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兩害相權

  暗淡的天光下，吳庸身高三米，背後的惡魔之翼輕輕舞動，面容更顯猙獰。


  而老城主張啟明，就更加誇張了。


  身高雖然沒有變化，但後背除了兩對飛蟻的翅膀外，還有八隻兩米多長的節肢輕輕舞動；

  整個人看上去好像是一種另類的蜘蛛俠，不過這蜘蛛俠也太猙獰恐怖了一些，也畸形了一些。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的，但大家都距離老遠，至少在70米之外。更多的在百米之外。


  之所以是70米，是因為就算聲速，70米也要0.2秒的樣子，這個時間足夠大家做出反應。


  大數據修行呢，連看熱鬧都要好好計算一下。


  距離戰場最近的那個，當然就是楚飛了。


  楚飛站在一個承重柱旁邊，小心謹慎。曾經的房屋等都在炮彈中消失了，只有幾根承重柱殘留。


  想來能在炮彈中「倖存」下來的承重柱，應該足夠堅固啦。


  此外，現場雖然一片昏暗，卻沒有誰敢提供任何照明。


  那些眼光不好的人，只怕看了個寂寞。


  就算是楚飛，也將紅外線鷹眼法術激發到了極限，同時還將感知之風激發到極限。


  隱隱的，楚飛有一種感覺：這種頂尖高手的對決，對自己十分重要！

  此前採集了很多戰鬥數據，但幾乎全都是8.0級別的，能達到9.0級別的都是曇花一現的戰鬥等，數據太少了。


  現在卻有機會觀察10.0高手的戰鬥，想想就興奮呢。


  當然，也得小心，別看熱鬧把自己看成了別人的熱鬧。


  思考中，就看到老城主丟棄了斷刀，從腰間拿出一個「眼鏡盒」，而後從「眼鏡盒」里竟然抽出一把全新的戰刀！


  楚飛頓時就懵圈了，那戰刀顯然不是什麼可摺疊收縮的玩具刀劍；連刀上的護手都比「眼鏡盒」寬大。


  所以，就只有一個可能——儲物空間！

  先前在城主府地下室的時候，老城主還驚訝自己有儲物空間，沒想到這老狐狸也有。


  不過就在此時吳庸開口了，「不錯啊，竟然有摺疊空間！」


  說話中，吳庸也從腰間拿出一個「眼鏡盒」，然後從中抽出一把長槍、足有五米長度的長槍！


  楚飛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卻是越發好奇了。


  摺疊空間嗎？

  通過字面意思理解，可能是一種低配版本的儲物空間。


  不過現在顯然不方便詢問，吳庸也沒時間解釋。


  此刻，只看到吳庸三米的高度，手持五米長槍；


  老城主身高不變，不到一米九；但背後卻有八條兩米長度的「節肢」正在張牙舞爪。雙手也拿著全新的戰刀，凝神以待。


  兩「人」相距12米的距離，對視、對峙、等待。


  兩人如同雕塑，不過這兩個雕塑都懸浮在半空，翅膀都在輕微動作。


  只不過翅膀動作只是看起來比較輕微，但其實很激烈。


  這種激烈，可達每秒幾百上千次。因為動作太快、每一次動作都很微弱，普通人反而看不見動作。


  看起來，兩人就這麼懸浮半空，詭異無比。


  惟一可惜的是，這樣激烈的動作是有一些雜訊的。雖然已經很低了，但還是不小。


  也許兩人都沒有去壓制聲音。畢竟距離這麼近，壓制聲音完全沒有必要嘛。


  楚飛默默關注。相比於大部分看熱鬧的人，楚飛看的明白：吳庸和張啟明已經在較量了，暫時是一種意志上的、精神上的、乃至身體上的較量。


  兩人之所以保持現在的這種姿態，並不是為了耍帥。而是保持最佳的備戰姿態。


  只要有機會，瞬間就會爆發，在剎那間發出致命一擊。


  很多時候，那種大戰三百回合雖然也有，但較少；相比較而言，那種剎那間的生死兩分的反而更多一些。


  楚飛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哪種戰鬥。但相比較而言，楚飛希望是那種大戰三百回合的。只有這樣，才能採集到足夠的數據。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夕陽的餘暉已經完全消失，大地已經一片昏暗。


