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墮影的蠢動 第三十四章·既定的命運
我還沒死嗎？
抬了抬眼皮，維爾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身體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了，不但沒有什麼不適感，而且還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里似乎有一種熾熱的能量在緩緩的流動。
這時，一股香氣從不遠處飄了過來，那躍動的火光有些似曾相識。
「你真是太沒用了。」
遠處飄來一陣呵斥，與此同時還飛過來一個紅色的東西，狠狠砸在了維爾的臉上。
「咚！」
維爾仰面倒了下去，一隻眼睛掛上了青紫色的傷痕，看上去似乎有些滑稽。
「起來，你個沒用的廢物，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離開深淵呢？」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物體飛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早有準備的維爾伸手一抓，精準的抓住了朝著自己另一隻眼睛飛過來的肉排。
嗯，確實有些餓了。
「你是說我還能離開深淵？」
大口咀嚼了幾下，邊吃維爾還不忘詢問眼前這個討厭的傢伙。
說實在的，雖然不知道萊給自己吃的什麼東西，不過味道似乎挺不錯的。據它所說，這些香氣四溢的烤肉裡面全都含有劇毒，那種毒素足以讓任何一個吃下它的人死上好幾次，但是從目前看來，似乎自己吃下去並沒有什麼的不良的反應，嗯，而且這個傢伙看上去似乎並不想自己那麼早掛掉的樣子，雖然說自己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就憑這個傢伙展現出來的實力，弄死自己就像是弄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
「你說呢？」
白了維爾一眼，萊隨手一抬，那個紅色的珠子彷彿長了眼睛一樣飛回到了它的手中。
輕輕的拋了拋，萊開始把玩著手中的小玩意：「看樣子你小子運氣不錯，雖然不知道你這個傢伙做了什麼，不過東西倒是拿到了，這樣吧，你去幫我把這東西拿過來，我就告訴你怎麼離開深淵。」說著，萊打了一個響指，一面水鏡直接浮現在了維爾的面前。
鏡子里，一支黑亮的長角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這是什麼？」
維爾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個嘛……」萊的眼睛閃爍了幾下，「沒什麼，只是某個生物的頭角，喏，按照這個方向直走，你就能看見它們了……你看，這個頭角很漂亮不是嗎？正好用來裝飾我的王冠。」
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掏出一個黑漆漆的王冠狀物品晃了晃，萊的神色頗有些得意。
「……」
聯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維爾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個傢伙的話語幾乎沒一句可信的，說的倒是輕巧，天知道這個頭角是長在什麼生物的頭上。
「你可能忘了什麼東西。」
維爾出言提醒，某個傢伙的承諾似乎還沒有兌現。
「本大人怎麼會忘記呢？」拍了拍胸脯，萊隨手一揮，很輕鬆就解除了維爾身上的詛咒，它咧了咧嘴，陰慘慘的笑著，「再說了，不就一個詛咒么，你覺得我能解除就不能再給你下一次么？這才多大點事情啊……」
「**」
正在查看自己手背黑斑消退情況的維爾聽到這番話后差點被氣死，他直接把那用來當做武器的牙齒往身旁一丟，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不幹了，死就死吧，做個糊塗鬼也好。」說著維爾直接別過了腦袋，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過他眼角的餘光卻還是時不時的掃向萊，小心的留意著對方的表情。
「呃……」
大概是沒有想到維爾會有這麼無賴的一面，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它的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一段不算短的思索后，萊終於放棄了它的固執主動開口：「好吧，你贏了，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你究竟在謀划著什麼？我為什麼吃了這些食物不會中毒？還有……」
「你的問題有些太多了，」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猙獰，似乎是因為維爾的提問引起了他的惱怒，「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小傢伙！」
「我叫維爾。」
無視萊的神情，維爾擺出一副很嚴肅的表情，不過他一顫一顫的肩膀還是出賣了他忍笑的艱辛：「那麼第一個問題，你究竟在謀划些什麼？」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反正對你沒有什麼壞處，相反，我還會給你豐厚的報酬。」
