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勝似清一色
第210章 勝似清一色
曹海洋很忙，好在到了他這個位置，除非一些臨時事件，什麼時候開會，什麼時候忙，是可以一定程度自己控制的。
今晚，他就沒有安排下面的人開會，下班之後，讓司機將他送回家。
周敏也忙，暑期對於她而言還有很遠的距離，已經開始主持工作，整個學校進入了她的時代。新一屆的高三，她親自盯著，雖說不敢奢望再出現一個關錦月，確也不能在總體成績上，比今年差。所以她是每天開會，每天盯著所有的老師，能夠回家吃頓飯，旁人也都如釋重負。
畢竟不是空降，大家也都知道她心中所想，能理解她的壓力有多大，明年二中的成績，也將成為她履歷上非常重要的一筆。
女兒不在家，兩人都習慣了在單位吃飯，偶爾發個信息，還是其中之一忙完了回家，用這樣一個信息的方式，告知對方自己忙完了，而另一邊，也會告知，自己大致會忙到什麼時候。
好久不曾聞到家裡的煙火氣了，飯菜的香氣讓打開門的二人都食慾大振，臉上露出幾分滿足。
女兒長大了，知道心疼父母了。
在父母眼中的孩子，一點點的優點會被他們無限放大，會因為孩子的一點點改變增加十足的滿足感。
魏濤自不會做這個冷場的人，曹海洋去拿酒，讓曹曦雨攔住了：「別喝了爸，我和魏濤給你們準備了電影票，你們倆都那麼忙，一會兒去看場電影。」
曹海洋和周敏對視一眼，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女兒不在家了，兩人都成了工作狂，雖說每天晚上睡覺前還是會有交流，卻缺乏了共同生活的痕迹。
有魏濤和曹海洋在，吃飯的速度永遠不會慢，當著家裡的女人，兩人也不會聊任何事，關於遊戲廳，兩人都很有默契，從未曾聊過一個字。
「媽，我晚上跟魏濤祝喜春他們去上網，半夜去接貨……」
吃完飯幫著母親刷碗的曹曦雨，提到了晚上的安排，話里話外，是我晚上可能回不來了。
如果是上大學之前，這是斷然不可能，孩子上了大學，說在家裡還控制著女兒回家時間就顯得有些可笑，一年八九個月在外面，你知道哪天晚上，女兒是在學校外住的？
「累了熬不住了，就讓魏濤送伱回來，不用擔心打擾到我們倆睡覺。」周敏也知道這句話沒什麼用，無非是作為母親面對女兒長大最後的倔強。
下樓，祝喜春將車子停在了曹曦雨家的樓下，右後輪胎上，放著鑰匙，他和陸江則坐著張建的車子，先一步前往松江劇場樓上的網吧。
車子停到後院，別看後面只是個小院，門房重新安排了，還專門挨著門房靠近院子內側，修了一個衛生間。
曹海洋下車，先到門房處，掏出煙來：「董叔。」
「呦，海洋啊。小周也來啦，這是你家的女娃，真好。」門房內，坐著一個笑眯眯的小老頭，正在看電視。
「快進來，快進來。」
無論是窗戶上的紗窗還是門上的紗門，包括進屋之後看到的電磁爐、小冰箱和嶄新的液晶電視，都不是一個普通門房老頭的配置。
曹海洋看了一眼魏濤，這份滿意，眼神傳遞。
老董頭，孤寡老人，老伴前幾年去世，唯一的兒子是曹海洋剛轉業回來的同事，執行任務過程中，重傷，提前轉後勤文職，后查出絕症，還不到四十歲就撒手人寰。
剩老人一個，生活條件不好，老頭還倔，不接受任何的饋贈，只能是定為幫扶對象，幫著老頭找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最開始，曹海洋是希望安排到魏濤這裡打更，晚上溜一圈，睡個覺，早上就走了。
魏濤沒有直接安排，而是了解了一下，安排到了門房，旁邊就有衛生間，家裡臨街老房子讓老人租出去，等待著動遷就好了。
直接在這吃住，平時也不忙沒什麼事，看大門，來往車輛開門，如果還有什麼活兒，那就是清掃院子。
後門出去的衚衕，前面是手機一條街，後面樓頂有人居住，平時跟同齡人在樓下聊天下棋。
魏濤故意在電影開始之前，早早過來，就是知道曹海洋肯定要跟對方聊一聊。還沒等曹海洋說看電影的事，看完新聞聯播，一些老頭就聚在了大門外門房牆根底下。
