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無盡長路
「我們……還能回去嗎？」
開口的是暗鴉。
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早就爬滿了慌亂的陰霾。
沒有回答，維爾只是看著眼前那一片深邃一言不發。
「怎麼辦？你要下去嗎？」
「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抬起頭，維爾的眼中閃過一絲堅毅。
說起來真是有點好笑……
明明進入這個地方是暗鴉的主意，可是……
哪怕是回復了力量，這個傢伙的最大念頭居然是——逃跑？
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怎麼坐上一個龐大組織的首領位置。
這麼一想的話，這傢伙被那所謂的長老會架空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說不定，讓暗鴉來這個金字塔拿什麼「幻影三稜鏡」這個計劃都是某些人刻意謀划的。
算了，到了這樣的情況，誰也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那麼……」
掃了一眼身旁的兩人，維爾站起身來。
作為自愈能力最強的人，他的傷勢早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我們下去吧！」
……
沿著碎石壘起來的小路，維爾三人緩緩前行著。
沒有照明，道路看起來有些灰暗，不過對於擁有夜視能力的維爾來說，這一點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所以，開路的差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維爾的身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是這條路似乎永無盡頭。
打飛一隻靠過來的奇特光點，維爾示意眾人停下來。
「怎麼了？受傷了嗎？」
伊芙這麼詢問其實也有道理的。
這些光點實際上是一些活動的陷阱。
如果把照明術丟過去的話，你會看到一些旋轉的球狀物體，在它們的四周，還散落著八枚鋒利的刀片。
剃刀。
這是這種陷阱的名字。
它們無序的在那運行著，消滅所有入侵到範圍內的敵人。
這些機械陷阱大多數是為了防範一些特殊的位置，比如說天花板一類的地方，不過因為第一層的塌陷，所以才導致這些小玩意兒徹底暴露了出來。
「不，我沒事……我想問一下，我們到底走了多久？」
因為要一直留意那些懸挂在空中的奇特光點，維爾並沒有注意進行的時間，只是，從感覺來判斷，這條路似乎有些過於漫長了。
「嗯？我們不是剛剛開始往下走嗎？」對於維爾的詢問，暗鴉一頭霧水。
「？！」
聽到暗鴉這麼回答，維爾心中的不安直接爆發了。
有問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環顧四周，可是不管怎麼看，好像都是一切正常。
閉上眼，維爾開始擴散自己的感知，去抓捕四周空氣中的異樣。
「咳咳……」
出聲的是伊芙。
她的身體有些搖晃，看起來似乎是還沒有完全從先前的戰鬥中恢復過來。
「伊芙？」
「怎麼……呃，」說著，伊芙忽然抱著腦袋蹲了下去，她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冷汗一下子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我好像……有點怪怪的。」
果然……
伊芙現在的模樣更加劇了維爾的猜想。
就在剛才他閉眼感知的時候，他忽然發現空氣中似乎彌散著一些極細微的粉塵。
它們無序的漂浮在空中，隨著維爾一行人的移動而產生些許的位移，然後帶起了一些奇特的紋路。雖然那些紋路看起來頗有一些異樣的美感，但是那種來自靈魂的暈眩感卻是真實到了極致。
是幻覺？！
就在這時，維爾忽然覺得自己的後背一涼，那如同寒冰附身的涼意讓他的心臟似乎一下子凍結了。
「快趴下！」
「唰！」
凌厲的風聲劃過，一抹猩紅的殘影直接從維爾一行人所在的位置掠了過去。
刺骨的疼痛傳來，那黏稠的感覺直接爬滿了維爾的整個後背。
「你的後背……」
「噓……」無視後背上的傷口，維爾的臉色暗的像鍋底上的黑灰，「我們……有麻煩了。」
……
「剃刀」依舊在不停的迴旋著。
一刻都沒有停止過。
顧不上身後的傷口，維爾一行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前進，只不過這一次，換成暗鴉釋放魔法盾頂在了最前方。
維爾的傷口有些嚴重。
雖然裂口處正在快速的癒合，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傷口依舊在往外滲透著鮮血。
他需要休息，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只能在移動中緩慢恢復了。
因為——
在這種地方休息，和自殺幾乎沒什麼兩樣。
情況確實變得有些糟糕。
在維爾受傷之後，這個「空間」也似乎發生了一些奇特的變化。
只要是能看到的地方，都被一層灰濛濛的霧氣所籠罩。
看不清前路，也沒有辦法後退，霧氣中，還時不時的混雜著一些陷阱突如其來的攻擊。
進退兩難。
是的，這應該是維爾一行人現在最真實的寫照。
就在霧氣騰起的那一刻，一抹灰黑色的光幕徹底斷絕了他們所有的退路。
從那上面溢出來的魔法力量來判斷，那東西至少是半神級別的禁制，要是貿然觸碰的話，那麼結果只能是死亡。
……
霧氣愈發濃重。
雖然維爾有嘗試過使用「聖光術」的力量去驅散這些霧氣，但是奇怪的是，這些玩意兒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似乎，它們只是一種很自然的霧氣而已。
當然，對於這一點，維爾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可是，維爾一行人幾乎手段用盡，也拿這奇怪的霧氣一點辦法都沒有。
詭異……
說不出的怪異感。
前行，直到累死，或者停下，被那些陷阱撕成碎片……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一個絕望的結局。
始終無法逃離的錯落感讓維爾他們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名為「茫然」的情緒。
就在這時，一抹奇特的情緒波動出現在了維爾的腦海中。
那是魔劍納羅斯的思緒。
「你可以用那個方法。」
「不。」想都沒想，維爾直接拒絕了納羅斯的提議。
「你會後悔的。」
「我知道吞噬黑暗力量的下場……我不會再被蠱惑了。」咬了咬牙，維爾這樣回答著。
確實，還有一種比較特殊的方法可以解決掉這些怪異的霧氣。
【用黑暗之心吞噬和同化這些霧氣，可以十分簡單高效的解決掉眼前的麻煩】。
這是魔劍納羅斯的提議。
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方法，但是，這個方法的風險同樣十分巨大。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力量是不需要代價的，對於這個也是一樣——維爾的【黑暗之心】可以藉由吞噬元素力量來增加自己的實力，但是，每吞噬一分，他的自我意識受到的污染也會增加一分。
一旦吞噬的力量超過了臨界點，那麼他很有可能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惡魔。
雖然維爾渴望變強，渴望擁有抗擊聖光教會的力量，哪怕是墮入黑暗，但是，他卻一點都不希望自己忘記當初的本心。
屠龍的勇士最終變成惡龍……這根本不是維爾所想要的東西。
「你……」
「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同意的。」
沉默。
似乎是被維爾的固執給噎到了，魔劍納羅斯的意識沒有繼續開口。
……
總算安靜了。
吁了一口氣，維爾重新集中精神。
雖然時間很短暫，充其量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說真的，維爾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和那傢伙進行思維溝通可是很累人的！
但是——
當焦點重新回歸維爾的眼睛時，伊芙卻忽然指著前方的黑影大叫了起來。
「有危險！」
話音剛落，一道奇特的白芒驟然亮起。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快。
來不及驚呼，一抹奇特的光芒把維爾一行人全部都籠罩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