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穩
第232章 穩
整個包廂內,陷入了短暫停滯的尷尬中。
唯有角落裡坐在高腳椅上的身影,起身,走出來,走到了包明峰的身邊,擋在了他的身前:「走了。」
包明峰不猶豫的站起身,視線在韓森、董宇和魏濤的身上分別掃過,跟誰也沒有打招呼,邁步向包廂外面走。
這件事,到這個程度,他不想參與了,關係的遠近親疏,還達不到讓他預感到危險后還勇往直前。
魏濤摸了摸鼻子,也邁步往出走,自己好像將事情給搞砸了。
對方怒沒怒,肯定怒了,可卻沒有動靜,自己這邊連武器都亮出來了,會不會讓對方失去理智呢?他覺得不會,這個韓森很懂得隱忍之道。
祝喜春將武器放回斜肩包內,拉上拉鏈沒有完全拉死,手一直放在裡面。
陸江則將身上的T恤直接脫下來,在手上一繞,將武器給纏上,儘管外形上沒什麼變化,但即便人看到也不會聯想到被T恤包著的東西是武器。
作為最大的底牌,唐岑始終雙手插在褲兜,進到包廂里,她就站在了魏濤和角落高腳椅男子之間,別的人她根本沒關注,就跟那個人一直也只注意到她一樣。
「森哥……」董宇坐在沙發卡座的邊緣,沒走是態度,當下詢問也是態度。
「送她去醫院。」韓森示意手下將孫雪娟帶走送到醫院去診治,自己則坐在沙發上低頭不語,良久之後,抬頭對董宇說:「你先回去吧。」
「有需要,給我打電話。」發自內心的,董宇早就想走了,他是察覺出來事情有些不對勁了,關於韓森幹什麼,他也知道一些,沒太當回事,什麼叫做迫使良家那啥,幹上這一行了,就會愛上這一行,早晚習慣於用最簡答的方式賺錢。
為了賺錢動用一些手段,董宇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看現在這架勢,那個背景很是神秘的包明峰直接撤了,魏濤這小子帶著人,直接連熱武器都亮出來了,這哪是董宇熟悉的和談局。
………………
聽說過,看到過,卻沒真正感受過。
有錢的滋味,魏濤在慢慢品嘗。
可這掌握別人的滋味,卻是第一次真正意義去品嘗,有那麼一瞬間,有衝動希冀將這樣的生活繼續,也只是一閃念,之後就放棄了類似的想法,畢竟骨子裡還是覺得那樣的作為,多多少少沾一點雜碎。
碰到雜碎,用雜碎的方式對付,一次兩次就好。
上車之後,魏濤想了想給顏博打了電話:「我好像搞砸了。」
「那證明韓森還是有點東西,沒事,反向證明也是有效果的,至少我做事需要重新制定一個基調,事情做了,他就跑不了,我現在對那個小丫頭,有點感興趣了。」
掛斷電話,魏濤轉頭問唐岑:「那個包明峰是誰?」
唐岑上車之後,拿著手機發信息,沒閃沒躲。
魏濤此時的詢問,她也早知道必來:「應該算是隊長一個外甥。適逢湊巧而已,不必當回事,他今晚就會離開。」
「接下來,是不是沒我事了。」
「嗯,一線方面有顏博親自帶隊,後面,有曹叔叔和隊長,放心,大網撒下了,誰也跑不了,無非是費多少氣力而已。怎麼樣,今晚過癮不?」
要說知道魏濤心意,還得是唐岑。
關錦月默契的是當前融合了重生記憶的魏濤,唐岑知曉的則是年少輕狂魏濤的心思。
畢竟,他們青少年時期,那是被陳浩南山雞給影響的一代,真的假的,都曾經幻想過笑傲『江湖』以自身為藍本的故事。
越是長大越是成熟,偶爾反倒越是想要回憶那曾經的青澀和荒唐,在他們倆的身上,則更像是一種獨特的告慰方式,我們變了,我們也沒變,屬於我們的一切,還是從前的樣子。不要想不開,那曾經是我們的幻想,現在能做到了,該高興,不應該糾結,好人壞人的論調,我們從小就再說,怎麼,現在你魏濤成為了大老闆,價值觀變了?
