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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咒符之夜 第六十六章 天孤天芒大駕光臨

  說著已奪出樹外。柳傾城拉他不住,一時慌個不住,暗悔自己不該調侃於他,惹他生氣。

  正懊惱不止時,卻見莫寒又折了回來。

  柳傾城不解道:「你咋又回來了?回來了就不要走了,你說好要保護我的。」

  莫寒卻道:「我體內的寒病發作了。」

  柳傾城道:「寒病?就你母親常掛在嘴邊的?」

  此時瞧去,只見莫寒氣色不濟,又急著道:「那該怎麼辦啊?」

  莫寒喘著氣兒道:「我且先將你帶去樓里,我再.……」

  一句未完,莫寒只覺體內氣血翻湧,甚為難受。

  柳傾城忙道:「你怎麼了?你莫嚇我啊!」

  莫寒只是將她抱起,趁天煞賊與藍袍戰得正酣時,飛將出去,徑往居樓趕行。

  到得樓內,莫寒先將柳傾城放下,立去廚房裡尋找藥材熬藥。柳傾城放心不下,緊跟在他後面。

  莫寒原是要自行煎熬,哪知竟沒了氣力。柳傾城大驚,忙將莫寒扶靠在壁邊兒。朝莫寒道:「你這樣如何能行?你只告訴我法子,我替你熬了便是。」

  莫寒無奈,只得口口相傳,他說一句,柳傾城做一句。為了不讓她分心,莫寒儘力使語氣保持平緩。須知弱寒之症一旦發作,便似要了人的性命一般。

  終究,柳傾城做完了最後一步,累得躺靠在牆,還不忘看向莫寒,卻見他全身發顫,唇邊發白。

  柳傾城急著道:「你沒事罷。」

  莫寒虛弱至極,卻也強撐著回她道:「沒事,這是老毛病了,一會兒吃了葯就好了。」

  縱然他這樣說,柳傾城依然滿是擔憂之色,急急瞅向葯爐子,朝莫寒道:「這葯還需幾時才好?」

  莫寒道:「很快,約莫半個.……時辰。」

  柳傾城見莫寒打著哆嗦,嘴裡連句話都說不全兒。

  忙靠過來挨著莫寒,稍有猶豫,雙顴微紅,終究將莫寒摟在懷內,並緊緊抱住他。

  莫寒一怔,瞳孔登時放大。柳傾城雙臉羞得緋紅,朝莫寒語無倫次地道:「你可別誤會啊.……我是怕你凍死了.……這樣就沒人保護我了.……」

  莫寒此時雖是全身冰冷,卻也感受到柳傾城的一絲溫存,由此心裡升起了一股暖意,淚水也順著滑落下來。正巧滴在柳傾城擁著他雙臂的手腕兒上,柳傾城將腦袋向前湊了一湊。得知是莫寒在流淚,因為羞澀也不知該說些甚麼。

  且說樓外打得甚是熱鬧,天煞與藍袍,二人武功相差無幾。一人使刀,一人使拳腳與掌法,不過越到后處,天煞越是支撐不住。只被藍袍步步緊逼,他縱然使出渾身解數,一手鐵布衫氣功威力無窮。

