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咒符之夜 第六十五章 天煞孤星大闖居樓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逐暗了下來,月光徐徐透過窗檐兒,照拂在柳傾城的榻欄上。
柳傾城望著窗外,只覺冷風習習。只轉身回至榻內,正好打睡,卻見一道粗壯暗影蹦將進來。
柳傾城唬得一驚,卻也坐在榻米上一動不動。
那壯碩黑影頓時笑道:「哈哈,你個小美人兒,可被爺尋著了罷!」
柳傾城驚道:「你是何人?」
那壯漢子不說話,突地將頭巾摘了,露出他那奇醜無比的油憨嘴臉來。
只恨恨地道:「老子才不想戴著個破玩意兒,做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轉眼,別人又不知道是你乾的。老子就是要你們這些庸俗無比之人,好生記著咱家這張臉兒。知道知道是哪個人武功天下無敵,甚麼偷偷摸進來?全他媽的是放屁!
小妞兒,你記住!老子叫天煞爺爺,以後叫俺爺爺。我問你啊,哪個喪心病狂的敢把俺的小弟打得站不起來的?」
柳傾城縮在被子里,怯怯地道:「你在說甚麼?聽不懂!」
天煞賊恨道:「我就說你個沒腦子的臭婊子,你爺爺我說了這老半天兒,你竟說聽不懂。那不是還要爺爺再從頭說一遍啊?你爺爺我是萬里挑一的,無人能敵的,天下無雙的。我告訴你,我現在要重新說一遍,你給我聽好!要是有一個字沒聽懂,小心爺爺我扭斷你的脖子,爺爺我.……」
「沒聽懂。」
柳傾城來了這麼一句。
隨後又道:「一個字都沒聽懂,你是憨還是怎麼地?說了半天,都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那天煞賊恨得咬碎了牙兒。直把一口重達百斤的大胯刀拿來,一刀往柳傾城那裡劈去。
一瞬之間,柳傾城以為自己就要落入黃泉。眼目一閉,只覺著腰肢處有一隻手摟著,再把眼皮挪開時,見到的卻是一蒙麵人兒。
那人竟還說話兒了,只道:「你說你,非說自己聽不懂。你就說聽懂了不就行了?」
那蒙面人自是莫寒了。柳傾城見他這樣說,反一肚子火,只道:「我本就是聽不懂嘛!他說的的確聽不明白啊?」
莫寒道:「他的意思無非是他是無敵的,我們都是鼠輩。你就算沒聽懂,你也不必說出來呀。瞧他那樣大的脾氣,不一刀砍了你才怪呢。」
柳傾城道:「有本事你別救我啊,你救我幹嘛?讓我死了算了。」
莫寒見他這樣說,也沒法子。
此時二人早已出了屋子,往另一屋舍之上飛去。
那天煞賊忙趕著過來,見柳傾城被一黑衣人救走。
遂朝他齜牙咧嘴地道:「你就是那個把我小弟打敗的人罷。」
莫寒忽地朝柳傾城輕聲說道:「你幫我問他一句,他小弟是哪個。」
柳傾城亦小聲道:「你幹嘛要我問?你自己怎麼不問?」
莫寒道:「我不能說話,我的身份是絕密,反正你都已經暴露了,多說點兒也沒事。」
柳傾城拒絕道:「我不要,憑什麼?」
莫寒道:「好姐姐,我就靠你啦,每次我看他們都不舒服。真想劈頭蓋臉地罵他們一頓,可總是猶豫再三。」
柳傾城道:「我不高興,我不想說。」
天煞賊瞧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不知他們在說甚麼。
登時怒道:「喂!你們兩個在幹嘛?沒瞧著這裡還有個人呢嘛?」
柳傾城不屑道:「有嗎?哪有人?」
天煞賊怒火萬丈,正要往前殺來。
柳傾城又道:「這位讓我問你一下,你的小弟是哪個?」
天煞賊止步道:「自然是天壽了,那小子沒甚麼名氣,也不值一提。但是卻不能被人打成那個樣子,我只問你,是不是你乾的?你說句話。」
莫寒又朝柳傾城嘀咕幾聲。
柳傾城聽完朝天煞賊道:「這位讓我和你說,你的小弟和你一樣,都是不值一提的。」
天煞賊更為惱火了,恨道:「你說啥?甚麼叫我也是不值一提的?我今兒就讓你瞧瞧,我到底值不值得一提!」
說罷已掠身過來,只把那大胯刀迎頭劈下。
莫寒急忙將柳傾城抱起,閃至樹梢上。
柳傾城羞著臉兒道:「你這登徒子,到底還要抱我幾次?」
莫寒道:「我不抱你,你就死了!」
柳傾城道:「那你讓我死了唄。」
說罷又是一笑。
莫寒無奈,只朝她說道:「你好生待在樹上,我儘快解決了他。」
柳傾城白著眼兒道:「我倒要看你怎麼個解決法兒。」
莫寒飛在半空,回頭看了她一眼兒,也揚口微笑。
轉而眸色一緊,只速速飛過來。
天煞賊一刀揮砍,莫寒斜著身子匆匆避過。
再速發三道指流,分別要打中天煞賊的雙膝與拿著大刀的手腕。
但那天煞賊似是有先見之明,忙往後退了數步,正巧躲過這三道指流。
朝莫寒大笑道:「你這陰小子,以為爺還會上當嗎?你且看爺的罷。」
一口刀氣直奔過來。莫寒連退數十步,因刀氣涵蓋地闊太廣,莫寒無法及時避開。
只得迎面擋下些許,正被逼到屋牆時,使出一招離殤步魂,步履極碎,只飛速著躲了開來。
