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春耕忙
青菀將最後一把草料餵給牲畜們，就顛著簸箕回了前院，大汪和二汪邁著小短腿跟在她的腳前腳后打轉，大汪調皮地咬住她的褲腳，青菀也不理它，拖著不撒口地大汪往前走，畫面十分搞笑。
「這兩隻小汪就跟你親近。你看那調皮搗蛋的樣！」青敏剛晾完衣服，她見到這副場景哈哈一笑。
誰知道她的話音剛落，二汪就沖著她去了，趴在她的腳背上打滾，十分軟萌。青敏撓撓它的下顎，二汪舒服地眯起眼。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兩個小傢伙兒就長大了一大圈，自那日以後，夜裡再也沒有招賊，恐怕對方也被那一死一傷嚇得摸不著她們的底！且等著，等大汪和小汪長大了，才叫他們知道厲害！
青菀一聲唿哨，二汪掙開青敏的觸摸，一路跑到青菀腳邊，大汪也不再頑皮，兩小隻紛紛正襟危坐在地！
「大汪，二汪，坐！」
「握手！」
「立」每當青菀一個口令，兩小隻都整齊照做，青敏納罕，不知為啥這倆小傢伙這般聽話，青菀摸出兩根肉乾，每做一個動作，她就獎勵給兩小隻，她在用前世訓犬的法子訓練兩隻汪，現在看來，已經初見成效！
這段時間，她們娘仨上山去挖野菜，采山貨都帶著兩隻汪，有這兩小隻的護法，山上連一隻野山雞都沒有碰到過，也許這源自於動物的本能，每次兩小隻走到哪，嗯，就尿到哪，這點也是神奇，不知道兩小隻小小的身子，是如何儲備這麼龐大的水量的？青菀想到這裡勾起唇角一笑，又分別揉揉大汪和二汪的腦袋，很是寵溺！兩小隻的尾巴也搖地越發歡實！
江氏勤快手巧，她從山上砍回許多青竹，下雨不能上山的時候，她在家裡也不閑著，拿著柴刀動手將竹子劈成一根根細長的竹篾，又剖削成條的薄竹片，看著每一根都大小一致。等薄竹片有一定的數量后，她開始編織竹匾，就是那種圓圓的，農家專門用來晾曬作物的大匾，直徑有兩米的，也有一米多的，更小一些的還有洗菜的笸籮，提菜的籃子等等。江氏手靈活地上下翻飛，不大一會就出來一個，個個做工精美異常，看著像是藝術品一般，青菀好奇之下也跟著學，無奈竹篾太過鋒利，她的手指被划傷了一次，江氏就不讓她再動手，看著滿地的竹筐佔滿了院子，青菀就想到找木匠打制一些架子，按照不同的規格將竹匾一層層放到架子上，這樣既省地方，層層隔開，也能晾曬得更全面。
整個春天娘三個就沒有閑著，只要空閑了就上山，從新鮮春筍吃不完，來不及賣的，就晒成筍乾，江氏還發現了兩棵巨大的茶樹，娘三個采了不少，她自己就會炒茶葉。大匾上還晾著不少茶葉，風一出來，滿院子都是茶香氣，很是馥郁幽香，青菀也和姐姐兩人采了不少的野茉莉，除了之前送的兩罐給李春香，還剩下二十幾罐！家裡到處都晾曬著山上采來的銀耳和木耳等山貨，還有一些銀耳和干蘑，江氏已經收起來幾大麻袋。忙忙碌碌地，時間也過得很快！
江氏回來了，她手裡還捏著一樣東西，滿臉笑意。
「娘，事情都辦好了嗎？」姊妹倆圍上去。
「都辦好了，這是紅契。」江氏自袖袋裡掏出幾張紙，青菀展開一看，旱地、水塘、水田共計二十五畝，自西山腳下到東街，這一大片土地和河塘，從此就姓江了！紅契可都是官府上了檔子的，江氏的名字！這是青菀提議的，江氏有了這些田產地契傍身，以後腰板只會更硬氣！
「連同咱家原先的房契地契，一起上了檔子，花了九十兩不到。」江氏將地契和房契都鎖到柜子里，燒了一大桌子菜，娘幾個準備好好慶祝一下，現在家裡有二十畝旱地，水田十畝，外加零零散散分佈的三畝河塘子，共計三十三畝，算是小有資產。
