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是人，還是妖？（新年快樂）
第71章 你是人，還是妖？（新年快樂）
淡金色的甲胄。
純黑的長刀。
青色短劍。
玉色長尺。
……
這些，都是法器。
法器，在凡俗世界每一件都是鎮守大勢力的底蘊至寶。
在修行世界，這些也是低階修行者手中難尋的寶物。
今日與東方鏡在棋盤上爭鬥一場，章立心中感觸很深。
這裡雖然是凡俗世界，可不代表這裡的修行就真的落後。
大宗師東方鏡身上展現的氣度，放在修行世界也是一方強者才有。
今日棋局相爭無有勝負，東方鏡是以劍入先天，章立說要挑戰他劍法，回想一下真沒有把握。
他對自身的實力還是很了解的。
修為急速提升到練氣七層，但自身護道的本領可沒有一起精進。
法器元氣盾防禦強橫，能讓他立於不敗之地，可他的攻擊手段真不多。
掌中雷霆手段倒是霸道，只是耗損不小，催動起來也不是信手拈來，與真正高手交戰，根本難以施展傷敵。
拳法只能算修到純熟，遠沒有到能融會貫通，舉手抬足便能傷人的地步。
劍術更是才堪堪入門，欺負些尋常武者還行，拿來與大宗師境，一劍入先天的東方鏡交手，就是自找難堪。
不過他章立是從修行世界來，劍法比不過東方鏡，可以想辦法彌補差距。
比如，一件足夠強的攻擊性法器。
正好，他現在修為達到練氣七層，也能煉化第二件法器了。
伸手在幾件法器上摩挲，最終，章立拿起那柄黑色長刀。
斷元刀。
以重元黑鐵所鑄，其中篆刻三道重壓靈紋，刀身內藏一道重元刀氣。
以真元之力激發，可催動刀芒，凝成刀氣。
此等刀氣，堪稱無堅不摧。
在章立看來，這就是一力降十會。
任你劍術超絕，我只一刀下去。
收起其他法器，掌心幾顆上品靈石出現。
藉助靈石中的靈氣洗鍊灌注法器，煉化的同時，激發法器當中或許存在的隱藏力量。
手握黑色長刀，他身上真元流轉，淡淡的青色流光將刀身籠罩。
靈石碎裂，其中的靈氣被引導著，灌注刀身。
那長刀之中似乎傳來舒暢的歡呼。
刀身之上，靈紋閃爍金色光暈，一道淡金色的刀芒浮現，透出刀鋒三寸。
這刀芒就是斷元刀最強之處，無論金鐵，一刀皆斷。
手掌輕撫長刀，感受著其中的震鳴，章立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蓬勃的靈氣流淌入刀身，似乎在開啟其中一道隱蔽的門庭。
兩塊上品靈石粉碎之後，刀身微微一震，吸納的靈氣更加洶湧。
「嗡——」
長刀之上，有一條金色蟒蛇虛影浮現。
蟒蛇不過三尺長，纏繞在刀身上，不斷遊走。
果然有隱藏的屬性！
放慢了煉化速度，一邊溫養，章立一邊慢慢感悟刀身之中的力量。
被煉化后的斷元刀有兩種形態。
一種是化為一尺長的黑色發簪，可插於發間，也可飛射傷人。
一種是三尺長刀，黑色刀身，金色刀鋒，可手握刀柄劈砍，也可以真元和神魂之力催動，隔空而戰。
法器斷元刀的特性，刀氣無堅不摧。
以真元激發，能凝三尺刀芒，刀芒匯聚，化為三寸刀氣。
這刀氣要想維持，很是耗損真元。
按照章立推算，憑他的修為，一刻鐘就是極限。
唯有達到築基之境，真元圓轉不息，才能真正催動法器，激發其全部力量。
怪不得當初在雲嵐山時候，宗門中的教習總是說，別想著走捷徑，沒有足夠修為，給你一件法寶你都只能當棒槌使。
這話雖然糙了些，此時想想，還真是真理名言了。
到底修為才是修仙者的根本。
斷元刀不像元氣盾有三種手段，這刀除了刀芒匯聚刀氣，只剩下第二種隱藏手段，刀芒化形。
就是那金色的蟒蛇虛影，可以分化成十條三尺金莽，在身周半丈方圓交錯纏繞。
此乃刀芒所化，雖然不是無堅不摧的刀氣，也是殺傷力強絕，尋常凡俗兵器一碰就斷。
至於血肉之軀，更是可想而知。
立在靜室，章立尋一本刀法秘笈，翻開修行。
不求修多厲害刀法，總要有幾分像，若不然連刀都握不住，還怎麼御使？
法器長刀，也是刀。
