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疑慮
「花玉？不妨說來聽聽！」元博衍看了晏鶴鳴一眼，饒有興趣地說道。
「回各位大人，我從覃陽鎮來的！我來之時，那裡已經有了鼠疫的傳播！想來是逃過去的流民帶去的，這個疫病有一定的潛伏期，即便感染了，也不會立即發作！但是一發作，便病程極為迅捷，從發作到死亡，不過盞茶工夫！」青菀恭敬地低頭說道。
「正是正是，城內已經有了不少死去的病患，皆是你所說的癥狀！」孔老一臉激動。
「啊！已經傳了那般遠了？」另外幾人大驚失色，想到京城離覃陽鎮不遠，不由都是心驚膽戰起來！
「不瞞幾位大人，我家姐夫是世醫，他祖上曾留下方劑，經過服用，確實有效！」
「當真！」元博衍一下子站起來，滿臉激動。
「是！小人親眼多見！請上紙筆，小人將方子寫給大人，一試便知！」青菀答道。
「好！好好！」元博衍連忙傳喚隨從，上來筆墨紙硯，晏鶴鳴親自為她研磨，青菀按著記憶中的方子，洋洋洒洒寫了一張紙，不待墨跡干透，元博衍便拿起細看，只見上面娟秀的小字，寫著各種藥材以及用量，事無巨細！他又看了青菀一眼，將方子遞給旁邊的兩位醫士。兩位老者邊看，邊點頭，似乎對用藥的大膽和配比讚嘆不已！
「若是當真有效，你可是立了大功！」元博衍撫掌大笑！
「大人，我不過是湊巧看到過藥方，並僥倖記得一二！萬萬不敢居功！」這功勞她不貪，左右許雲武也是自家人！
「放心吧！待這邊完結，我自會稟明聖上，論功行賞！」元博衍一臉喜色，他迫不及待地帶著縣丞和兩名醫士離去，萬分期待此藥方的藥效！
「做得很好！」晏鶴鳴笑得一臉輕鬆。青菀見他一貫沉凝冷素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也不由莞爾。二人誰也沒有提起之前的尷尬！
青菀知道，此次賑災本由戶部負責，聖上得到災情奏報后，特派遣欽差大臣前往災區坐鎮，晏鶴鳴只是從旁協助，真正的欽差大臣，乃是當今二皇子元博衍！
「元博衍，是晏琳的夫婿吧？」青菀忽然想到此處。
昌南城內物價飛漲，穀子一斛已是漲到了近十萬錢，豆和麥更是一斛價格十五萬錢！普通百姓哪裡承受得起如此高昂的糧價，這時候朝廷終於開放常平倉，谷糧價格只比平日貴上一成上下，這才避免了一場更加兇殘的悲劇發生，聽說沒有開放常平倉的城鎮，已是多次發生了互相殘食的慘劇，這一場災禍足足使得白骨累累，民不聊生。
元博衍作為此次欽差大臣，坐鎮重災區的昌南，當地官員無不配合他的工作，有序的賑濟災民，此時又有青菀及時獻上的醫治鼠疫的藥方，一時間如虎添翼，晏鶴鳴每日里忙得不可開交，青菀想著左右無事，便跟著葯童一起幫著熬藥，每次她都會偷偷地加一些靈泉水進去，不多，也就那麼幾滴，這樣的藥劑喝下去保管藥到病除，短短几日後，昌南城內的鼠疫終於被控制住了。
因為晏鶴鳴比較忙碌，青菀每每只是匆匆見過幾面，倒是見過元博衍幾次，這二皇子生得很是儒雅，不似晏鶴鳴得那般銳利的俊逸，倒顯得溫煦和氣。
疫病雖然是控制住了，城內死去的百姓卻並不少，想要出殯的隊伍就擠滿了城門前的空地，只等著城門官一聲令下即可放行。青菀眼見著一座座棺木擺放在城門內側，她不由得蹙了蹙眉頭，心裡隱隱覺得不妥！
終於在議事廳找到晏鶴鳴，她輕輕敲了敲門，隨從傳話讓她進去。
還是之前那幾人，元博衍捧著奏報細細看著，臉上有笑意，幾人似乎正商議著什麼事情。
「大人，我見城門前許多出殯的隊伍，這就地掩埋怕是不妥！」青菀開門見山地說道。
「哦？此話怎講？」元博衍將奏報火漆封好，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若是埋入地下，疫病會傳入地底下，進而污染河道！長此以往，只怕這鼠疫是不會除根的！」青菀見幾人仔細聽著，她接著說道，「我這一路前來，遇到過幾次流民……」她將一路所遇之事，撿能說的部分大略說了，晏鶴鳴聽到她差點做了兩腳羊的時候，心裡一緊！
「……幸而小人的坐騎得力，才僥倖逃脫了虎口，不然只怕活不到昌南城！」聽她說得兇險，幾人紛紛蹙緊了眉頭。若是這樣的話，就算屍身已然入土，也會有喪心病狂地人將之挖出來！
他們算是來得早的，那時候局勢還未如此嚴重，所以沒有遇到過半路劫持過路人殺了吃肉的情況！
「那依你之見，又當如何處理？」元博衍沉吟道，他不由多看了她兩眼。這小子年紀輕輕，居然能有這麼大的本事，不由對她有些刮目相看起來！
「因疫病去世之人的屍身，必須焚毀，此時顧不得入土為安的觀念了！」青菀想了想，繼續說道，「還是要先顧及活人，城內雖然暫且控制住了，為防捲土重來，還是要控制鼠疫的傳播！」
「此法甚好，依我之見，連同死者生前用過的器物都是一併銷毀！避免接觸導致感染！」晏鶴鳴聽了青菀所說，也很是贊同！
「嗯，不光要銷毀，還要做好防範和殺菌的準備！」青菀提議道。
隨行醫官是之前那位孔老大人，他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說道：「依老夫之見，以雄黃桐子，在火中燒煙熏腳綳、鞋履、襟領袋袖間，以消除病源，防止疫病通過衣物的接角而傳染。」
「孔大人說得是，依在下看來，還應輔以生石灰撒入各處大小水塘或是水窪用以殺滅疫病傳播！」另一人連忙附和，青菀暗暗點頭，由於生石灰遇水后，能產生高溫、強鹼作用。而這一理化特性，能有效殺死，水體中的多種魚類致病源！這樣一來，水裡的細菌便不足為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