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醜態百出
「嗯,快好啦!」青敏攪弄著鍋里,將一些草木灰撒進去,蓋上鍋蓋。
江氏從山上採回來不少葉子,青菀還是第一次見到,江氏說,這樹葉叫臭娘子,有的地方叫土常山,是一種學名叫「腐婢」的樹葉,這叫腐婢的樹,本身具有清熱解毒功效,還能用於瘧疾,泄瀉,痢疾,醉酒頭痛,癰腫,疔瘡,丹毒,蛇蟲咬傷,創傷出血。所以其葉子製作出來的豆腐也同樣具有這些功效。不過這吃葉子或者泡茶喝完全沒有這豆腐吃得暢快。夏天吃它最適宜,能給清熱解毒。
採摘回來的樹葉清洗乾淨以後,然後需要反覆揉捏,接著燒水來煮,煮到黏稠了,最後用草木灰作為凝固劑,灑進正在煮的鍋裡面,待冷卻之後就成了觀音豆腐了。翠綠軟彈的豆腐,再加上澆頭一拌,那滋味別提了!
江氏先是用食盒裝了兩份,又將荷葉蒸雞也裝了一份,附加幾樣小食,最後又加入一壺自己釀製的豆酒,將食盒的幾層都裝滿,才罷手,她準備送到白家給伍先生和青陽。
「娘,我來吧,好久沒見我哥了,怪想得慌。」青菀拎起食盒,兩隻汪搖著尾巴跟上,青菀蹲下身摸摸它們。
「二汪在家看門哦,乖~」她塞了兩塊肉乾給它,二汪乖巧的沒有跟來。大汪卻歡快的跟在後面,撒歡地跑著。沿著小路往南走,遠遠地就看到那座婉約富麗的園林式建築,廊橋上兩側的池塘里已經長滿了荷葉,偶有几絲涼風襲來,分外愜意。
中間的亭子里,伍先生手裡端著一盅茶盞,靜靜地品飲著,他另一隻手捧著一卷書,看得津津有味,石桌旁圍坐著兩個少年,他們皆是手不釋卷,時不時湊近了討論著什麼,說開后,又各自點頭,繼續翻看手裡的書籍。
淺蒼色衣衫的是青菀,另一名身穿白衣的,和青陽差不多的年紀,他生得唇紅齒白,眉眼間像極了白俊瑩,想來就是白俊陽了。
大汪奔得飛快,他先是撲到了青陽的懷裡,鼻子里發出親昵地哼哼聲,青陽被它的動作嚇了一跳。
「大汪,你咋來了?」待看清是自家的汪,趕緊撫摸著它的腦袋。
「子騫。你『二弟』來了!」相處多年,白俊陽自是知道青菀底細,此時不過是打趣。
「去你的!」青陽作勢要打。
白俊陽趕緊躲開。笑道:「好了好了,小妹妹面前,給我留些顏面嘛!」
「哥,伍先生安好!白少爺安好。」青菀將食盒放到亭台中間的石桌上。「先生,我娘說這觀音豆腐清熱去燥,夏日食用最好不過,特意讓我送一些來您嘗嘗。」
「哎,好!小菀啊,你娘有心了,有好的吃食,時時想著給我送一份!眼下風景甚好,便放在這裡吧!勞煩你跑這一趟了。」伍先生放下書卷,臉上的笑意十分溫暖和煦。
「伍先生哪裡話,我哥承蒙您愛重,得您親自教誨,我們不知道多感激。這點小食,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麻煩的!」青菀悄悄對大汪擺擺手,大汪會意不再調皮,它乖巧地坐在青菀身後。
「這狗倒是訓得極為乖巧!」白俊陽見大汪乖巧,便誇了一句。「生得也威武!」
「謝白少爺誇獎,不過是老山坳撿來的小狼狗,自小飼養者,還算乖順。」青菀摸摸大汪的腦袋,塞了一個肉乾給它。大汪一直喝著靈泉水長大,靈性自然是異於尋常的動物,他似乎能聽得懂白俊陽的誇讚,驕傲地昂著腦袋,像個威武的大將軍。
「別叫白少爺,叫哥!」白俊陽少年脾性,他笑著說道,「這狗我看著極好,叫大汪難免有辱沒了它,不如叫威武將軍如何?」白俊陽似乎極為喜愛大汪,他作勢要去撫摸大汪的腦袋,大汪嫌棄地看著他的手,躲了開去。第一次被一隻狗嫌棄,白俊陽有些尷尬地縮回手。
「呵呵,這大汪有些怕生,叫大汪都慣了,怕是不願意改名。你就別瞎摻和了!」青陽笑著解圍。
忽然,大汪耳朵翕動了一下,背毛直立而起,「嗖」地一下躥出去,這下速度極快,緊接著一聲慘叫傳來,幾人趕緊上前查看,就見到大汪張開血盆大口,齜開滿嘴的獠牙,兩條前肢壓在一個壯碩的身影上,這人被大汪兇猛地表情嚇得面如土色,大汪喉嚨里嗚咽有聲,充滿警告的意味,青菀看清此人,正是那孫小郎!大汪沒有下口咬他,嘴唇兩邊的涎水自鋒利的齒縫裡滴下,落在孫小郎肥胖的臉頰上,嚇得他大叫道:「快讓這畜生滾開!滾開!」
「大汪,回來!」青菀嘴裡一聲唿哨,大汪退回青菀的腿邊。喉嚨里仍然發著警告的聲音,渾身的毛髮直立,做好了隨時攻擊的準備!
「表哥,你沒事吧!」白俊陽率先扶起嚇得癱軟的孫小郎,只見他下身濡濕,早已屁滾尿流。聞著他下身傳來的尿騷味,白俊陽雖然屏住了呼吸,卻並沒有將嫌棄的表情露出,這要歸結於他良好的教養。
「你們!居然縱然一個畜生如此放肆,還有表弟,你竟和這下人一般廝混,渾然忘記了身份不成?」孫小郎還不忘訓斥,他下意識拉住自己的袍角,試圖掩蓋自己的醜態。
「表哥,子騫乃是我同窗好友,伍先生是我恩師,我不許你如此說他們!倒是表哥有些奇怪,鬼鬼祟祟蹲在這裡做甚?」白俊陽臉色微沉,露出不悅之色。
「怎地,這裡我還不能來了?區區小廝,也敢於你稱兄道弟?成何體統?」孫小郎想到自己那條被廢掉的腿,此時恨不得生吞了花青陽!
「卑之曰市井,賤之曰市儈,且不得與士大夫伍,士農工商,若真是論起來,商人乃是賤業,子騫如今已是童生,算是入了士的門檻,你一區區商賈之子,也敢口出狂言!」伍先生怒斥著孫小郎。
「你!不過是我姨丈家請來的一個小小私塾先生,也敢對我這表少爺指手畫腳?」孫小郎大言不慚,並無絲毫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