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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第142章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大多數的死亡都是平靜,緩慢,不容抗拒的降臨,沒有轟轟烈烈,沒有太多前綴,沒有宏大的宣言,只是悄然而至。


  就如同命中注定一般,人一出生,便要走向死亡,這是一種無形的大勢。


  有生,即有死,有上,即有下,有陰,即有陽,此乃天地自然之規律。


  生死,並不激烈,也不溫和,只是一種客觀存在的自然現象,是一種宇宙大道的物質體現,僅此而已。


  「天地間誰人能不死,宇宙尚且有寂熱,時空終究歸墟。」


  「一切從開天之初,便已經註定。」


  死亡之神平靜聲音在虛空響起,並不是在辯解,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虛空蕩起漣漪,浮現出一枚光色粒子,按照某種軌跡轉動,緊接著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一直到第七十二枚光色粒子,方才停歇。


  七十二枚粒子呈現七十二中不同的色彩,在七十二光下,構建一個又一個軌道,星辰,銀河,宇宙,場域,引力,時空,由此而生。


  宇宙現在的狀態視為其過去的果以及未來的因,從開天第一因始,宇宙大爆炸的一瞬間,粒子波動的軌道便已經註定。


  見證所有粒子的轉動,觀察所有粒子的位置,從而進行推演,則會發現一切皆是定數。


  對應元始而來,沒有事物會是含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而未來只會像過去般出現。


  中間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波瀾,可最終的結局不會改變。


  人的一生,有無數可能,一個乞丐可能餓死,也可能從億萬人中殺出當皇帝,可無論做出何種選擇,這都是小勢,都改變不了走向死亡的大勢結局。


  同理,宇宙的一生,會有無數波瀾,但,最終走向寂滅。


  偶爾有躍出水面的魚,但,魚終究是魚,遲早會回到河中,上游下游的區別,並不大。


  人間諸事皆小事,唯有生死是大事。


  生是因,死是果。


  「人生於天地之間,所思所行,編製命運之網,莫不是因果決定。」


  「死亡才是最終的結局。」


  「唯有死神永生!」


  死亡之神演化出宇宙,身後七十二色光粒子流轉,構建一顆七十二面的晶體粒子,化作星河慶雲,那七十二重寶光映照出他的面容,死寂,慘白,冰冷……竟然是元始天尊!


  頂負圓光,身披七十二色的元始天尊竟然坐化在他面前,天尊竟然已經逝去。


  這是一片死去的宇宙,死氣沉沉,永恆寂靜,看不見一絲生氣。


  世間誰人不死,連開天闢地者都死了,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申公豹看著七十二粒子,望著死亡元始之相,心中難免升起一絲恐懼,彷彿退後一步,跌入了無盡深淵,被黑暗所吞噬,渾身冰冷無比,也即將淪為死者。


  「不!」


  「不對!」


  「怎麼可能是這樣子,十死無生,十死無生。」


  「一定有辦法,一定有一線生機。」


  「連元始都是死了,尚未超脫宇宙的我,怎麼可能有生機。」


  「有什麼辦法能破局?」


  ……


  申公豹的面容變幻莫測,一時晴一時陰,可是他想破腦袋都無法堪破這一關,一力破萬法?連元始都死了,自己的力量又算得了什麼。


  變化之數?七十二色粒子,早已經註定了一切軌道,偶爾出現漏洞,卻是在宇宙當中,終究會被找到,進行修正,回歸正軌。


  一條條線,一個個軌道,交織錯落,如同命運的大網落下,死死撈住時光長河當中的申公豹,抓住這一尾魚。


  那種脫離河水般,失去氧氣般的窒息感,油然而生,申公豹揮舞手腳,施展千般法術,萬種神通也無濟於事,任憑他催動各位力量,哪怕是與神道位格相合,成為帝君,也不過是與宇宙合一,成為命運本身,卻無法跳出這個宇宙,拔超命運。


  「世間誰人能不死?」


  「千般法術,無窮大道,我只問一句,可得長生否?」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如何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