那裡有一個歸老董頭控制的大門燈，晚上十點關閉。
平時，下個棋，打個撲克，這幫老人都會聚在他的牆根底下，挺熱鬧的，沒一會兒，兩伙兒老頭老太太，拿著小馬扎，利用擺在牆根底下的兩個破舊木箱子，充當牌桌，夜間娛樂開啟。
「好好好，魏濤這孩子在呢，你們不用擔心。」
「早上我自己吃，煮點粥，中午德信那幫孩子給我送飯，晚上我自己做點，小日子過得舒坦，就是有件事魏濤別怪我，附近幾個孩子，總願意跑到我這看電視……」
是不是真的好，旁人說是感受不到的，屋內一應俱全，單人床老頭給收拾的整整齊齊，對講器、電話，都擦得乾乾淨淨，門鑰匙電動鑰匙，都掛在腰間。
這裡也沒什麼活兒，老頭兒聊了一會兒，有兩撥人招呼他下棋，曹海洋也順勢告辭。
「你讓裡面的更夫和安保，白天晚上注意點，別把董叔一個人放在這就不管了，有個病有個災的，別沒人管。」
「知道。」
看著兩個男人邊走邊聊，周敏不禁唏噓感慨，誰能想到，曾經那個小傢伙，這麼短時間，成長到如此地步，已經再也無法將其當成小孩子看了。
夫妻倆好久沒看電影了，看著手裡捧著的爆米花和可樂，曹海洋不禁苦笑，周敏因為在學校任職，到是有一些童心，拉著他腳步加快：「走啦，咱倆也好久沒有看電影了。」
她內心多多少少之前存在的一點功利心思，現在也盡數消失了，不止是魏濤的爭氣，也不止是女兒跟他相處不錯，更有來自於丈夫的肯定。
曾經騎著三輪摩託賣菜賣水果的魏濤，早已從她心底印象徹底抹除，留下的是如今走到哪裡都已經是魏總魏總的形象。說是小心眼不否認，為了女兒更好的小心眼。
………………
五樓區域，很多老玩家都很有默契，這裡範圍大機器大，玩各類遊戲的，時間長了，也都有熟悉的區域聚堆。
沒有機器空閑是一回事，有空閑時，都會按照各自玩遊戲的種類，聚堆到熟悉的區域。
魏濤和曹曦雨來的時候，從電影院區域上樓，還沒走上來呢，就聽到了劉磊的嗚嗷喊叫。
有錢人玩遊戲，喜歡君臨天下，喜歡PK，享受的是那種肆無忌憚的感覺，不然樂趣何在？整天練級？整天蹲著一個地方來來回回不斷的打寶？那顯然不是他的風格。
袁海龍跟他折騰不起了，好在，號買完了，只是買一些裝備，也不需要他了，劉磊輪番換人，方圓五六百公里之內皆可，我這邊人吃馬嚼的去，價格也不低，儘管遊戲已經不復往日榮光，但劉磊他們所在得到區服，是少數幾個人氣比較旺的。
再有幾批次的氪金玩家和幾個大型的幫會，每天斗得不亦樂乎，打BOSS的地方几乎是天天血拚。
王陵，帝王石谷，那幾乎每天都會爆發大規模的戰鬥，然後戰鬥需要人員，人員練級都是搶地方二十四小時不離開，免得一旦離開，練級的地方被別人撿走。
一旦PK打起來，回來之後，還要重新搶奪地方，散人玩家也不可避免被捲入其中，各種偷襲戰之後，有些受不了的散人，選擇加入某一方，再有劉磊將做生意這套都給融入其中，還專門安排幾個小號能說會道的，拉人入自己這邊。
光是整合松江一個區域的玩家還不夠，現在處於弱勢的劉磊，是打算弄成最大的幫會，至於清一色，他不覺得那樣好，一旦沒有戰鬥了，一旦刺激不了消費了，裝備價值會掉落，人氣也會少，時間長了也沒意思。
現在，晚上一般的應酬他都不去了，在網吧的樂趣，遠遠超過喝酒洗澡之類的，他只要出現，不需要故意惹事，幫會裡在BOSS處一天受的委屈，他是百分百帶隊幫著找場子。不怕浪費時間，不怕耽誤時間，找的兩個小年輕代練手法也好，劉磊過癮走了，人家報復的是ID，來找麻煩，兩個代練，能打能熬，且還能比較高效率的完成練級任務。
《傳奇》是霸主，但在松江劇場，如今《千年》也不差，儼然成了整個城市該區服玩家的聚集地，平時可能無法過來連續包宿，但有什麼活動，或是約好的PK之類的，都會跑到這裡聚集，庄哲干網吧好幾年了，他是真沒看過《千年》玩家能有超過一百人的排排坐規模。
如今的五樓網吧，總共有四百多台機器，庄哲是掏空了家底，趕著賺的錢也都投入其中，整個五樓是再也沒有容納的空間了，再有就會對整個布局產生影響，會讓人感覺到擁擠不舒服。
光是網管，庄哲就雇了二十人，白班十二個，晚班八個。