魏濤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或許有,或許沒有,不過見識到了早晚都要見識到的領域,也不算是沒收穫,至於那孫雪娟,顏博和唐岑都明確表示,就憑現在掌握的東西,只要落實,從嚴從重,最少十年,甚至一些深度挖掘的東西落實,會是最重的判罰。
這些話,魏濤根本就沒當成最終結局去聽,在他的心裡,不會給對方在走出來的機會,不管她是被教育好了,還是如何,後患這東西不能留,幾年時間,花錢能辦的事情,早早晚晚會辦。
在他這裡,疑『罪』從有,你對我,怎麼都行,輸贏各憑本事,敢到安順街來,那對不起,伱什麼都沒做都不行,誰讓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狠人呢,我得比你更狠,才不會出現遺憾的事情,如果冤枉你了,那隻能說一聲算你倒霉了。
………………
接下來的小半個月時間,魏濤作息時間非常穩定,松江劇場那邊都老實了,沒人敢炸刺了,都忙著賺錢,暑期特惠月的活動如火如荼的進行,嘗到了甜頭的合作方,都恨不得這樣的活動一直進行下去。
想是這麼想,也知道不可能,活動如果變成了常態,失去了吸引力,也就沒有了相應活動的價值。不過他們到是對魏濤的腦子產生了興趣,每天都要邀約一起吃喝玩樂的,無非是為了拉近關係,也算是賺錢之後的投桃報李,以後有什麼好想法,別忘了我們大家是朋友,一起玩。
唐岑也忙,魏濤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不過對於她不願意出現在曹曦雨面前的想法也能理解,雖說平時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嘴裡不乾不淨還會是當初跟屁蟲的待遇說話,可在心裡,還是將對方當成女人的,也能感受到女人的心思,能不鬧,都得說唐岑心中將魏濤這個人放在了感情的前面。
曹曦雨時不時的來安順街找周興蓮逛街,多數時候,魏濤都會陪著。
周敏也忙,作為妻子,就算曹海洋別人不告訴,也會告訴她。周敏在學校不敢表現出來,私下裡會有一些屬於她的方式去給整個調查添磚加瓦。
曹海洋更是連續七八天都吃住在單位,曹曦雨成了散養的孩子,好在當前有男朋友,正愁跟其相處的時間不夠呢,父母忙起來,她直接將自己就粘在了魏濤的身上,陪他工作,陪他玩,如果他忙起來有應酬,曹曦雨要麼到未來婆婆這裡相處感情,要麼去練舞,暑假生活也算是充實。如果她不來,那關錦月則始終停留在安順街,在德信手機大賣場打工的工作辭了,她什麼也沒說,看似什麼也沒做,卻將什麼都做了,也讓魏濤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安心,更何況,最近陸江也被『放假』了,全天候在安順街打牌,晚上關門,送阿姨到家,才會離開。
本是在等待著答案,結果一場突如其來的大變故,讓魏濤已經沒有心思去每天思來想去。
他之前擔心的問題,還是出現了。
養雞場,出問題了,一場下來,半數死亡。且目前的態勢,愈演愈烈,劉大龍不說一夜白頭,卻也再無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此時再提當初魏濤的勸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事情發了,扛事才是當務之急,也不可能一下子被擊倒,多年來什麼風浪沒見過,後悔之外,感慨,是不是自己老了,已經不適應新的時代了。
魏濤也有算是,也不小,但畢竟占股比例很低,後來又有鄉里和村民占股,其實他們三方都還好。
生豬養殖、蔬菜大棚、牛羊養殖,包括天然居不斷擴張帶來的生意收益,都不至於賠錢,只能說運氣不好,別的都賺錢了,就這麼一項賠錢了,可能今年的分紅要少一些了,沒有波及到他們入股的資金,大家的情緒還在可控範圍之內,都在想盡一切辦法去幫忙而不是鬧事。
「燒了吧。」
他們是有焚燒的條件的,對比深埋,更方便一些。
熊熊烈火的燃燒,離得很遠,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很是低落。
