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間奏
黑魔法。
和【死靈魔法】同樣不討喜的魔法系。
除了那些窩在【黑塔】里的瘋子以外，很少有人去悉心研究這種瘋狂的魔法。
這種直接拿生命體做實驗的可怕魔法和那些玩弄骨頭架子的【死靈魔法】在某種意義上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雖然在這片魔力充裕的世界（主位面），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掌握一些魔力，但是，這並不代表某些東西就可以這樣大大咧咧的浮出水面。
即便是從屬於黑暗一族統治的東大陸，這些玩弄生命和靈魂的傢伙同樣遭到了其他傢伙的唾棄。
但是——
從這個傢伙的身手和展現出來的力量來看，這根本就不是【黑塔】的風格！
那群只會研究「黑魔法真諦」的傢伙可培養不出這樣強悍的「刺客」。
在南大陸，聖光教會並不是沒有剁掉過那些伸過來卻又不安分的爪子，甚至，還有些堅固的硬點子還是普魯托自己動的手。
在記憶中，神使普魯托和那幫只會研究黑魔法的瘋子打過的交道也不只是一次兩次了，對於那些傢伙可以招攬到的「從者」，他也是能估摸個七七八八。
可是，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似乎連【黑塔】首席都沒有這小矮子身上的黑魔法純粹。
很突兀的，神使普魯托想起了一個被他追捕的傢伙。
維爾。
【墮天使計劃】的倖存者。
在他的身上，似乎也看到過這樣奇特的力量。
自然而然的，神使普魯托就把這個小矮子當成了維爾的同夥了。
於是，這位神使大人下手也愈發的兇悍了。
不過，因為有著能讓身體虛化的力量，到目前為止，那個奇怪的小矮子受的傷似乎並不嚴重。
當然，神使普魯托這一邊，傷亡的，也只是他手下的那些白鎧騎士而已。
……
把這小矮子當成是維爾的同夥……不得不說這位神使大人的想象力挺豐富的。
但是實際上，維爾也想有這樣的「同夥」。
至少那樣的話，面對教會的時候也方便了許多不是嗎？
可惜，這只是說說而已。
在幹掉蛛母阿拉克涅之後，他幾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
迷之洞穴——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腥味，濃郁到幾乎讓人作嘔。
在剛才蛛母身軀爆裂的正下方，一個足有數米寬的血池還在「咕咚咕咚「」的冒著泡泡，看起來邪異非常。
躺在一塊還算乾淨的地面上，維爾略微蜷縮著身子。
這是他認為最舒服的姿勢。
他上半身幾乎赤裸著，無數條狀的碎布片悄然掛在那，在布片下，依稀可以看見無數道細小的傷口。
無數形狀不一的血色斑點宛若皮蘚一般附著在身體上。
那是蛛母死亡濺起的血液。
只是，在血液和皮膚接觸的位置，依稀可以看到一縷縷黑色的霧氣在不停升騰，與此同時，還發出陣陣宛若水進油鍋的古怪聲響。
誰又能想到呢？
沒有任何毒素的劍蛛進化到蛛母后，不只是蛛網，就連它的血液里，居然也會帶有如此可怕的酸蝕性和毒素。
當血液濺射到身上的那一刻，維爾立刻就明白自己的處境將會是有多悲慘。
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疼痛，還是在維爾的承受範圍，但是，那足以融骨的毒素卻真的要命。
癒合和溶解的力量在劇烈的碰撞，維爾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的融化、凝固。
即便是有著強大的抗毒能力，維爾還是在那可怖的毒血作用下渾身麻痹，不能動彈。
不過還好，至少，死不了。
「這次，是真的虧大了……」齜牙咧嘴的維爾如此說著。
也是——
在戒指的攻擊下，強大如蛛母，竟也連渣都不剩……這，也讓如意算盤打的叮噹響的維爾覺得極度不爽。
可是，這又能怪誰呢？
難道怪那枚戒指？那只是死物而已。在幹掉蛛母之後，它也重新變回到了無法察覺的模樣。只有通過那深深的凹痕可以看出，這玩意兒依舊嵌在維爾的手背上，乍看之下，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直接挖了一塊肉似的不美觀。
「唉~~」
掃了一眼那不停冒泡的血池，維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
腥味依舊久久不散。
或許是被這濃烈的腥味所吸引，那些嗜血的「原住民」紛紛來到了這個地下廣場的入口，然後用不懷好意的視線打量著這裡。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停迴響，其中，還夾雜著些許威嚇的低吼。
當然，似乎是因為有著「現成」美食的緣故，那些傢伙居然出奇的一致，在極短暫的糾紛后，那些傢伙紛紛用一種看食物的眼神望著維爾。
不過——
窺探歸窺探，但是實際上，它們進不來。
堵在入口處的的蛛網依舊存在，並沒有因為蛛母的死亡而消散，在那上面，不停流轉的冷藍色光芒顯得格外刺眼。