別的網吧，不少玩心重的網管，看重的是晚班，覺得後半夜沒什麼事能玩一玩，在這裡，白班晚班一樣，大家輪著來。
白班網管，上午非節假日能玩個兩三個小時，沒那麼忙。
晚班網管，不忙的時候也要十二點多才有機會摸到機器，忙的時候，一晚上摸不到機器是正常的，除非一些相熟的顧客，熬不住了睡覺或是回家，他們撿別人的機器能玩一會兒。
廚房，兩個廚師，兩班倒，上午十一點到晚上十二點，兩人商量著倒班。上午來，需要一直忙到六點，另一個則是下午四點來，十二點下班。
吧台收銀員四個，二十四小時一個班，一個班兩個人。
網管負責點餐，還要負責端餐，每天早上七點包宿下機，伺服器和所有機器關閉一個小時休息，趁著這一個小時，早班來上班，晚班沒下班，一起收拾衛生，擦拭機器，桌面，座椅沙發，地面。
庄哲的一個侄子，在這管事。
早上庄哲的妻子送完孩子，會到網吧看一眼，正牌老闆在這，沒人敢偷懶，她基本也就是八點到，衛生收拾不好，侄子挨罵，大家也得不到好。
之後庄哲的妻子跟收銀員結算昨夜的收益，存錢。
庄哲一般是下午來，基本都是停留到午夜再離開。他不敢不上心，更不敢懈怠，包括他那個侄子，也不敢拿出老闆親屬的架勢在這吆五喝六，也就是管管員工說得算，也知道這裡面真正的大老闆是魏總。
網吧生意如此火爆，庄哲也不是沒動過一些別的心思，也就只敢在家裡跟妻子聊一聊，一點行動都不敢有，真心是不敢。水果批發市場那邊的事情，小道消息滿天飛，庄哲也聽到了，魏總帶著大春和大江，竟然把老炮兒韓虎的腳筋給挑了。
鬥狠是一回事，之後，韓虎的後台，加上韓虎，全都倒了大霉，如今都鋃鐺入獄到裡面去踩縫紉機。
放狠這件事，一次就夠了，影響力輻射，會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不斷擴散，這也是當初魏濤願意鬥狠的原因，野蠻生長的時代還沒有過去，任何生意多多少少都會沾邊，不說一勞永逸，卻也會給你的身上貼著標籤——不好招惹的標籤。
魏濤和曹曦雨一來，劉磊趕緊揮手示意，在他的旁邊，早就留了兩台機器，開著機，坐沒坐人不重要，我必須提前占著位置。
曹曦雨先坐下來，魏濤則被庄哲拉到一旁的茶座喝茶。
喝茶是引子，抽煙只是拉近距離的方式，談事才是正題。
「魏總，一次全都更換，壓力太大了。」商量的口吻，引得魏濤失笑：「老莊，誰讓你一次都換了，五十台一百台，聚堆換，剛換的機器，一小時漲五毛錢，包宿漲兩塊，等到全部更新換代完畢，再回復原價。」
庄哲一拍腦袋，那滿臉的肥肉都跟著顫抖，最近這幾個月，他至少又胖了二十斤，別人這麼熬著會瘦，他是越熬越胖：「魏總，你說我這腦子，這麼簡單的事情，讓我楞是給想複雜了。」
他不是沒想過分批換，只是覺得那樣會有矛盾，會有搶機器的狀況出現，新換的機器，液晶顯示屏，新機器配置更好，玩遊戲還是幹什麼更流暢，如果給老機器降價，他是不認可的，也想過新機器漲價，又擔心會流失客戶。
漲一段時間，全部更新完再恢復，這樣更換的過程中，你覺得價格高了，可以去老機器玩，本身一直都是這價都是這機器，沒有心理落差。不差那點錢的，可以去玩更好的機器，待到全部更新完畢，城市裡別的網吧差不多也開始更新，我們統一價格，這樣老玩家只是稍晚一點體驗到了新機器，價格沒變。
越想，庄哲越覺得這想法有意思，嘿，這人跟人還真的不同，人家魏總這腦袋是怎麼長的呢？
拿了兩盒中華，又送去幾瓶冰鎮的飲料，知道魏總的女朋友來了，還讓吧台的收銀員，女孩子知道女孩子嘛，挑選了一些零食，又下樓去買了哈根達斯的雪糕，送了過來。
魏濤也沒覺得自己多高桿，無非就是眼界的差別，這年月，四百多台機器的網吧，不多，很多街面上的網吧，也就百八十台機器，再多點一百四五，少點五六十也有，更新換代沒有便利條件，要麼砸錢直接一次全換，要麼就等著機器開始頻繁被呼喊卡頓慢，才硬著頭皮去換。
還有一些網吧，更是忍到最後，等著去更換那些生意火爆大網吧淘汰下來的機器，只要不慢，快不快的不想了，常在我這玩的，拉來人家淘汰的，他們也會覺得快。