粗暴的打斷了維爾的詢問，萊並沒有做出回答，不過看它閃爍的目光維爾可以很輕易的看出這個傢伙一定是在籌備著什麼陰謀。
「那我能知道什麼？為什麼我吃了你說的這些含有劇毒的食物並沒有中毒？」
看到對方的神色還算緩和，維爾小心翼翼的發問。
不過他的問題卻引來了對方的大聲嘲笑。
「愚蠢的問題，你覺得你是普通的人類？」
「嗯？」
「普通人類怎麼可能安然通過虛空裂縫來到這裡？時空亂流早就把你撕成碎片了！」萊看維爾的眼神充斥著一股玩味的神情，彷彿是在看一個傻子，「愚蠢的人，真是太天真了，你以為炎魔之心和蜥蠍的肉是普通人可以隨便吃的嗎？」
「什麼意思……」
維爾瞪著大眼睛，彷彿是在聽人在講一個奇幻故事，只是這個故事的主角似乎是自己。
他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嗯，很正常，還是普通人類的臉。
似乎看出維爾心中的疑惑，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黑色的瓶子：「如果你覺得很奇怪的話，可以把自己的一滴血滴進去，我想，你應該能找到答案的。」
說完，萊把瓶子輕輕的放在地面上，沖著維爾挑了挑眉毛。
漆黑的瓶子散發著詭異的氣息，看上去似乎很危險，但是維爾卻感覺這個瓶子居然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彷彿是看見了自己的親人一樣。
咬了咬牙，維爾割開自己的食指。
鮮血順著瓶口開始滑落，滴進了漆黑的瓶子里。
「咕嘟咕嘟。」
一股奇怪的聲音從瓶子里發了出來，把維爾嚇了一大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彷彿變魔術般忽然從瓶子裡面溢出一股黑煙，把整個瓶子包了起來。
「嘎吱嘎吱。」
一陣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響起，不一會兒，黑煙徹底散去，原先漆黑的瓶子已經徹底消失不見，而在瓶子原先所在的地方，則出現了一個約拇指寬的空間裂縫，不停的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很顯然，這玩意就像它表面看上去那麼危險。
「我不明白……」
「這很正常。」
「但是這是為什麼？」
維爾的眼睛開始發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獃獃的望著在空間法則下開始緩緩癒合的裂縫。
這一切根本沒有辦法解釋，自己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
雖然當初喝下所謂的「聖水」后，自己平安的活了下來，但是這件事難道不僅僅只是巧合嗎？所有在自己身上發生的異變都是在喝下那奇怪的液體之後才發生的啊！現在居然有人告知這些奇怪的事情是理所應當的，這，怎麼能接受？
維爾捂住腦袋，大量記憶碎片的沖級讓這個冷靜又堅韌的少年也開始茫然了。
萊的嘴角開始上揚，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你想知道真相？很簡單，幫我拿到魔……呃，那個頭角，我就告訴你，放心，這種頭角數量很多，你只要拿到一個就可以了。」
丟給維爾一把漆黑的長劍和一卷用魔獸皮製成的捲軸，萊隨手一拉，它面前的虛空一下子被撕開一道裂縫。回頭看了維爾一眼，萊的嘴角彎起一道詭異的弧度，隨後，它徑直走進了裂縫之中。
空蕩的曠野上，回蕩著它離開前那輕蔑的笑聲：「小子，這東西就當是你預支的報酬了，好好活著，記得拿到我要的東西，等到那個時候，你會知道一切的。」
一片寂靜。
曠野上，只剩下火焰燃燒木柴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火堆旁，那把無鞘的黑色長劍被火光映的通紅，鋒利的劍刃上，映照著維爾無神的雙眼。
維爾伸出雙手，獃獃的注視著。
這雙白皙的手忽然變得有些陌生，彷彿根本不屬於自己。
我……
究竟是什麼？
用手捂住自己的右半邊臉頰，透過指間的縫隙，維爾在反射的劍刃上找到了自己被隱藏的右眼。
那是一隻赤紅的眼睛，有著說不出的怪異感。
回想起在安琪兒監獄發生的事情，維爾忽然覺得自己彷彿在走一條別人給自己安排好的道路，那命運編織的無形大網正死死的籠罩著自己。
那種連命運都被別人預設好的感覺……
維爾忽然覺得有些心力交瘁。
似乎，自己在一點點的腐朽、墮落。
內心深處，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正在蠢蠢欲動。
深吸一口氣，壓抑下那種奇怪的感覺，維爾撿起地上被捲成一團的捲軸，小心翼翼的打開。
捲軸上面，記載了接下去應該去的地方，內容十分詳細，甚至連一些偏僻的小路都做了標識，除此之外，上面還記述了一些深淵的基本常識，而在捲軸的背面，則記錄了一個奇怪的劍技，看上去需要用大量的魔力催動，而且似乎還有一些特別的限定，比如說，如果使用剛才那把長劍配合的話，似乎可以減少魔力的損耗的樣子。
怔怔的從土裡拔出長劍，維爾輕撫劍身，並往劍刃中注入少許魔力。
黑色的長劍在魔力的催動下，發出陣陣輕微的顫動。
這感覺……
魔力流動的清晰感讓維爾覺得這把武器彷彿就是自己身體的延伸。
元素之劍「幻」，這就是這把劍的名字。
這分明是一件稀有的魔法武器！
維爾握了握手中的長劍，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堅毅。
謎團似乎越來越多了，可是卻沒辦法理清楚什麼。
或許，這是一次可以觸碰到謎底的機遇吧。
那麼接下來……
很快，就應該可以觸碰到真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