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墮影的蠢動 第三十一章·深淵的法則
「啊！」
驚叫出聲，維爾滿身冷汗的醒了過來。
又是那個夢……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肉香味飄了過來，一下子吸引了維爾的注意力。
摸了摸徹底乾癟的肚子，維爾舔了舔嘴唇，他把鼻子往前探了探，很快便找到了味道的來源。
就在不遠處有一個凹進去的小土坑，看起來像是被人刻意挖出來的。土坑中間有一個正在燃燒的小火堆，旁邊被人用小樹枝插著一些肉塊，香味就是從這地方飄出來的。
這地方居然還有人在烤肉？
不對……
這連傻子都能知道是個陷阱。
伸長脖子看了看，維爾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難道天無絕人之路，有好心人救我？
舔了舔嘴唇，維爾的視線完全被那烤的焦黃的肉塊吸引了。雖然還有些疑惑，不過來自肚子的抗議讓他的智商在一瞬間降低為零。
猛然沖了過去，維爾直接手從一根小樹枝上扯下一塊烤好的肉塊，顧不得燙還是不燙就直接往嘴裡塞了進去。
「嗯！好吃！」
吃的滿嘴流油的維爾又迫不及待的扯下一塊焦黃的肉塊塞進了嘴裡，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生物的肉塊，不過這味道還是特別贊的。
「你醒了。」
一句不帶感情的話語從維爾的身旁飄了過來。
「嗯？咳咳……」
正在狼吞虎咽的維爾差點被這突然飄來的話語嚇得嗆死，往胸口拍了拍，艱難咽下口中的食物后，維爾側著身子小心張望。
「在這裡。」
側著身子，維爾這才注意到火堆旁邊還有一個矮小的生物，不過由於光線的緣故，維爾只能看到一個很模糊的輪廓，看起來似乎是一個侏儒。
看上去這些肉塊應該是對方的食物。
「呃，抱歉，謝謝你的招待。」
「呵呵呵呵……」
等等……
這嗓音似乎很熟悉，好像哪裡聽到過。
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被毒打的一幕，維爾猛地一顫，他手中的肉塊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小傢伙，別緊張。」那隻被維爾當成黑皮野豬的傢伙抓起一塊烤熟的肉塊丟向維爾，「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邊吃邊聊吧。」
它靜靜的坐在那邊，嘴唇微動，似乎是在咀嚼著什麼東西，它的模樣很溫和，看上去沒有一絲一毫的惡意，維爾從對方的眼神里居然還讀出了一種關懷的感情，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長輩在看待自己的晚輩一樣。
應該沒什麼危險……
維爾把食物塞進嘴裡，在火堆旁坐了下來，望著對面這個奇怪的傢伙。
「你是誰？」
維爾含糊不清的發問，不過卻換來了對方的白眼：「我是這裡的領主——萊·迪蒙，在我的領地上，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真是太有意思了。」
一段沉默后，維爾抬起頭，甩給了對方一個困惑的眼神，開玩笑，一頭黑皮野豬居然是這裡的領主，換做誰都不會信。
「看起來你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果然，我的判斷沒有錯，」萊又揀起一塊肉丟向維爾，它緩緩開口，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也是，在深淵魔域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存在呢？」
「你是說，這裡是深淵魔域？」
維爾猛地站了起來，不過因為動作幅度過大，牽扯到了後背的傷口，維爾的詢問也變成了一聲慘嚎。
「小傢伙，你的傷還沒好呢。」
萊哼哧哼哧的笑了幾聲，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它用不壞好意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維爾，慢條斯理的說道：「嗯嗯，看上去還不錯，你這個小傢伙還是挺有意思的，我很滿意。嗯……我的領地實在太大了，還缺少一個僕人，這樣吧，小傢伙，我就大發慈悲收你做我的僕人好了。」
「等等，我可……」
「閉嘴，我還沒允許你說話呢。」
「唔唔……」維爾忽然自己舌頭一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呵呵呵……好了，作為主人，現在我要教給你在深淵魔域生存的第一課，那就是——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說著，萊伸出了它的右手輕輕的揮了揮，它的手在晃動中很突兀的變成了一個鐮刀狀的大鰲。
「這是什麼？嗯？我又能說話了？」
「小傢伙，看好了。」
在地面上輕輕一劃，隨著萊的動作，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很突兀的就出現在了維爾的眼前。
「呃……」
被眼前的一幕嚇到，維爾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抖動了幾下。
幻覺嗎？
揉了揉眼睛，維爾並沒有察覺到任何魔力的波動，這不是幻覺！