一連幾日，章立都沒有出小院，只細細溫養這斷元刀。
他能感覺到這斷元刀的強大，只是靜室狹窄，一時難以施展。
卓識和卓林會把元武堂和景元觀中青尋道人搜集的各種訊息送到章立的案頭。
通過這些訊息，章立能大概掌握各方動向。
武王趙城的平叛大軍已經與永州軍在陸路接戰。
三千羽林衛先鋒結陣衝殺，武王親自出戰，將一萬阻道的叛軍殺的片甲不留。
此戰的捷報一路飛報洛京，引洛京上下震動。
朝堂各方本來是想要武王乘勝追擊，一戰而潰叛軍的。
只是皇帝言平叛之事由武王全權負責，後方就不要干涉了。
后兩日的奏報看，平叛大軍減緩了進攻步伐，以攻心招降為主。
御使蘇銘出面安撫地方，承諾重新歸降者可從輕發落，能戴罪立功者，更是既往不咎。
同時行文東南各府，每府出八百軍卒，來武王帳下聽用。
八百軍卒，看上去不多，可這代表著一種態度。
對於那些州府的主官來說，若是連八百軍卒都不派，此處州府定然已經無臣服之心，等待的必然是大軍征剿，烏紗不保。
若是派出了八百軍卒，對於永州叛軍來說，就是一重絕大壓力，代表了暗中的盟友已經背棄。
御使蘇銘的手段，便是那些朝中老臣都覺得滴水不漏，看透人性。
永州平叛進展順利，洛京的妖氣之禍也在全力平息。
京兆府當天便封鎖洛水，玄月衛，羽林衛把守上下河道，方圓十里百姓不得進出。
景元觀道門之人每日輪番驅散妖氣，擊殺妖化的魚蝦飛鳥。
國相著戶部安排，洛京城中各大商行全力保障洛京物資供應，錦江之上船帆如潮。
原本屬於江湖勢力的元武堂等洛京幫派被徵召，負責各處物資運轉。
以前泅渡洛水的行當現如今可以正大光明。
西北國境，大軍退避十里，並派出議親的使者，往魏國商議兩國聯姻。
如今雖然洛京還有動蕩，總體上看還算安定。
東方鏡不負一代名相的聲威，能將此等風波壓在最小範圍。
「妖毒，」章立將手中的紙卷全都燃為灰燼，然後輕聲低語：「如此看，最終的算計，都在妖毒之上。」
凡俗世界，還是無法解決妖毒。
這是一個死結。各方都在圍繞妖毒做文章。
至於那些中了妖毒，也就是沾染妖氣的人會如何，沒人管。
也管不了。
妖毒，凡俗世界幾乎無人能解決。
另外一個紙卷，是張楚送來，其上密密麻麻記錄了這幾日沾染妖毒的變化。
「第一日，並未感覺，只是夜半時候醒來，感覺渾身燥熱，似乎心底有暴虐之氣蔓延。」
「第二日，身上氣力大漲，但暴虐之氣更盛，似乎有對血氣的渴望。」
「第二日傍晚，手臂上有青色暗鱗浮現。」
「第三日，修為意外突破，氣血力量提升，感覺四周景物動蕩，沾染血色。」
……
這個張楚，倒是毅力堅定，胡山海在三日之後吞服祛毒丹，祛除妖毒，張楚硬是扛到了今天。
第五日了。
收起紙卷，章立走出小院。
——————————
景元觀外，青石廣場已經住滿了百姓。
周圍，則是一個個一人多高的木籠子。
沒有沾染妖氣的，在景元觀中弟子探查之後就能回家，沾染妖氣的，則要踏入木籠之中，自囚等待。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陸陸續續已經有數百人沾染妖氣。
這些人若是都斬殺了，必然引來滿城恐慌。
可這些人也不能放他們回去，只能暫時囚禁在木籠中。
皇城中來的太醫開出了各種方子，周圍的大爐子里熬制的湯藥一碗一碗的送來。
別說，目前為止，還真沒有人妖化。
「張楚，伱趕緊將那顆章先生賜的丹藥吞服祛毒吧。」一座木籠之外，胡山海低聲開口。
木籠之中，張楚頭髮有些蓬亂，微微低頭。
「我，還能扛住。」張楚的聲音有些嘶啞，縮在衣袖之中的手臂顫抖。
他抬頭，雙目之中透出一絲血紅。
「哎，章先生想要的訊息我們已經記錄完成，你還要堅持什麼？」胡山海看向四周，低聲道：「若是被人發現你妖化，可不當玩的。」
真要妖化，景元觀中弟子出手可不會手軟。
「我知道。」張楚咬著牙，微微坐直身軀。
「胡大哥，你記錄一下，我今日，修為又突破了。」
