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騙局
綠色吊墜上,血色如霧狀緩慢展開,形成一人形霧狀靈體,卻在虛實間有幾條青色鎖鏈,鎖鏈纏繞霧狀靈體,連接在綠色吊墜。
略帶驚恐的老者面容,看向呂恆,滿是驚恐神態。。
「血魔老師,不要害怕,我只是再詢問一些關於擺渡人的信息而已。」
呂恆一邊安慰著老者,一邊用手擺弄著青色鏈條。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但請你給老夫一個痛快,堂堂正道修士,為何手段如此毒辣?」
「不不不,老師,我只是用了你喜歡使用的方式來對待你而已,13年前你屠戮李家,又順帶屠戮了三百里村落。」
「不是最喜歡食人精魄,毀人血氣么?」
「我將你三魂抽掉兩魂,七魄削去四魄,煉化成鎖鏈,連接在這吊墜之上,用你的魂來禁錮你的命,是在替你贖罪呀。」
呂恆滿是熱切的對著血魔說著。
血魔低聲嘆了口氣,似是回憶起了之前自己的種種屠戮,而如今早不復當年大魔樣子。
「你還想知道什麼?說吧」
「相傳上古時期,天降異水,攜帶巨石,沖毀上古大陸,故分九州。異水有異,令仙人無法飛渡,只可行舟。」
「嗯,異水也就是現在的忘川海,除非得道仙人,否則一切的飛行法術在忘川海都無效。」血魔回答道。
「因當年異水降臨,大陸近9成的人都死於異水,魂魄無法轉生,被消磨在忘川之中,因此忘川海十分危險,行船必須銘刻規避魂魄的符隸,而這道集合幾大總製成的符隸就叫擺渡,也就是擺渡船的由來。」
「你的宗門,白雲宗就是當年合力創造這擺渡符隸的門派分支,也因此精於製造擺渡船。」
呂恆查閱過白雲宗的卷宗,對這段歷史倒是清楚,如今從這位昔日的道妙真人口中複述,倒也不謀而合。
「當年老師從越州躲避宗門追殺,可是乘坐的擺渡船么?」
「自然,自從天下覆蓋忘川水,各宗門子弟,門派散修,都做上了擺渡的生意,有人擺渡尋寶,有人載人出行。更有部分家族門派因九州戰敗,打造大型擺渡船,常年居於忘川海,經歷多年發展,也成為一方勢力。」
「老師在越州血魔宗,偷了血魔煉神法訣,逃亡青州,路上可曾遇到什麼災禍?」
「你已經準備出行了么?」血魔先是問了一句,又繼續說道
「並未遇到災禍。倒是來到青州,遇見了妖邪?」
血魔邊說邊盯著呂恆,13年前,一個僅5歲的小童,和那顆古怪的老槐樹,算計了他這個道妙真人,更是學去了一身功法,將自己煉化成半魔半鬼的樣子,這才是最可怕的妖邪。
「所以,老師,能教教我奪舍重生之法么,尤其是如何奪取血魔這種已經是得道之人的身體,因果。」
呂恆突的面容恢復冰冷,看著血魔,戲謔的發問道。
血魔聽了此話,整個霧狀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又強制恢復了平靜,剛剛還低著的血魔頭顱,突然盯向了呂恆。
「血魔老師,你別緊張,哦不對,或者應該叫李師叔。」
「你,你究竟還知道什麼,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對么?」
聽到呂恆喊出李師叔那一刻,血魔整個人都如瘋魔一般,沖向了呂恆,卻又被鎖鏈死死勒住,在離呂恆面部還有2指距離的地方停住。
吊墜紋絲不動。
「老師,別緊張,我知道了又有什麼?或者你還能做什麼?」
「不過老師,我還真想知道,昔日白雲宗大修士李庭歌之女到底是什麼原因,寧可利用道法,奪舍血魔,顛倒陰陽,拋棄宗內的真傳之職,扮成血魔屠戮百姓呢。」
呂恆左手伸出,手指晃動,青色鎖鏈又將面部已經猙獰的血魔拉了回去,又十分做作的拍了拍胸口,配合場景練習一下驚恐的表情。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血魔仍然不相信呂恆是如何洞察的一切,就算成為階下囚徒,他也深藏此秘密,不曾透露。
