，親自主持魔神大祭，一道又一道先天魔紋閃爍，吞噬所有的恐怖力量，讓眾人變色。
彷彿在祭祀中，他們的血肉，皮骨，元神，靈性，所有的一切都要被吞噬殆盡。
「大祭，啟……」
聖宗宗主正要大喝一聲，下達最後的命令，突然一根又一根魔神柱無風而響，無血而鳴，衝起一條又一條光輝。
猶如秩序神鏈般交織錯落，無數大道符文勾連，在大地之上描繪出一個玄之又玄的陣法。
聖宗宗主大喜，雖然不清楚，為何不用祭品，卻能引來天魔降臨。
但，天魔喜怒不清，不可有絲毫的怠慢，來不及思索，以宗主為首，以下諸多長老，執事，弟子……紛紛匍匐在地，高呼一聲：「我等聖宗弟子，恭迎天魔大人降臨。」
「這裡是滄瀾界？」
陣法中央響起一道蒼茫的聲音，一尊如同明月，眼眸純粹紫意的魔神環顧四周，望著血祭，皺眉道：「人間又污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