  月亮還沒有出現，天空只有稀疏的星辰在閃爍。


  因為大氣層的反光，高空還有微弱的紅光，山頂上嗎，倒也不是完全伸手不見五指，但對於普通人來說，也可以說漆黑一片了。


  夜風漸起。


  忽然有一陣旋風憑空升起，陡然卷向老城主張啟明。


  這一瞬間，楚飛陡然瞪大了眼睛，感知之風爆發到了極限。


  這一陣旋風，出現的很詭異！


  首先，旋風倒也不是完全的空穴來風，有那麼一點點基礎；但原本這旋風只是一點普通的夜風，卻忽然變成了旋風，並卷向老城主。


  這是……法術！

  真正的法術！

  但到底是如何運作的呢？


  那一瞬間，楚飛感受到一點能量的波動，但很隱晦。


  不過眼下這到旋風，卻剛好和老城主的飛行頻率「干涉」了。


  旋風經過老城主的瞬間，老城主飛行狀態有微弱的改變。雖然迅速做出調整，對對於吳庸這樣的高手來說，一瞬間的失誤已經足夠了。


  更別說，這旋風大概率是吳庸主動誘導的、甚至是一種特殊的法術。


  所以，就在老城主調整姿態的瞬間，吳庸和吳庸手中的長槍陡然消失。


  不，不是消失了，而是速度太快了！

  吳庸幾乎瞬間向前七米之多，長槍已經扎穿了老城主的脖頸……


  不，也不是！老城主躲開了！


  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那裡只有視網膜的殘影。


  只看到老城主背後有四條節肢點在地面上，整個人如同一隻大蜘蛛一般彈開幾厘米的距離。


  幾厘米的距離，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但老城主終究失去了先手，只看到吳庸那五米的長槍嗡的一下激烈震顫起來，直接抽在老城主的肩膀上。


