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輩劍修，身前三尺無敵
第76章 我輩劍修，身前三尺無敵
狹長黑色長刀之上，三尺金色刀氣閃耀，透著讓人心寒的呼嘯之聲。
這一擊，能劈開十丈青石，能山崩地裂！
黃仙玉雙目之中透出精光，手中竹竿向著長刀點去。
青色的劍氣凝聚，竹竿之上帶著幽光。
竹竿微微顫動，好似青蛇出洞，化為點點星光。
章立面色淡然，手掌虛握，長刀不為竹竿所惑，朝著黃仙玉當頭重重斬下。
「啪——」
一聲脆響，竹竿應聲而斷！
這黑色長刀竟是如此鋒利！
那刀身之上透出的金光，竟是凝聚長刀之力的刀芒！
唯有世間刀道強者，浸淫刀法數十載，才有可能凝聚刀芒，然後精修百年，有機緣化為碎金斷石的刀氣。
沒想到面前這長刀之上竟是能匯聚刀芒。
黃仙玉面色不變，握著竹竿的手掌輕輕一旋。
「倉啷——」
一柄玉色長劍從竹竿之中抽出。
青玉劍！
武荒城城主黃仙玉成名劍器！
此劍通體透著金玉之色，無劍器該有的清亮，反而是多了許多靈動堂皇。
以玉為劍，以君子為德。
看來黃仙玉走的和東方鏡是同一個路子。
君子劍。
黃仙玉手中長劍一震，劍鋒之上覆蓋青色劍氣。
劍氣淡薄，不過寸許。
但這可是無堅不摧的劍氣！
便是在修行世界，也只有真正的劍修，才能凝聚出劍氣。
劍氣，代表著鋒銳，代表著修行者本人對劍道的領悟，更是代表著修行之道，一往無前。
章立修青蓮劍典到現在，只能凝出一絲劍芒，要想凝出劍氣還早得很。
就這，他已經喜不自勝，覺得自己是有修劍道天賦的。
刀光恢弘，長劍堂皇。
刀光與劍光相撞。
「當——」
長劍與長刀相碰，黃仙玉腳下山石泥土轟然炸裂。
他的身形也不受控制的敗退一丈之外。
他有些驚異的看向那柄懸空而立黑色長刀。
此時，刀鋒之上的三尺刀芒已經不見，只剩淡淡的金光覆蓋三寸。
刀氣！
不遜於劍氣之利，卻更霸道的刀氣！
這才是章立的依仗和底氣。
章立一手背後，一手輕輕虛握，隔空丈許操控法器長刀。
剛才這一刀，至少需要練氣五層修為才能抵擋。
黃仙玉雖然被一刀震退，但毫髮無損。
先天大宗師境，果然不是之前想的那樣，僅僅與練氣四層對等。
先天大宗師，是強過仙道修行者練氣四層的。
加上這些大宗師境個個都有自己浸淫的武道手段，真實戰力更是超過其境界。
「沒想到，世間還有此等至寶法器。」黃仙玉打量斷元刀，然後看向章立。
「能在凡塵世界修出劍氣，也是難得。」章立輕聲開口，抬手一揮。
半空之中的長刀再次一斬而下。
當力量強到一定程度，最簡單的招式就能發揮出最強的殺傷力。
長刀的呼嘯之聲刺耳，刀鋒之上的金光帶著長長的尾痕斬下。
黃仙玉身形一動，手腕一卷，長劍點在刀鋒之上。
「當——」
「當——」
……
這一次，他沒有如之前一劍那樣硬拼，而是劍尖點在刀鋒之上百次，一次次以自身之力消減長刀的重擊力量。
百次之後，斷元刀停在黃仙玉身前三尺之外。
章立這一刀中展現的力量更強，已經超過練氣五層能抵擋的範圍。
黃仙玉竟然憑藉劍道手段，半步不退就接下這一刀。
不愧世間大宗師境不敗之名。
「我輩劍修，身前三尺無敵。」黃仙玉面上帶著傲然。
章立手掌一揮，黑色長刀收回。
他準備試試，看再增幾分真元之力，能不能將長刀斬進黃仙玉身前三尺。
章立收刀，那刀鋒之上的力量越發醞釀渾厚。
下一刀，重如山河！
黃仙玉雙目眯起，然後看著章立：「聽聞景元觀雷霆仙師有仙道雷霆之法，黃某——」
他話沒說完，章立指尖已經凝聚一顆雷珠。
十道雷光所聚，清微聚元雷！
既然這傢伙想嘗嘗被雷擊的滋味，自然要滿足他。
與武荒城城主這等凡塵世界頂尖強者交手，章立不會留手。
黃仙玉號稱先天之中不敗，不會比東方鏡弱。