這就說明，這才是眼前這個怪傢伙「真正」的實力。
維爾的臉色有些難看，冷汗一下子浸透了他的後背。
萊對著維爾投來一抹輕蔑的微笑，隨後它用左手往自己的臉上一抹，它那憨憨的模樣瞬間變得異常猙獰。
「你……」
「呵呵。」
輕輕的拍了拍臉頰，萊又重新恢復到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極為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維爾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心也隨之沉到了谷底。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徹底看清楚了那副展示的樣貌。
那分明就是書中描繪的那些高等深淵惡魔！
「很吃驚不是嗎？」
似乎很滿意維爾的反應，萊咧著嘴攤了攤爪子，指了指面前散發著香氣的肉塊，露出一個陰慘慘的笑容，這怪怪的笑容頗有些耐人尋味的意思：「還有一件事，你難道不覺得這些肉塊有問題嗎？」
「嗯？這肉有什麼問題嗎？」
疑惑的看著手上被自己啃了一半的肉塊，維爾舔了舔嘴唇。
雖然說烤肉的手法並不能算是很出彩，但是對於餓了好幾天的自己來說，這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啊哈哈哈！」
萊忽然狂笑出聲，它用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一面剔透的水鏡霎時立在了維爾的面前。
鏡子里，印著維爾邋遢到極點的外貌，還有……
他烏黑的嘴唇。
中毒了？！
什麼時候？
「這是深淵蜥蠍的肉，怎麼樣，我烤肉的手藝還不錯吧？」望著開始搖晃腦袋的維爾，萊抓起一塊烤肉在維爾的眼前晃了晃，然後直接塞進了嘴裡。
它的吃相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溢出的油脂撒的到處都是。
「再來點？」換上一副譏諷的表情，萊從小樹枝上取下最後一塊肉往前遞了遞，「拿著吧，這麼好吃的美味可不容易到手的。」
噗通。
維爾並沒有抬手，他臉色鐵青，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一樣，就在萊觸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喂，小子，起來。」
在萊的呵斥聲中，維爾並沒有任何的動作。
他倒在地上，雙眼緊閉，而且口中不停的往外吐著白沫，身體也在不停的抽搐著。
「呵呵，」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上去完全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它拿起一塊烤肉放在嘴巴前方吹了吹，然後慢悠悠的把肉塊塞進嘴裡，咀嚼聲傳出的同時還飄出它的陣陣冷笑。
「你覺得你在我面前裝死有用嗎？」
「……」
維爾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那抽搐也停止了，看樣子似乎是昏了過去。
用手擦了擦嘴，萊慢悠悠的來到維爾的旁邊，對著後者的肚子就是一腳：「起來！僕人要有僕人的樣子！」
維爾被一下子踢出去好遠，但是他依舊一動不動，甚至連一聲輕哼都沒有。
在他烏黑的嘴唇邊，還滲出了絲絲血跡。
「這麼弱的嗎？不應該啊……我應該是沒有弄錯才對……難道是因為太稀薄了所以沒有效果？不可能的，不然他怎麼可能毫髮無傷的來到這裡……」
萊皺著眉頭喃喃自語，它徑直來到維爾旁邊，然後用爪子輕輕的戳了戳維爾已經發青的臉頰。
「不對啊，還是熱的……」
「抓到你了！」
這時，躺在地上的維爾忽然睜開了眼睛，他一把抓住在自己臉上亂戳的爪子，並狠狠的把對方往身旁砸去。
「咚！」
一聲巨響，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大坑，萊的身體深深的嵌了進去。
為了這一下攻擊，假裝昏迷的維爾暗自用上了全部的力量，他相信這次的突然襲擊應該可以給這個討人厭的野豬一次印象深刻的教訓。
「嘖……真是噁心。」
直起身子，維爾小心的擦拭自己的臉頰。
他的臉上滿是那肉塊的油脂，還混著一些黑色的泥塊，那油膩的感覺讓他有點噁心。
「靈縛。」
一陣淡淡的華光閃過，維爾的身體一瞬間僵在了地上。
「什麼？」
在維爾的面前那片什麼都沒有的空地上，很突兀的出現一道影子，略微扭曲后，出現了那個很熟悉的、長得像野豬似得傢伙。
「你……」
「看樣子你的狀態還算不錯，嗯。」
用手指對著維爾輕輕一點，維爾一下子癱坐了在地上。
「你……」
「別用手指著我，這樣很不禮貌的。」
一臉譏諷的望了望維爾，萊的眉毛挑了挑，他點了點頭，似乎對維爾的模樣很是滿意。
「好了，飯後的運動到此結束，接下來嘛……嘿嘿，有個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辦……」
看著萊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維爾只覺得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好像……
有什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