「妖氣對氣血和身軀的熬煉，一日能頂尋常時候十日。」
「但我感覺內臟翻湧，似乎損傷嚴重。」
修為突破。
這五日之間，張楚的修為已經從初入鍊形，直接飆升到壯骨之境。
這等進境，便是那些武道天才都不可能有。
武道修行，這些基礎都是一步一階梯，需要不斷打熬才能成就。
張楚的修為，則是通過妖氣在體內發作，藉助這妖毒提升。
胡山海愣一下，急道：「你不是想借妖氣修妖法吧？這可不是正途。」
聽到他的話，張楚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怎麼會？」
「我有章先生答應傳授仙法，怎麼可能去修妖法。」
這話讓胡山海鬆一口氣。
他點點頭，站起身道：「你自己掂量，真扛不住就將丹藥服用了。」
張楚點頭：「我心裡有數。」
等到胡山海走遠，旁邊的木籠之中，一位青年探過頭來。
「張楚哥，胡捕頭說的丹藥，是不是那顆你讓常兄弟放進湯藥大鍋里的藥丸？」
青年面上露出一絲急切，低呼道：「張楚哥，那藥丸沒有了，你怎麼辦？」
前兩日張楚讓外面值守的元武堂弟子將丹藥放進湯藥鍋里，只說那葯是景元觀章先生賜的，對祛除妖毒或許有用。
可是張楚沒說，這丹藥只有一顆。
「呵呵，這麼多百姓若是能活，我張楚一人妖化又算得了什麼？」張楚輕聲低語。
那顆丹雖然無法祛除所有人身上的妖毒，但是能暫時壓制。
到目前為止，只要喝過湯藥的人，都沒有妖化。
張楚轉過頭，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我總不能看著那麼多兄弟一個個都妖化，然後被斬殺吧？」
他的話讓木籠中的青年面上一僵。
「可是——」
青年還想再說，張楚搖搖頭：「放心，我真出事，章先生會救我。」
「妖氣入體對於我們來說是無解，我相信章先生定然有辦法。」
說完，他緩緩閉眼，咬牙感受著自己身體之中的變化。
不遠處，幾道身影立在一旁。
當先的是一位穿著月白僧衣的和尚，還有一位背一柄用青布裹住的長槍青年。
懸空寺行走弟子瞭然，鎮魔司十二使之一的銀槍使江景元。
兩人身後，一位白髮老者背著手，雙目之中透出精光。
還有兩位穿著青色道袍的道人，面容倒是年輕，只是雙目中閃著一絲渾濁。
「瞭然大師，江少俠，你們看到了，景元觀就是在豢養妖。」那白髮老者看著木籠之中的張楚，壓低聲音開口。
老者的話讓瞭然和尚和江景元都是面色陰沉。
「丁前輩，景元觀也是不想造太多殺孽，目前看景元觀的處置並無不妥。」
江景元搖搖頭，目光掃過四周的木籠，面上閃過一絲憂鬱。
他的話語很蒼白，根本站不住腳。
景元觀也好，鎮魔司也罷，便是懸空寺，威震天下的名聲難道不是殺出來的？
丁前輩，丁蒼。
武道宗師境強者，東宮太子府供奉。
太子雖然禁足，屬下的滅妖盟和府中強者可沒有被禁。
懸空寺瞭然，還有鎮魔司江景元都被請到東宮與太子相見。
按照太子所說，景元觀如今不對那些沾染妖氣的百姓下殺手，明面上看是心存慈悲，其實是另有所圖。
他拿出的證據很簡單，洛京的妖亂就是景元觀搞出來的。
他安排屬下假扮妖，安排滅妖盟去抓捕妖，最終都是被景元觀破壞。
「本太子推測，景元觀因為無有大宗師坐鎮，恐怕有了些別的心思。」
「至於那位掌中雷霆的章先生，呵呵，誰知道是人是妖呢……」
太子之言在耳，此時眼前所見，景元觀似乎真的有養妖之嫌。
若不然，直接下殺手便是，何必多此一舉。
「貧僧倒是認同丁前輩和太子的觀點。」瞭然和尚輕語一聲，手中握一串淡青色的佛珠，緩步上前。
丁蒼面上露出喜色。
江景元眉頭一皺，跟了上去。
「施主，你說，你是人，還是妖？」站在張楚的木籠之外，瞭然和尚看著低頭的張楚，攤開手，掌心佛珠透出淡淡的紅光。
「我是……」張楚緩緩抬頭，雙目之中透出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