與黃仙玉全力一戰，等下次與東方鏡交手時候，他也能心中有底。
何況章立修為提升太快，根基有些虛浮，早就想痛快施展自身所學，好好檢驗一下自己的戰力到底如何。
「轟——」
這顆雷珠飛落，在黃仙玉頭頂炸裂。
十三道雷光籠罩黃仙玉身軀，好似金鐵柵欄一般，將其身形禁錮。
這等仙道手段，黃仙玉也不曾見過，雙目之中閃過一絲驚懼。
雷光砸落，他手中青玉劍刺出，點在一道雷光上。
「刺啦——」
混不受力的雷光交纏在長劍上，縈繞淡金色劍氣之外。
青玉劍不是金鐵之屬，不會被雷霆之力特別壓制。
但這劍光被雷光纏繞，明顯淡薄幾分。
黃仙玉手掌輕顫，青玉劍橫掃，將其他的雷光都攪碎。
等雷光散去，他頭臉之上鬚髮炸裂，面上紅光透亮，好似紅臉鍾馗一般。
握著劍的手也微微顫抖。
對於一位劍道大修來說，手中的劍抖，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章立面帶輕笑，一手虛握懸浮長刀，另一手指尖一顆雷珠再次匯聚。
黃仙玉嘴角哆嗦一下，低喝一聲：「來而不往非禮也，且接我一劍！」
話音落，他手中青玉之劍陡然刺出。
橫隔三丈，他的劍上透出的鋒銳之意已經似乎要撞到章立身上。
四周碎石斷枝被劍氣所激，頓時炸裂。
一瞬間，方圓三丈一片迷濛，目不能視物。
「刺啦——」
長劍悄然出現在章立背後。
人隨劍走，黃仙玉立在章立背後，長劍刺向他的後腦。
這一劍不只是快，出劍位置更是刁鑽。
先借劍氣激蕩遮蓋出劍痕迹，再於身後出劍，讓人無從防禦。
黃仙玉這位武荒城城主，先天武道大宗師，將劍道之中的輕巧靈詭展現無疑。
如此一劍，大宗師境中確實可橫行。
「當——」
一塊巴掌大的圓盾擋在章立的身後三尺之外。長劍劍尖刺在圓盾之上，劍身一震，瞬間彎成半弧。
但那不過巴掌大的淡青色小盾紋絲不動。
章立回過身，看著面上神色變幻的黃仙玉，開口道：「我等仙道修行者，身後三尺，也無敵。」
「嗡——」
小盾輕輕一旋，黃仙玉手中長劍一震，往後退開三尺。
他搖搖頭，伸手一招，地上的青色斷竹落在掌心，青玉長劍重新插入竹竿之中。
「不打了。」
「看來謫凡修仙者當中，也是有真正高手的。」
黃仙玉將竹竿當成手杖握著，面上露出一絲感慨，看向章立。
「凡俗世界能有章先生這等人物謫凡，往後數十年必然精彩。」
聽到他的話，章立笑著抬手，黑色長刀化為發簪插回發間，清亮雷珠消散，元氣盾也消失無形。
雲淡風輕，重現仙風道骨。
這一刻的章立，再無剛才一手雷霆，一手長刀，橫戰凡俗巔峰強者的霸絕氣勢。
與黃仙玉一戰，雖然兩人都沒有盡全力，但都各自心中有譜。
章立看來，自己要勝黃仙玉不難。
全力催動斷元刀，加上雷道或者符籙輔助，便能將其擊敗。
不過黃仙玉要是不想與自己纏鬥死斗，一心逃遁，那自己也殺不了他。
好在今日驗證了兩件法器的威力。
斷元刀能斬大宗師境，元氣盾可擋劍道大宗師的劍。
如此，章立心中終於安定。
「黃城主不遠萬里來洛京，也是為了滅妖？」章立看向黃仙玉，出聲問道。
黃仙玉點點頭，沉聲道：「景元觀觀主密信，洛京妖亂牽扯大宗師境——」
他話沒說完，看著章立，搖搖頭：「早知道雷霆仙師章先生有如此手段，黃某也不需來洛京。」
在他看來，章立簡直深不可測。
修為也好，戰力也罷，各種手段，都是大宗師境無法奈何的。
有如此強者坐鎮景元觀，洛京之中能出什麼亂子？
「我很少管凡塵之中事情。」章立搖搖頭。
對於章立來說，自身修行，感悟，才是重點。
其他事情，能不管就不管。
黃仙玉也知道，這些謫凡修仙者到底是仙道世界來的，對於凡俗世界沒有歸屬感。
「哈哈，今日難得遇章先生，這山豬之肉肥美，極為適合烤制。」黃仙玉撇過話題，看向不遠處掩在樹叢中的山豬妖身。