  在生死面前,申公豹表現出驚人的掙扎,前世今生所有智慧碰撞,飛濺出一粒粒火花,閃爍過一個又一個念頭,浮現一個又一個靈光。


  忽然,紫陽真人張伯端的一篇道經閃過腦海,恰如混沌開闢,陰陽突顯,彷彿一枚粒子不斷跳躍,歷經重重磨難,最終成為一個奇點。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


  生機一點點喪失,道行一點點剝離,即將死亡。


  邁向死亡之門,申公豹神色卻平靜下來,雙腿盤膝,打了個道揖,低聲一語道:「葯逢氣類方成象,道合希夷即自然,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此處金丹,並非指著能量結晶,也不是靈氣聚合,而是一種位格,一種認知,一種超越。


  釋曰圓覺,道曰金丹,儒曰太極。


  所謂無極而太極者,不可極而極之謂也。凡人始生之初,一點靈光而所以主張乎形骸者,太極也。


  明悟這一點后,申公豹腦後浮現白月色圓光,如神似仙,不是功德寶輪,也不是神通法術,而是明悟己身,一點金性,所成之光。


  金丹者,金性也,不朽也。


  萬物皆粒子,己身亦是一粒子,粒子乃是最細微,最渺小的單位,不可再磨滅,不可再分割,可不就是不朽嘛。


  即便是開天闢地,宇宙歸墟,依舊傷不了粒子分毫,因為宇宙崩壞的最終形態就是粒子。


  只要我是最小的,就沒有力量能讓我再小。


  生而不朽,身如粒子,生靈本就是不朽的一部分,何必去追求不朽。


  繞了一大圈,回到原點,才發現己身才是不朽者,己身已是不朽者,已身原是不朽者。


  這才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這才是金仙要本性自空的真正原因。」


  「不殺掉自己,怎麼才能看清自己,不泯滅自我,如何證得不朽之身。」


  「斬吾見我,我非我!」


  「一點真靈不朽,真靈是粒子,粒子是真靈。」


  申公豹哈哈大笑一聲,坦然邁過死亡之門,一點真靈大放光明,跳出原本的軌道,一次又一次的飛躍,最終於無極之中開天闢地,身成宇宙。


  宇宙雖小,位格卻高,同大宇宙平起平坐,是為齊天大聖。故而,大宇宙的命運再也無法管轄到這一枚粒子,大宇宙無權干涉小宇宙。


  這才是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混元體正合先天,萬劫千番只自然。渺渺無為渾太乙,如如不動號初玄。爐中久煉非鉛汞,物外長生是本仙。變化無窮還變化,三皈五戒總休言。」


  申公豹輕吟一聲,伸手一探,握住了那開天神斧,剎那間一種澎湃浩蕩的神力注入己身,令人痴迷,彷彿隨手一揮,就能斬開宇宙。


  事實上,申公豹也是這麼做的,手持開天斧,自然要開天闢地。


  他拿著斧頭,朝著自己一劈,斧刃上倒映著大道的光芒,如同一輪炙熱的大日,劈開那輪皎潔的明月。


  粒子開天闢地,宇宙大爆炸,一個微妙,小巧的宇宙成形,凌駕於量子時空海上,俯視億萬京兆光輝粒子。


  已非昨日,金丹乃成。


  望著那一枚玄之又玄的金丹粒子,申公豹莫名有些明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分別對應地仙,天仙,金仙三重修行。


  而,金仙之上,是以一合道,以往他不明白什麼叫做合道金仙,什麼叫做太乙境界。


  現如今明白了。


  以一合道,是去模擬大宇宙的大道,貫穿三千大道,領悟萬法自然,一點點壯大自己的宇宙,不止是質上與大宇宙平齊,為齊天大聖,更要量上與大宇宙平等。


  而,進入天庭成為神靈,便是模擬三千大道最快的過程,太初有道,神與道同,成神便是成道,成為火神便能迅速領悟火之大道,成為水神就能迅速領悟水之大道,諸神亦然。


  所以金仙境界,號稱散數帝君,太乙境界,號稱真流帝君。


  尋常太乙境界,只需要模擬一方大宇宙便足以,接下來要考慮的是一是萬,萬是一,登臨大羅境。


  但,大羅天仙卻要轉過頭去,參悟太乙圓滿的太一境界,將大宇宙升華為多元宇宙,感悟大道之源,進而五仙合一,證道成聖,身成盤古。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求索。」