原本堵住自己退路的蛛網，此刻，卻成了維爾賴以生存的屏障，這一點似乎有些諷刺，但是，這也算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身上痛楚有所衰減后，維爾也難得好心情的沖著那些傢伙比了個挑釁的手勢。
劫後餘生總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或許，等到活著離開東大陸之後，自己可以找個隱秘的地方突破【傳奇】位階也說不定呢，到了那時候，估計也可以和教會的那些傢伙版扳手腕了。
就在這時——
似乎是感知到維爾依舊存活的氣息，那些堵在蛛網外的蟲子忽然忽然躁動了起來。
在陣陣嘶吼聲中，它們張牙舞爪的朝著蛛網發起了衝鋒……
死亡衝鋒。
咔咔咔咔！
冰棱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
只是一小會兒時間，那面碩大的蛛網上，就掛滿了黑藍相間的東西，看上去極為怪異。不僅如此，在它們觸碰之後，那面蛛網忽然開始劇烈抖動了起來，緊接著，陣陣白煙開始悄然騰起。
沒過幾秒，伴著一陣頭皮發麻的滋滋聲，那些殘骸就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了。
連渣都不剩。
是強酸！
也是，之前那些小劍蛛的蛛網都可以溶解大地，更何況這面蛛母親自構築的蛛網呢？
在付出了許多生命的代價，卻依舊發現奈何不了這面蛛網后，那些傢伙總算學乖了。它們後退了些許，重新回歸到了和維爾大眼瞪小眼的狀態。
……
沒有光線的日子，時間總是被忽略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維爾總算是恢復了一點氣力，至少，可以依靠自己力量走動了。
這聽起來似乎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
但是，在蛛母毒素和沒有治療的情況下，僅僅依靠自我恢復就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了不起了。
換上一套乾淨的衣物，維爾開始折騰起自己的空間袋。
依稀記得自己在「罪惡之城」里買了很多好東西，現在，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
「本來以為採購的東西已經夠用了，沒想到……」看著面前那僅有的些許「存貨」，維爾面露苦澀。
這是維爾摸索了半天在找出來的藥劑。
雜七雜八的東西倒是挺多的，而且，還有一些很多珍貴的干藥草，但是眼下，維爾最需要的成品藥劑卻是所剩無幾。
兩瓶魔力藥劑，一瓶治療藥劑，這，就是維爾所有的「存貨」了。
沒有萃取的藥草總是會含有一些特殊的毒性，雖然不致命，但是，卻是對身體有損傷。
在如此虛弱的情況下，維爾總不可能直接干嚼藥草吧？
把藥劑一股腦兒的給自己灌下，掃了一眼被蛛網堵在外面的奇怪蟲子們，維爾晃了晃腦袋。
路似乎是直接被堵死了，那密密麻麻的模樣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這種情況下，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前進。
魔力依舊是見底的狀態，哪怕是灌下兩瓶藥劑，也僅僅只是恢復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魔力，如果只是依靠自動恢復的話，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待，是很有意義的舉動，如果可以的話，維爾希望多休息一段時間，如果能直接休息到狀態全部恢復的話，那樣就再好不過了。
但是——
望著那顏色逐漸黯淡的蛛網，維爾明白，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了。
把納羅斯從地上撿起，維爾一臉無奈的望著蛛母出來的洞口。
在幹掉蛛母之後，那個洞穴周圍的魔力符文似乎也黯淡了不少，透過洞口，依稀可以看到裡面遍布蛛網的過道。
通道很深，裡面似乎有很多曲折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很遠的距離。
哪怕給自己加持鷹眼術，維爾也看不清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未知是可怕的。
不過還好，在幹掉蛛母之後，那個奇怪洞口傳出來的威壓感雖然變得更加強烈，但是卻始終不見有新的魔物出現。
這，也讓維爾一顆高懸的心舒緩了不少。
「或許是什麼殘骸發出的氣息吧，」維爾如此猜測。
隨意的叼起一片藥草，維爾從空間袋裡摸出一塊拳頭大小的螢石握在手中。
接下來，就是看運氣的時候了……
靠著依稀的輝光，維爾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