「咱這二十畝旱地，就種菀菀說的那啥玉米，剩下的水田，我託人從大李庄鎮找了稻種子，十畝水田咱留出兩畝種稻穀可好？」江氏提議道。
「稻穀？咱這邊有稻穀？」青菀一臉懵逼，她一直以為這裡還沒有稻子呢，到這裡快半年了，她還從沒有吃過一口米飯！就是白米也沒見過！
「當然有啦，咋問這傻話！就是吧，這玩意兒不好侍弄，產量特別低！不如種黍米實惠，所以咱家，包括咱整個蓮池村，乃至覃陽鎮都鮮少有人家種！我這也是聽你春花嬸子說的，大李庄有一戶人家，家裡去年種過稻穀，還有些種子，到時候咱去買些回來，自己育秧苗栽種！」江氏有些好笑。
「那咋糧店也沒有賣的？」青菀追問。江氏一番解釋，她終於明白，現在的水稻產量低到什麼程度？精心侍弄好了，畝產量不過一石，一石是多少斤呢？換成現代演算法，一百斤出頭！這還是得精心侍弄，要是不精心，那產量就可想而知了！
而黍米，也就是糜子的產量，畝產可達四石左右！種田的老農，哪家不是人口多，糧食少？甚至很多窮苦人家，平時就吃兩頓飯，這不是滿足口腹之慾的問題了，關乎生死，能吃飽才是王道，哪還管口感！也因此，雖然稻米的價格高昂，可是卻一直沒有辦法大面積推廣起來！
無人種植，再加上產量低，基本上每年出產的那些供應，根本無法流到市面上來，大多被有錢人家消耗掉了！所以說，能吃到白米飯，是有身份的象徵？青菀炯炯有神地想到。
「種！咱除了那四畝種了席草的地，剩下的六畝都種稻穀！娘，我一定能把稻穀的產量提高到和糜子一樣！」青菀信誓旦旦地說，江氏和青敏只當她是開玩笑！
玉米青菀斷斷續續地拉回來不少，她心裡算了下二十畝地的種子的用量，拉回來一部分，還剩下一大半，她心裡已經規劃好了用途。一百兩銀子去掉老黑給她的十兩謝銀，這麼多玉米也才花了九十兩銀子。江氏一向都是信任她的，所以她說種玉米，江氏也不會多說什麼。家裡能有如今的條件，還是多虧了兩個閨女。
轉天，江氏就去了大李庄鎮，買回了一百多斤稻穀種子，經過浸種催芽后才能種植秧苗，等秧苗長到筷子長度就要拔出來進行插秧了，是個非常繁瑣的過程，江氏每日里起早貪黑地忙碌，時間過得很快！
這幾日青菀和青敏最忙的就是把玉米種子脫粒下來，等過幾日種下去，轉眼就到了四月二十這天，一大早枝頭就有喳喳的喜鵲叫，江氏聽到喜鵲地聒噪，也不著惱，反而透著喜色，她嘴裡時不時地念叨著：「喜鵲喳喳叫，好事要來到！」她收拾得很利索，連都頭髮絲都透著柔順，青菀知道她在期盼什麼，和青敏姊妹倆偷笑著。
可是這一天直到日落西山，青陽都沒有回來，江氏的目光也從期盼變得著急，她已經來來回回地在門口轉悠好幾次，可是仍然不見青陽的身影。青菀見天色不早了，趕忙催促她：「娘，我哥也許有啥事耽誤了，您別急！」
「不！你哥肯定出事了！」江氏一臉的不安之色！青菀見她惴惴不安，心裡也是一沉，所謂母子連心，難道青陽真的出事了？她也不再催促江氏，而是一起在門口等著。
這時候，天上飛來一個黑點，黑點近了，青菀終於看清楚，是元宵！它不是跟著青陽去了府城嗎？怎麼這會兒自己飛回來了？元宵似乎已經力竭，它最後撲棱幾下翅膀，落在了青菀伸出的手裡，就不再動彈。青菀接住它的時候只覺得手心有些黏膩，定睛一看，元宵的下腹似乎受傷了，猩紅的血跡已經染到她的掌心！
「元宵這是咋啦？你哥他咋沒回來！」江氏一臉地緊張。娘倆顧不得許多，趕緊將元宵抱到屋裡，元宵的眼睛緊閉著，任青菀怎麼叫它，它都不再動彈！青菀的心越來越沉！她已經預感到了有不好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