  申公豹感慨一聲,放下開天斧,餘光望向自己的粒子宇宙,心中又升起一絲疑惑,忍不住嘀咕一聲:「這不滅靈光,是不是有一點大了。」


  真靈散發的光輝,名曰不滅靈光。


  申公豹的真靈光輝,不僅照耀了整個粒子宇宙,更是輻射小宇宙附近,將其他的粒子也道染,同化,歸一。


  這個強度是有一點大。


  有點不合情理,畢竟申公豹目前只是地仙修為,天仙道果,金仙境界的縫合怪,怎麼感覺比正牌子金仙都要強一些。


  「也許是我多想了。」


  「或許其他金仙的靈光,跟我差不多大。」


  畢竟金仙靈光這麼隱秘的東西,申公豹也沒有親眼見過,只能隱約感覺,進行判斷。


  例如自家的師兄,例如西崑崙的太真元君……似乎沒有太大區別。


  申公豹念頭一轉,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轉而提著開天斧,朝外面走去。


  竟然修成了齊天大聖,若是不鬧一鬧天宮,實在是不合氣氛。


  「崑崙之主?」


  死亡之神,權力之神,冰神的聲音,不約而同響起,問出了同一個問題:「你拿著開天斧,準備去幹嘛?」


  申公豹抬頭望著崑崙之巔的鵝毛大雪,伸出手接住一朵雪花,輕笑道:「天涼了,讓天帝隕落吧。」


  雷霆炸響,虛空震動,似乎有天哭之聲響起,在警惕某位天帝。


  但,赤帝自從當上天帝之後,壓服三帝君,自認天下無敵,沒有後顧之憂,獨夫之心,日益驕固,修了三十六天宮,七十二寶殿,以此享樂,任命親信為神靈,統治三界,管轄眾生,任人唯親。


  即便有天意警示,赤帝也沒有當一回事,反而哈哈一笑,詢問平亂天王,是不是將先天神形夭誅殺。


  自古以來,只有先天神隕落,才有天哭血雨的異象。


  平亂天王心中一咯噔,望著喜笑顏開的天帝,想要說實話,但,又害怕擾了天帝的興緻,這些年他見過太多擾了天帝興緻,從而失寵的神靈。


  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平亂天王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回稟陛下,應是如此。」


  「形夭已經不負存在,如今黃老君餘孽的領頭者名叫刑天,是個大逆不道的賊子。」


  「小神已經整軍備戰,準備一舉將其殲滅。」


  赤帝滿意地點點頭,緊接著揮揮手道:「沒有先天神帶來的叛軍,一群草芥罷了,日後黃老君餘孽的戰報,你自行處理,不用稟告朕了。」


  「日後重點放在幽冥界,酆都大帝才是天庭大患」


  「遵命。」


  平亂天王鬆了一口氣,同樣認為黃老君餘孽蹦躂不了幾天。


  因為兩者勢力懸殊太大,平定叛亂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平亂天王才敢對天帝說謊,在他看來刑天註定一死,只是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


  「接著舞,接著奏樂。」


  赤帝依靠在寶座之上,慵懶愜意,三界初定,眾神臣服,不享樂,難道還要勵精圖治嘛。


  赤帝樣樣都好,有手段,有格局,有野心,是一個適合當天帝的料子。


  唯一缺陷,他沒有前任天帝參考經驗,他是第一代天帝,一切都在拉扯與妥協當中,誰也不知道界限在哪裡,該掌握什麼度。


  當天帝認為自己的權力是無限大的時候。


  就會出現一些鬧天宮的傢伙,來打破這一幻想。


  若是再跟叛軍配合,那麼這個亂子,將會有一點點大。


  ……


  「我要討伐天帝!」


  「用什麼理由,天庭已立,三界統一,任何的叛亂都是割據,無法獲取其他神仙眾生的支持。」


  「天條如何?」


  「當初天庭草創的時候,五帝君都立下誓言,發誓遵守,維護天規地律。」


  「我們以天帝違背天條的名義——伐天!」


  黃老君門徒們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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