「對了，還有我的魚……」
魚，早在交手時候，被劍氣刀氣捲成肉糜。
唯有強者，才能得到強者的尊重。
此刻，黃仙玉願與章立平等相交。
……
一柄青玉長劍串著幾大塊淡金色焦黃烤肉，在火焰上慢慢轉烤。
章立聽說劍修都是極為愛惜自己劍器的，不知這黃仙玉為何捨得糟踏自己的劍。
抬頭看章立注視自己手中轉動的長劍，黃仙玉咧嘴道：「劍嘛，吃飯的玩意，殺人為吃飯，烤肉不也是為吃飯。」
「別看我拿劍來燒烤，我可是將第一口好肉都讓我這青玉劍嘗鮮了。」
看著劍身上流淌的肥油，章立一時無語。
烤熟的肉塊放在大石塊上，滋滋冒油。
黃仙玉也不嫌燙，伸手抓一塊，然後湊到嘴邊，大咬一口。
「香，真是香……」
「兩百年山豬肉本是堅韌無比的，要以劍氣灌注其中，細細斬碎肉質，再以文火慢烤。」
「不需要任何佐料，這才是真正的美食。」
抬頭，他看向章立：「章先生，你不嘗嘗？這可是凡俗世界難尋的美食，修行世界多嗎？」
多？
這玩意恐怕也不會多吧。
章立抬手，掌心一個酒壺落在青石上。
「你請我吃肉，我請你喝酒。」
他伸手拿起一塊山豬肉，送到嘴邊。
濃郁香氣之外，更是入口即化。
確實是劍氣消磨了肉質。
要是外人知道，一位劍道大宗師境的強者，拿劍氣來烤肉，恐怕要吐血。
世間劍道修行，能凝劍氣的有幾人？
吞肉入腹，一種從臟腑中升騰的氣息好似要催動氣血，讓丹田震蕩。
這豬妖的肉，能提升氣血修為，增強武道修行？
可惜，這種提升只是微毫，遠比不上章立手中那些丹藥。
「袖裡乾坤？隨身藏物？」黃仙玉好奇的看看章立的袖口，然後目光落在酒壺之上。
當真是仙道手段！
提起酒壺，拍開封口，長飲一口，黃仙玉眼中透亮。
「好酒啊！」
雲嵐山坊市裡，一塊靈石一缸的靈酒而已。
伱說好酒就是好酒吧。
黃仙玉有些不舍的將酒壺遞還章立，卻見章立搖搖頭。
「我不太喜歡喝酒。」
「喝茶，剛好解膩。」
抬手，小木桌，茶壺，茶盞，茶葉，木炭，都落在平整青石之上。
黃仙玉面上閃過迷茫。
這才是真正的仙道修行？
修仙者，都這麼愜意？
不用打打殺殺，只沏茶煮酒，就能修行？
茶香掩蓋肉香。
章立手中托著茶盞，抿一口，看向黃仙玉：「黃城主在東海，對東海鮫人族，還有東海鍊氣士知道多少？」
虞紅姑言東海鮫人一族強大無比。
可章立從景元觀的文獻之中並未看到。
世間也無多少東海鮫人族的傳說。
東海鍊氣士很少來中原腹地，之前在錦玉舟上，朱雲道人說其擊敗了鍊氣士。
章立不覺得鍊氣士會這般弱。
「鮫人族，乃是東海之中妖族，聚於東海深處，少有登陸的。」黃仙玉喝一口酒，看向遠處。
「當年，趙國三大宗師聯手滅妖，鮫人一族大舉進攻，天下大宗師齊出……」
鮫人族確實很強。
按照黃仙玉說的，至少有八位等同大宗師境的修妖強者。
如果不是天下大宗師合力，各國全力壓制，那一戰勝負未為可知。
「我與鎮魔司兩位大宗師入東海，聯手挑戰鮫人族高手，最終以平手告終。」
「鮫人族那一戰其實並未動用鎮壓族群氣運的寶物。」
「若不然，我們想全身而退有點難。」
黃仙玉放下酒壺，輕聲說道。
這麼看，趙國皇帝趙景堂所說的是真的。
百年前的事情，只有當年參與其中的大宗師，還有各國皇族才清楚真相。
「當年，真的是鮫人族為惡？」
「那虞紅姑被鎮壓在鎮妖塔中，東方鏡為何不救？」
章立看著黃仙玉。
當初那一戰，並未聽說妖做了什麼惡事。
至於虞紅姑，更是自入鎮妖塔。
那場百年前的滅妖之戰，到底有何隱情？
聽到章立的話，黃仙玉微微一嘆，低聲道：「我們，都欠東方鏡和虞紅姑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