總看烏龜跑步，偶爾看到兔子跑，會覺得非常快，殊不知，現在都已經開上車子了，嗖一下就沒影了。
曹曦雨聊了一會兒企鵝，對於遊戲她不是很喜好，這裡的新電影更新速度快，還有幾個電視劇，她在學校內的影碟租賃店都沒租到，趕緊打開看。
不玩遊戲的女孩，上網基本上都是一個狀態，看著電視，聊著天，曹曦雨還多一個行為，時不時去看身邊魏濤的屏幕。
總是見到他成熟正兒八經的一面，偶爾看到他符合當前年齡的一面，曹曦雨很喜歡看，別人這麼做她會覺得幼稚，唯有魏濤，她會覺得挺可愛的。
幾乎是溢價一倍的價格，魏濤將整個伺服器的市場給砸爛了。
收號本身帶四段魔人道袍（鍛造最高等級）。剩下身上最主要不會更換的配置，四段男子魔人護腕，四段男子魔人靴，四段男子百鍊雨中客斗笠，這三樣，魏濤是高價收了兩樣，最後一樣是商人看到了巨大的利益，開始升段，專門給魏濤升的一個斗笠，全區服唯一一個，單這一件裝備，魏濤花了一萬多。
武器之類的沒有收全，三段還是好收，可以使用，主力武器四段天王刀和四段北海連環弓，使得他打架幾乎都是刀法和弓術切換，開著滿級上層武功，掛著靈動八方，群戰里，魔人裝備強大的閃躲屬性，使得他可以少挨很多揍。
他上號，代練下號，跟著劉磊等人，開啟了長達四個小時的戰鬥，不亦樂乎，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庄哲在網管告知下，知道那邊遊戲PK要結束了，安排侄子到樓下去買燒烤，摺疊桌擺上，誘人香氣的烤肉串，引得很多顧客都是饞蟲大開，有條件的，到樓下燒烤店烤點串，沒條件的，來個炒飯來個炒麵，或是泡個速食麵，這大半夜的，吃點東西，渾身上下都舒服。
用劉磊的話說，濤子幾萬塊錢砸進去，重新回歸到組織的懷抱，不然這小子想要找他包宿上網，想都別想，天天出去洗大澡。
「那你趕緊收吧，什麼時候我滿裝備四段頂配了，什麼時候我跟著你多玩幾天。」
畫質和遊戲玩法，當然入不了魏濤的眼，純粹是青春回憶的情懷，讓他自己玩，在那找個地方練級，估計不到一個小時能睡著，也就是跟大家在一起，才能體會到這份玩遊戲的樂趣。
他們看看時間，這也要十二點了，起身後，劉磊將幾個代練都叫了過來，讓他們坐在剛才的機器上控制遊戲人物，打不打架的你們定，沒得打了再去練級。
曹曦雨只是吃了一點東西，被魏濤告知吃點暖和的免得冷，這才多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疙瘩湯。
魏濤劉磊跟庄哲喝了點酒，一人二兩白酒，兩瓶啤酒，一點多一點，一行人走出網吧。
儘管是盛夏時節，可這個時間段，外面也是冷風嗖嗖，曹曦雨將運動服外套穿上，魏濤則從車裡拿了一件夾克服穿上。
劉磊那邊，也有兩個果蔬市場的小年輕，跟他迷上了《千年》，只要不耽誤工作，劉磊平時也樂得帶著他們，身邊有人捧哏的感覺總是好的，按照香江電影的標準，身邊總有馬仔跟著的虛榮心也是可以得到滿足的。
在網吧吃喝玩，劉磊都不差錢，這兩個年輕人如今是唯磊哥為尊，不僅玩的樂呵，工作上也找到了一個長線投資的機會。
這是時隔一段時間后，魏濤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重新返回水果批發市場。
劉大龍那邊，今晚會到六台車的荔枝、一車榴槤、一車芒果。王海帶隊，兩方面合作多次，一次兩次的貨物之間，根本不存在有不信任的事情發生。
今晚，那三家批發商，其中兩家，也會到十幾車的貨物，一個晚上八點到，一個晚上九點到。
場內，散貨也很多，但今天有意識的，哪怕是下午到的貨，都沒有『批』貨，而是直到晚上一點，當魏濤和劉大龍的貨物到了，整個市場才瞬間『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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