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登徒子
「哦，不知晏公子大駕光臨，失禮了！」青菀漫不經心地拉下上翻的袖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看著倒是極為涼爽！」晏鶴鳴又乾咳了，他覺得不光喉嚨發乾，心裡發癢，連整個臉都有些燒起來。
這衣衫是青菀畫了樣子，讓江氏專門給做的，古代的衣衫里三層外三層，讓她這個怕熱的，極為受罪！江氏縱著她，便做了好幾身，平日里西山少有人來，做常服穿著極好！
「喏，剝去蓮心吃，很清甜，這個是解暑氣的！」青菀遞給他一根蓮蓬，這晏鶴鳴莫不是中暑了？真是個嬌氣的，這才幾月光景，若是大暑來臨，這傢伙還要不要活了！
晏鶴鳴接過她遞來的蓮蓬，剝開一粒塞到嘴裡，居然真的很甜，跟在青菀背後進了門。錦繡坊有一批貨趕得比較急，所以江氏帶著青敏過去幫忙。
眼下只有青菀一人在家，大汪和二汪警惕地看了晏鶴鳴一眼，晏鶴鳴只是沉下臉，眼神對視了一眼，兩隻汪便灰溜溜的跑了。
「唉？這兩個傢伙今日咋這般乖順？」青菀暗自納罕。
「你先請坐。」青菀將荷花插入一個矮瓶里，四五朵荷花間夾著一兩朵蓮蓬，搭配著天青色的矮瓶，居然很是漂亮。隨著一陣涼風吹來淡淡地荷香氣，不知怎地，晏鶴鳴竟覺得處處順眼。
不大一會兒，青菀端著兩盅白瓷廣口高腳碟出來，碟子上放著涼爽的牛乳冰酪，表面還撒著葡萄乾，杏仁果脯等物，看著很有食慾，晏鶴鳴很是訝異，這個天氣居然有冰酪？京中貴人家中也少有冰窖的，儲存成本很高，需得冬日裡取大塊寒冰存放於窖中，日常維護，所花費金錢不知繁幾。
「這是冰？」晏鶴鳴忍不住問道。
「這個嘛，你先吃，我待會再跟你說。」青菀狡黠一笑，晏鶴鳴沒再追問，他接過高腳碟，一股香甜的奶香味夾雜著花果的清香味直衝鼻翼，晏鶴鳴拿起小勺挖出一塊，入口即化，冰爽無比，瞬間將暑氣散了大半，真是渾身舒泰。
他吃相斯文，卻也很快將碟子內的冰酪吃完，只覺得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晏鶴鳴放下碟子，說道：「這次推廣糧食，多虧了有你們起了帶頭作用，據說大司農部丞將手札摘錄幾份，送於各縣，作用極大！」
「都是我哥想得周到，他從一開始就記錄在冊。」青菀掏出帕子，擦乾嘴角。「你這次來所謂何事？」
「晏琳給你的。」說完，他從袖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青菀，她有些奇怪的看向晏鶴鳴，難道他來一趟只為送信？
「信送到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晏鶴鳴看了碟子一眼，又加了一句，「謝謝你的款待，這個冰酪，我很喜歡。」
「我猜，晏琳肯定也會喜歡，喏，這個方子我已經寫好了，你帶回去吧！算是，她成婚的禮物！」青菀掏出提前寫好的方子，裡面包含了製冰之法和冰酪的做法。
「你怎知晏琳即將成婚？還有這製冰之法你從何處得來？」晏鶴鳴一目十行的看完，他很是驚訝。
「我猜的，至於這製冰之法嘛，乃是傳自域外之人，偶有所得！你剛剛也試過了，這法子確實可行。」青菀一攤手，不欲多說。晏琳曾說過，即便她是男兒身，也不過是自己的妄想，再聯想到她平日的言行舉止，種種蛛絲馬跡，青菀又怎會猜測不出，晏琳恐怕將要嫁給一個並不愛的男子，亦或是聯姻？
雖說女子十五歲及笄才可議親，可若是政治聯姻，那年齡小上幾歲，也未嘗不可，大可晚幾年再圓房便是。像是王鳳嬌，雖說才十四歲，嫁做人婦，或者外室，也說得過去，畢竟古代的人均壽命比較低，早婚早育也是常態，況且，王鳳嬌比一般少女早熟，說是十五六歲也有人相信。
晏鶴鳴眼中的審視更重，半晌開口道：「你可知這方子的價值？」
「自是知道，仙味居已經推出冰酪和冰飲。」青菀笑著說道，冰酪所花成本不過一些牛乳果脯等物，冰以水和硝製作，硝石溶於水時會吸收大量的熱，可使水降溫到結冰，在夏天製冰並非難事，這些以前化學課都有學過。硝在葯堂便有售，許雲武便有渠道購得，且可以反覆使用，所以實際成本並不高，青菀卻敢賣五十文一盅，賺的就是這一份稀缺！當下暑熱重，有了冰酪這一招牌，再輔以冰鎮果汁售賣，仙味居的地位已經是無可爭議地覃陽鎮第一！
「好，這方子我便替晏琳收下了！」晏鶴鳴將方子收入懷內，有些遲疑地問道，「你父可是在祁遼國邊境戍邊？」
「你有我父親消息？」青菀悚然一驚，這麼久了，花富川的音信全無，她一直不敢去想，江氏也是鴕鳥心態，總覺得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或許吧！」晏鶴鳴只是給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他父親晏以寒身兼鎮國大將軍一職，自從幾月前收到從祁遼國傳來的密信，早已趕往邊境。
他只知道有一邊城副將潛藏入祁遼國，因熟知祁遼國的語言和風俗，經過幾月的潛伏，不光收集了大量的情報，還將祁遼國一路的山河關隘，邊城布防一一詳細記錄，九死一生逃回了大辰國。那人雖說受傷頗重，到底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想到這裡，晏鶴鳴不由又看了青菀一眼，這個消息他本該等確定了再說的，只是不知怎地，卻事先透露了出來，這很不符合自己一貫的做派。
根據本朝曆法，一旦參軍，要麼戰死沙場、要麼陞官進爵。若真是她的父親，能不能回來，真是兩說。
根據他得到的最新消息，晏以寒率軍去攻打祁遼國，以不到五萬的劣勢兵力，根據得到的情報，制定嚴密的作戰計劃，以聲東擊西之策，夜襲敵國祁遼，這次戰役中，一舉殲滅號稱二十萬精軍的祁遼國大軍，一路勢如破竹，直入祁遼國腹地，晏以寒身手了得，他此次陣前斬殺敵軍無數，並活捉祁遼大將，令得敵軍元氣大傷，邊境捷報頻傳，一時間晏以寒風頭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