那屋牆被刀氣震到,整個屋子盡皆倒榻。
莫寒瞧得呆了,暗想這天煞賊的刀力竟已達至這等程度。
不及多想,轉見那天煞賊又揮刀趕來。莫寒心知倘若挨上一刀,必然是人死燈滅。便只得一味躲閃,又間接使出斷夢神指,轉朝天煞賊腿腳或是手腕處擲去。
暗想第一次躲過去了,第二回總要上當。那天煞賊原是粗獷漢子,雖力大無窮,刀氣可毀天滅地。但動作遲緩,若是能頻繁避過,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的確,這些指流都一一打中了天煞賊。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毫髮無傷,全是正常人兒一般。
這真讓莫寒開了大眼界了,從始至終,那些中了自己指氣的人兒,就算不能斷骨折腰。至少也該從半空中疼得墜落下來,哪怕不這樣,也該喊一喊,或是用手捂住受傷的部位。
再不濟,動作也該慢了些許才是。
雖說這天煞賊動作遲緩,但也不該毫無反應的罷。
莫寒一時驚了眼兒。天煞賊忙忙地飛上夜空,接著從天而降,順帶著把那大刀重重地砸了下來。
柳傾城登時驚呼一聲。
莫寒急著閃開,卻因刀氣過尤,被些微刀氣所擊,身子重重摔出許丈之遠。
莫寒心臟甚是疼痛,口裡稍許有些甜,看來是要吐血而出了。
為了不讓柳傾城擔心,莫寒強忍著那口血,不讓它流出一分來。
天煞賊落至地面,朝莫寒大笑道:「你個臭小子,現在不知道了罷?你爺爺我可是練就了一身的鐵布衫氣功的。你那不疼不癢的招數,對爺爺可是半點作用都沒有的。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之後,再往莫寒那裡去時,卻沒見著人。
天煞賊四處尋看,口裡大罵著:「你這狗小子,給老子滾出來!你在哪!給我出來!」
莫寒卻躲在樹梢內,與柳傾城在一塊兒。柳傾城含著淚道:「你看看你,還解決他?現在怎麼著?」
莫寒道:「是我輕敵了。待我休息一會兒,必要他好看!」
柳傾城急道:「你別要他好看了,我瞧是他要你好看才對。你就躲在這兒不動,均公子應是立馬就要出來助你一臂之力了。」
莫寒也覺有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兒。
那天煞賊尋不著人兒,就拿那大刀四處亂揮亂砍,也不知毀壞了幾所房舍,幾堵樓牆。
忽地,在那賊又一刀砍下來時,卻覺著肚腹一痛,整個人兒飛撞到一顆槐樹上。
直把那槐樹撞成兩截兒。天煞賊驚望前方,只見一道藍影落了下來。
登時氣憤,提起大刀復又站起來,直往那藍影處衝去。
藍影見他過來,立時翻身到他身後,一拳向他打來。
哪知天煞賊就此不動,拳頭打在他的背上,竟沒能將他擊倒。反而一股彈力襲來,將藍影震飛了出去。
藍影足抵樹榦,再番借力衝來。這次卻不使拳出擊,只把一隻腿托得高高的,重重往那賊頭上砸去。
那賊伸出單臂來擋住,只笑著道:「你這腿力可還有待提……啊!!!」
一瞬之間,那藍影卻使出掌法來。
一掌打在天煞賊的胸口處,那天煞賊一時不防,整個身子向後歪去。
那藍影接著才是重重一腿踹將過去,直踢中那賊的臉畔兒,將其打得變了形狀。
天煞賊疼得沒法兒,只得趕緊退出了好遠。
暗知絕不能輕視此人,遂尤為謹慎了許多。
藍影落在地上,朝那賊冷著道:「趕緊把你兄弟叫出來,不然你可就再也見不著他們了。」
那賊雖是吃了虧,但嘴上依舊不饒人,只回罵道:「呸呸呸!你個只會背地裡使陰招兒的犢子玩意,同那廝竟是一樣的貨色!我只告訴你,不用他們來和你比試,只我一人即可。縱使他們來了又能如何?若是連我都打不過的,他們能打的過?呸!夠玩意兒!甚麼打不過,我告訴你,爺正熱身著呢,你且放馬過來。爺爺這有好東西等著喂你呢!狗兒子?」
躲在柳樹裡頭的柳傾城不禁笑出聲來,朝莫寒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賊罵起人來,可真是有趣得緊。甚麼污言穢語,噁心至極的話兒都說將出來。」
莫寒道:「他有趣么?我怎麼覺著他欠抽呢。」
柳傾城笑道:「我看你被他打得躲在這角落裡,再也不敢出去了是罷。人家在外頭打得熱鬧,你倒是看戲看得過癮。」
莫寒怒道:「這等話你都說得出口?不是你讓我再等等的嗎?我這就出去同他決鬥!」
柳傾城忙拉住他笑道:「你別衝動啊,我說著玩兒的,你且看他們鬥上一斗。待得兩敗俱傷時,你再出去坐收漁翁之利。另外你別忘了,還有兩大高手還沒現身呢。」
莫寒忿道:「甚麼兩大高手三大高手的,在我的眼裡都是鼠輩!」
柳傾城笑道:「你這嘴皮子,都快趕上那賊了。」
莫寒怒道:「你可瞧著罷,看我出去怎麼整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