很多鄉鄰,反倒比劉大龍看得開,畢竟在鄉下,都別說是成規模的養殖場,農家也免不了遇到一些類似的事情。
魏濤帶著劉磊,讓兩位技術顧問過來,帶著所有雇傭的技術員,開啟了每天紮根在鄉下的工作之旅。
國內最好的預防措施,最好的預防藥物,如果國內的不行,就買國外的。錢的損失是一方面,劉磊覺得自己父親一下子心氣沒了,好在還有天然居,還有那麼多不管是酒肉朋友也好還是生意夥伴,能陪著他。
二百多萬賠了,扛不扛得住也得扛,後續還會有一些損失,現在就扛不住了,以後怎麼辦?生活還得繼續,劉磊最初因為跟魏濤競爭,第一次長大,那時候心氣足。後來被魏濤拉開了距離,漸漸佛系了很多,做生意是做生意,該娛樂的時候也不耽誤娛樂。
此事一出,劉磊知道,以後這個家,自己要扛起來了。好在,父親還沒垮,還能給自己提供幫助少走彎路;好在,身邊有老同學好友合作盟友魏濤,能夠在兩眼一抹黑的環境下,帶給自己光明,引領自己前行的方向。
全程跟著,從早到晚,每天二十四小時,劉磊都在天然居這邊,果蔬超市和批發市場那邊,他讓魏濤幫忙盯著,該有的模式都已經固定下來,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到南邊進貨,以張建和王海為主,雙方各處一個人,帶著人員,隨時隨地奔波於進貨的路途之中。
家裡這邊還是缺人用,好在松江劇場和德信手機,分別有雷平和楊姍姍當經理主事,四平八穩,有事隨時溝通,也沒有問題出現。剩下只能是魏濤忙一些,好在最近他也沒有什麼娛樂的心思,工作忙一些,也少了胡思亂想。
遇到事了,不止是對老闆的考驗,也是對員工的考驗,能穩得住,也是一種成功。你的生意越大,穩是最有價值的屬性,而非開發出驚天動地的新賺錢渠道。
曹曦雨開學返校,魏濤只是送到了車站,李東跟她一起回燕京相互照顧,同行還有四個夥伴。
張向東、馮定南、康志西、趙近北,四個小傢伙,終於在幾個月的成長之中,知道了如何在追求夢想的途中,先顧及現實。拿著自己賺的一些錢,拿著家裡支援夢想的一些錢,踏上了北漂之旅。
之前初中班主任鄭老師重病,在燕京做的手術,當時是李東和曹曦雨在那邊幫著張羅事,聯繫著認識的同學朋友,一帶一的找到能幫忙的人一路辦下來,這過程中,曹曦雨也聯繫了相熟的老師,請對方幫忙,一來二去,彼此之間的關係更熟絡了。
其實她並不太善於交際,老師是真的覺得她是那塊材料,想要加大培養力度,見其求上門來,是為了初中班主任老師,這樣的一份情義,讓她舞蹈學院的老師樂得幫忙。
這中間,曹曦雨沒少往老師家跑,這暑假如果不是粘男朋友,按照老師的意思,是讓她早點回來,在其身邊練習。這不,不僅沒早回去,還帶了四個拖油瓶,搞藝術搞音樂搞舞蹈的,都想通,讓老師幫著找一個靠譜學習的地方。
魏濤告訴『東南西北』四個人:「追夢是正確的,你們想明白怎麼追夢了嗎?只是北漂,去酒吧,等著被賞識被挖掘?」
四個人想明白了,來這邊,中心思想是最專業的學習,家裡資助一部分的學費,自己想辦法打工再賺一些,支撐著學習,別的都是圍繞這個來進行。如果能夠以音樂吃口飯那是最好,找個酒吧駐唱之類的。
關錦月是新生,晚幾天走,她也沒打算跟曹曦雨等人一起走。
………………
直到九月份,養殖基地這邊才算是穩定下來,接下來將會是長時間的高水準預防工作。
看著通往天然居的嶄新柏油馬路,魏濤和劉磊靠坐在路旁,地面被太陽曬得熱乎乎的。
遠處,在他們倆的安排下,有一個小的竣工儀式,管春良等人都過來捧場,還有鄉里的人,也算是給劉大龍解解心寬。
朋友之間的情感,也需要共同經歷事,才能夠越來越默契,走得越來越近。
劉磊打開一罐啤酒,涼哇的,剛從天然居那邊拿過來,遞給魏濤:「以後這家禽養殖,可不玩了。」
「盲目壯大不對,諱疾忌醫也不對,該養養,賺錢賠錢,時也運也命也,量小一些,也就談不到了,只當是給自己的渠道做預備役。」
鞭炮燃放,兩人沒再聊,看著遠處的竣工儀式,嘴角露出笑容,一腳剎車,車子停在他們身旁,車窗降下來,唐岑沖著劉磊點下頭,魏濤這邊心領神會,上了唐岑的車子。
「帶走了。」
魏濤知道,能讓唐岑特意過來說一句帶走了,那帶走的人,自不會是韓森這個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