  也並非成了刀槍不入之身,那藍袍也不用刀槍,只使著劈天蓋地的掌法便可將他的氣功擊破。

  天煞賊失了護身之法,自沒了絲毫勝算,卻不認輸,還要死扛著硬打。

  那藍袍也不急於將他打倒,只是靜靜候著餘下兩位高手。

  卻遲遲沒能將他們等來。藍袍終究還是不想等了,只是先將這賊抓了完事兒。

  遂集聚掌氣,沖往那賊。

  天煞賊本就上氣不接下氣,暗想這幫畜牲竟沒有來支援自己的。

  這會子見藍袍飛趕而來,也只能拼盡全力一擋。當即使出大刀來,匯氣劈來。

  本以為那藍袍總要閃避幾處,再擇機攻襲。

  卻不知眼前那層層由刀力而掀起的塵埃之內,陡然現出一道身形。

  那身形行速如電,天煞賊還沒來得及格擋。

  他那肚腹處竟遭藍袍重重一掌,一時間天煞賊外頭裹著的風衣破裂而開。整個身子往後仰去,鐵布衫氣功被打得七零八落。

  勝負已分。

  天煞賊摔撞在樓牆之上,激起陣陣浪風。

  將樓內的莫寒與柳傾城震得抱成一團兒。

  葯爐子被震得翻倒在地,幸在莫寒及時奪起藥罐,將它放置在桌,卻將一雙手燙得紅腫。

  莫寒又使了輕力,體內寒氣更是層層上頂,柳傾城忙過來將他扶住。

  莫寒縱然想忍住燙傷帶來的苦楚,卻也抵不住這疼到骨髓里的痛。

  當下雖是咬牙切齒,卻也低喝喊叫。

  柳傾城瞧得一顆心都碎了。

  只將莫寒雙手捂住,痛哭流涕。

  莫寒喘氣笑道:「好在藥罐子沒事……」

  柳傾城怒道:「你這個不要命的!藥罐子重要還是你的手重要啊?你難道不知這藥罐有多燙嗎?若是你雙手燙的沒了知覺,我看你後悔去罷。」

  莫寒忍著傷,卻也硬抵著笑道:「縱然如此.……不是還有你照顧我的嘛。」

  柳傾城道:「呸呸呸,想的美!」

  莫寒也不回說,只讓她把桌子上藥罐子裡頭的湯水舀上一碗送給他喝。柳傾城雖是惱他,卻也聽他的。

  捲起抹布掀開罐蓋,又取來勺舀起湯來親自喂他。

  莫寒飲了湯,頓覺寒氣下沉,胸口也不難受了,只等著身子漸漸恢復。

  而這樓屋之下,那賊已然折損了半條命,此時癱倒在地。雖拼力掙扎,卻也很難起得來。

  眼前只現出一道高大身影,正是那藍袍了。

  天煞賊一雙眼死死盯著藍袍,縱然他此刻氣若遊絲,半句話也難說出口來,嘴邊亦是留了一灘冗長的血水。

  卻仍舊不願服輸,口裡只裝作很有氣勢地道:「你……你究竟是誰?爺爺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打成這副模樣,還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大咳幾聲,又幾口血水吐出,強撐著抬頭說道:「我告訴你!你要殺就趕快殺!能死在你這樣的高手手中,我天煞星也算不枉此生了。」

  藍袍見他如此決絕,臨死之際也不輸那無盡的囂張氣焰。

  忽地有些心軟,暗想他本無罪過,只是跟錯了主人罷了。

  不過他也無需殺他,七雀門從不做殺人的生意。只是負責將罪犯逮捕入牢,自然有刑法懲治他們。

  雖然對於這些個窮凶極惡的罪徒下場就只有一個,死!

  可被人暗地裡處死,和遊街示眾,到刑場之上審判處死。二者的概念完全不同,一則可令那些犯事人兒喪膽,二則也可讓尋常百姓看到做壞事的下場,三則還能維持朝廷官府的無上威嚴。

  藍袍此時看著他,身後出現了成股的紫衫捕快。

  那天煞賊瞧到他們,立時變了臉色,進而怒道:「我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可不會死在這些鼠輩的手裡。也絕不會被你所捕,這樣有損我的威嚴。我告訴你!你趕緊將爺爺殺了,不然爺爺化成厲鬼,也饒不了你!」

  藍袍終於開口說道:「我不會殺你的,我會讓你在全京城的士子百姓眼中,在斬首台上被鍘刀所斬。讓你引以為傲的一世賊名毀於一旦。」

  天煞賊大吼三聲,紫衫捕快擲出鐵鏈,將那賊全身鎖住。天煞賊奮力頑抗,意圖往樓牆之上撞去,紫衫捕快禁不住他力大無窮。垂死掙扎之際,天煞賊只要一死。

  藍袍亦上前阻攔,正要來救,卻已然趕不上。

  那賊的腦袋即要撞上牆去,倏然一陣大風襲來,在那腦袋與樓牆之間,猛然出現一隻包裹著黑皮手套的大手。

  天煞賊陡然一怔,抬起頭來,見到眼前這人時,是為先驚后喜再恨。

  只朝那人道:「你來作甚麼?不若讓我死乾淨了便是。」

  那人竟開了口說道:「你這樣莽撞無知的性子,到了如今這一步,也該有所頓悟了。」

  天煞賊沒好氣道:「頓個球!你們在後頭做縮頭烏龜,我在這裡身先士卒。哼!現在才來,我就是死了,也不讓你救!」

  那人並沒回他,只轉過身來一掌將鐵鏈劈斷。

  藍袍盯著那黑皮大手,面情僵硬,只笑著道:「天芒俠大駕光臨,還真是有失遠迎啊。」

  那一身黑皮的自然是天芒星了。

  莫寒躲在居樓內,兩隻眼緊緊盯著這天芒星,總覺著這人的身形頗為熟悉,但卻想不出是哪裡得見。

  這時柳傾城忽從後頭說一句:「這就是那晚將我打成重傷的那個高人。」

  經她這樣一說,莫寒猛然想起,回頭朝柳傾城道:「是他么?」

  柳傾城點頭道:「你也見過那人的武功,待會兒他們打起來了,你不就知道了?」

  莫寒一想也是,便瞧著底下的人兒,一寸目光也不挪開。

  面對藍袍的寒暄,天芒竟是沒回應一句。

  藍袍見他不應,也不惱怒。高手過招兒,須得屏氣凝神,一個破綻都不能顯露。

  藍袍正蠢蠢欲動,紫衫捕快已然使上流星鐵鎚,並那鐵鏈一起,徑直往那天芒頭上砸去。

  流星錘距天芒一丈遠時,只聽得「嘣噌」幾聲,夜空中電光一閃。流星錘登時砸了回來,紫衫捕快冷不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重傷倒地吐血不止。

  眾人抬目驚看,只見恍惚間來了一個人。這人依舊黑服緊衣,落足至地,朝靠牆癱軟的天煞笑道:「平日里就看你在那裡喋喋不休,一會兒自己這個厲害,一會兒又是我們不行。這會子怎麼著?被打得找不著北了罷,我看你還嘚瑟?」

  天煞賊有氣無力,但也回他道:「你們都一個個地瞧熱鬧,等到我敗下陣來。你們再過來撿便宜,還好意思說我被打得找不著北了。你縱使勝過了那小子,也不能說比我強!」

  那憑空殺至的人自是唯一沒有露面的天孤星了。天孤賊笑道:「想不到這等時候,你竟還有氣力說話,本以為我終於能實實在在說過你一回了。誒……」

  天孤賊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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