  老城主身影直接趴下，但背後八條節肢也落地了，其身體就這麼「懸空」在地面上一米的距離，向吳庸快速彈射。


  背後兩對類似螞蟻的翅膀激烈震顫，整個人在眨眼間就貼近了吳庸。


  老城主的意思很明顯，吳庸用的是五米的長槍，近戰必然不利。


  可楚飛分明看到吳庸那有些扭曲的面容上，有一抹嘲諷。


  就在老城主接近的瞬間，吳庸右手空出，對著老城主就是一拳。


  老城主想都不想，當然是用長刀劈了過去。


  眨眼間，拳頭和長刀對撞在一起。


  瞬間，衝擊波爆發，地面上泥土飛揚，老城主的長刀竟然倒飛了。


  隨即才有激烈的金屬碰撞聲爆發，有衝擊波肆虐。


  楚飛瞪大眼睛，紅外線鷹眼法術催發到極限。奈何這個法術本身也不是很成熟，看到的信息有限。哪怕配合感知之風，在這種激烈的戰鬥中，能感知到的信息也不多。


  正面硬接戰刀，吳庸的拳頭有受傷嗎？不過看吳庸的表情似乎沒有受傷。


  在老城主倒飛的時候，吳庸左手抓著長槍直接砸了下來。


  老城主八條節肢倒是靈活，後退不過兩步，馬上就橫向移動，長刀砍向吳庸的左手，更有兩條節肢彈起，扎向吳庸的胸口。


  也就在這一刻，老城主的長刀上，陡然有一道朦朧的波光爆發，波光隱隱呈現刀的樣子，跨越一米的距離，提前砍在吳庸的左臂上。


  這一下，似乎極為突然。


  似乎開啟了某種戰技？


  吳庸左臂上隱隱有波光破碎，但「刀光」也同樣破碎了。


  長槍速度完全不受影響，帶著萬鈞之力砸落。


  「轟！」


  大地在顫抖。


  老城主長刀上舉，剩餘六條節肢也舉在頭頂，共同擋住了長槍。本人雙腿落地，呈現半蹲姿態。


  而刺向吳庸胸口的兩條節肢，卻真的扎入了吳庸的胸部。


  看到這一幕，楚飛有點愣了。


  吳庸為什麼沒有躲開？

  但不等楚飛想明白，就看到吳庸露出更加猙獰、乃至瘋狂的表情，雙手握著長槍，一下又一下砸了下去。


  長槍，硬生生被用成了鐵棍。大地隆隆作響，在這瘋狂的「打砸」之下，老城主竟然也只能不斷重複先前的動作：雙手和六條節肢只能全力抵擋，一時間竟然分不出精力做別的。


  至於說背後的翅膀，現在反而沒什麼用。


  而刺入吳庸胸口的節肢，似乎被吳庸給鎖定了，完全無法脫離。


  忽然老城主發出一聲怒吼，瘋狂後退。


  那插入吳庸體內的兩根節肢，直接從肩膀位置斷裂了。


  這是丟車保帥嗎？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老城主當然不會白白浪費。


  他怒吼著，全身隱隱有朦朧的波光閃爍，整個人的移動速度陡然增加三分，背後剩下的六條節肢配合雙腿，以及背後的翅膀，圍繞吳庸滴溜溜轉圈。


  轉圈速度極快，瞬間就是十幾圈，更向吳庸辟出了幾十刀。


  面對如此忽然的變化，吳庸也吃了點虧，如此瘋狂的劈砍中，讓吳庸的翅膀受創，飛行輔助消失，吳庸懸浮半空的身影開始下落。


  也就在這瞬間，吳庸身上也有朦朧的波光浮現，周圍空氣隱隱在沸騰，楚飛感受到了高溫！


  能量，瞬間釋放的大量能量，竟然加熱了空氣。


  下一刻，吳庸身體表面竟然隱隱出現一絲紅色。


  更有一道衝擊波轟然擴散，正在圍繞吳庸滴溜溜盤旋的老城主直接被衝擊波掀開。雖然沒有掀翻，但也後退幾步。


  這幾步，讓老城主好不容易搶到的先機徹底消失。


  吳庸雙手握著長槍，長槍上有隱隱的波光流轉，隱隱透著絲絲紅光。


  長槍化作長龍，游移不定，卻不斷攻擊老城主。


  老城主背後再次出現八條節肢，整個人貼地遊動，飄忽不定，竟然躲過了大部分攻擊。


  落空的長槍掃過地面，哪怕距離地面還有半米之多，也岩石破裂，亂石穿空。


  圍觀的人已經一退再退，一個個震撼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忽然有人嘟囔一聲：「這兩人打六級異獸的時候都沒這麼爆發。」


  楚飛聽到了，卻不做任何錶示，繼續盯著現場的戰鬥，瘋狂採集每一個數據。


  心中卻很明白：這是拚命狀態呢。先前兩人相互提防，哪裡敢這麼玩命啊。


  也就現在沒辦法了，徹底撕破臉了。


  卻說吳庸追著老城主打，雖然長槍大部分落空，但只要命中一次，老城主就得吐一口血。


  瘋狂舞動起來的長槍，宛如真正的長龍，勢不可擋。配合吳庸現在三米的身高，那真的是無堅不摧。


  岩石破碎了，殘存的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承重柱直接被砸成兩截，地面更出現一道道猙獰的傷痕。堅硬的地面上迅速出現一層厚厚泥沙和碎石。


  但老城主也不是悶葫蘆，竟是迅速適應這種節奏，就在吳庸再次攻擊之前，忽然趴地上了。


  這一下著實讓人大跌眼鏡。


  面子呢？

  你可是老城主啊！


  但不得不說，這一下應對，真是太妙了，吳庸攻擊落空，又失了先手。


  老城主背後八條節肢、以及本身的四肢同時用力，直接彈出三米，竟是再次與吳庸貼面！

  老城主的戰術很明白，面對吳庸的長槍，最好的戰鬥方式就是貼身戰鬥。


  剛剛被長槍抽了幾下，滋味酸爽。


  老城主的戰術是正確的，現在的吳庸體型高大，又用長兵器，近身戰鬥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弱點。