「白雲宗記載,20年前,悟道境血魔逃渡青州,屠戮村落練習邪法,白雲宗李庭歌之女李念蓮主動請纓,誅殺血魔。卻不幸慘遭血魔偷襲而死,但血魔重傷,逃匿養傷。」
「七年後,血魔重新出世,已然成為道妙真人,為報當年李念蓮之仇,血洗了李家在世俗的家族,后內門長老吳斌下山,追殺血魔,卻只重傷,並未殺死,見蒼生死傷無數,覺得自己未能斬妖除魔,故將自己的姓名改為吳仁義,警誡自己失職失責。」
呂恆頓了頓,看著已經緩過神的血魔,繼續說。
「這段記載看似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如果結合當時的真實情況來看,就有很多古怪之處。」
「你曾和我說過,血魔煉神是血魔宗核心弟子可修鍊的道法。一個有資質晉陞道妙的修士,為何非要鋌而走險,偷取秘籍,而不是向宗門申請呢。」
「偷是最直接粗暴的方式,既然選擇了偷,就說明他是沒有機會修鍊的,是不是也就是說,他的資質實際上,不算真傳,那他的資質又為何能晉陞道妙呢?」
「那或許是在青州遇到了某種機緣呢,又或者忘川海上有奇遇。」
「不,不僅沒有奇遇,反而遭遇了危險。」
「血魔剛至青州,就大肆血洗村落,一個在越州滿是邪魔之地,被追殺都懂得如何逃匿的修士。到了正道之地反而大張旗鼓的襲殺百姓。」
「這說明他在航行期間受了重傷,需要急迫的療傷。我查了近30年的異獸災害,在血魔出現的前一個月,青州正遇異獸襲擊,而異獸之災持續了3個月,老師說,你並未遇到任何事故,是不是不妥呢?」
血魔剛剛緩過神,聞此言論又驚異的出聲:「原來你剛剛在試探我?」
「當然了,這麼基礎的常識,我還需要詢問么?」呂恆笑道。
「一個重傷的悟道期血魔,遇到了白雲宗真傳,悟道期巔峰的李念蓮,李念蓮居然身死。我查看了李念蓮之前的出行記錄,行為謹慎小心,不像能被偷襲的性格。」
「更奇怪的是,逃遁成功的血魔,七年後,居然再次出現,名為報仇,襲擊了李家。試想一個已經安穩破鏡的老魔,就為了七年之前的仇恨,再次惹怒白雲宗,惹怒李庭歌這名大修士。這老魔被追殺這麼久,出道就襲擊最不可惹的勢力,如果世間的反派都這樣無腦,那越州上下早就插上正道的旗了。」
「所以你就猜到真血魔死了,此後都是由我假扮?」
血魔聽到這裡,頓覺此子格外恐怖,洞察算計,實屬所見唯一。
「不不不,我借著回家祭拜之餘去調查了李家,整個血魔事件裡面,暗線的李家,李倆父女總覺得有不可洞察的隱秘。」
「所以你得知了什麼?「血魔似笑非笑的嘆氣,彷彿不願面對過去的歷史。
「你的母親其實是你親叔叔的女兒,當年因你父親貪戀美色,強行霸佔了你母親,害死了他的親弟弟,而你母親最後也鬱鬱寡歡。」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血魔突然發出恐怖的笑聲,霧狀幻化的雙肩聳動。
呂恆見此,提了一道法訣,血魔身上的一條鏈條暫且解封,化為一魂回到血魔身上。這樣,血魔的原本空洞幽綠的眼眶,才得以流出淚水。
「看來你都知道了,是啊,我的產生本就是一場孽緣,當年那個畜生自稱為保證族內根骨純粹,霸佔了我的母親,整個宗族上下,無一阻攔,反而張燈結綵,將我的母親推給了那個惡魔,」
「更可笑的是,我居然誕生之後真是天生的修仙之骨,為此那個畜生,還屢次自說這種做法本就是天道垂青。」
呂恆聽到這,倒也不覺得吃驚,前世倒也聽聞過這類違背倫理之事。
反問道:「那你為何不再等一等呢,你的資質可超越李庭歌,為何要如此奮不顧身一搏呢。」
「因為,他要和我雙修啊。」
血魔看著呂恆,用絕望又憤怒的語氣擠出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