  但再小的弱點也是弱點，在這種巔峰對決中，一絲弱點都是致命的。


  長槍也可以近身使用，但顯然不如短兵器靈活。


  老城主再次貼身，他身上同樣有微微的波光閃爍，對抗著吳庸身上的波光。


  然而事情可一不可再，同樣的方法用在吳庸身上，是送死！


  只看到吳庸臉上再次出現一個猙獰的微笑，右手在長槍尾部擰了一下，隨即抽出一把細劍！！！

  劍真的很細，竟然不足1.5厘米寬度，長度約八十厘米。


  在老城主驚駭的目光中，這細劍激烈震蕩，表面波光閃爍，並迅速出現微微的紅光。隨即扎入老城主的右肩膀。


  老城主身上的護甲，在這細劍面前彷彿紙片一般，輕鬆穿透。


  老城主已經拚命躲避了，但這次真的沒躲開，太突然了。


  不過關鍵時刻，老城主也夠狠，長刀狠狠地披在吳庸胸口，而且是剛剛受傷的位置。


  刀身直接貫穿了吳庸的腹部，從背後透出。


  但吳庸臉上卻一直掛著一種瘋狂扭曲的微笑，他冷靜的後退，右手擰動長劍，不斷激蕩；左手控制長槍砸向老城主的腦袋。


  老城主也想要擰動長刀，想要將吳庸的腹部攪亂。但擰了一下，似乎沒有擰動。在吳庸的腹部，隱隱有銀灰色的金屬凝固，鎖定了長刀。


  法器！


  納米液金的法器！

  剛剛就是用這東西鎖定了老城主的兩根節肢，現在也用這東西鎖住了老城主的長刀。


  老城主臉色大變，但隨即閃過決絕的色彩，卻是繼續向前，一把抱住吳庸！

  吳庸……


  而後老城主身上出現一條條節肢，轉眼就是二十多條，這些節肢纏繞在吳庸身上，扎入吳庸體內，同時也束縛了吳庸的雙臂。


  只一瞬間，吳庸好像就陷入了絕境。


  楚飛也忍不住繃緊，猶豫著是否要攻擊。


  不想下一刻，老城主背後陡然出現一道銀白色的利刃，隨即消失，又出現。


  法器！


  又是法器！


  是了，老城主限制了吳庸的手腳，然而卻沒辦法限制吳庸體內的法器。


  但是，當吳庸擊中法器攻擊老城主的時候，就沒有法器束縛插入腹部的長刀。


  老城主也夠狠，慘叫著，重新掌控長刀，轉動長刀。


  吳庸怒吼，怒吼中帶著痛苦。


  兩人此時真的是相互扎刀子，就看誰先堅持不住。


  吳庸也想攻擊老城主的脖頸、頭腦等關鍵位置，但被擋住了；


  老城主也想攻擊吳庸的脖頸和頭腦，但因為太高而不方便。


  忽然老城主的一根節肢扎入另一個關鍵位置——從後面插入了吳庸的菊花位置。


  楚飛：……


  那一刻，吳庸的眼睛都瞪圓了。


  不過惹怒一個高手，是不理智的。


  吳庸雙臂忽然扭曲，皮膚破裂，露出裡面的骨骼和筋腱。但骨骼和筋腱並沒有斷裂，而是出現一種詭異的扭曲。


  此刻，吳庸一直掛著詭異笑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痛苦。


  而後胳膊竟然如橡皮筋一般旋轉，右手抓著細劍，向老城主的胸口切割。


  眨眼間，從肩膀位置向胸口切入近乎十厘米，眼看著就要切到脊柱了。


  老城主終於不再堅持「擁抱」了，立即後退，左手忽然出現一把短刀，砍向吳庸的右手。


  吳庸趕緊抽出細劍。


  下一刻，兩人分開，同時後退。


  後退中，兩人都在地面上留下厚重的血跡。


  此刻，作為觀眾的楚飛才忍不住吐出一口粗氣。而後看了下手環，剛剛的戰鬥，一共耗時……11秒！

  這就是高手的戰鬥，這種貼身戰鬥中，熱兵器都來不及拔出並激發。


  而11秒的戰鬥后，兩人都重傷。這要是普通人，連搶救都免了。


  不過就算是覺醒者，也不好受。


  忽然吳庸看向楚飛，又看向老城主。


  只一個眼神，楚飛就明白吳庸的意思。


  那，我要不要做？

  心中瞬間閃過數萬個年頭，楚飛立即拿起電磁狙擊槍，瞄準正在後退、甚至準備向山下跑去的老城主。


  我不知道吳庸以後會如何，但我知道老城主一旦離開，肯定會殺了自己！

  兩害相權，只能如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