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哪有不辛苦的錢
第71章 哪有不辛苦的錢
一層層的擺放，魏濤兩輛車之間來回奔走，確認搬運的工人能夠按照自己的意思進行裝貨。
都是鄉里鄉親，也都知道這年輕人跟衛家姑娘關係不一般，再有衛勇在這裡主動幫忙，儘管想要趕緊完事回家喝小酒，還是耐著性子盡量在搬運過程中輕一些，碼放規整一些，面對魏濤的一些零碎要求，在對方遞煙以及客氣的態度下，一方面也是看在酬勞的份上，都默默的按照要求行事。
嘴唇乾裂，嘴角掛著話說多了的白沫兒，自己也會在說話的時候聞到上火乾燥和混雜煙味的口氣，身上汗流浹背濕透后的潮乎乎和混雜味道，魏濤能夠感受得到自己有多狼狽，顧不得了。天是一點點暗下來了，裝車結束才只是剛剛開始，四名司機開始進行貨物的苫布覆蓋，魏濤也始終是忙前忙后，本可以是司機自己的活兒，他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可以背著手在車下面等著。
見到這樣的貨主，馬建平主動提及好好捆綁，裡面從上到下，兩側和後方，一直壓到貨箱底部位置，全覆蓋的雨布又來了一層在外圍，他表示一旦回程路上沒有了雨且溫度過高，可以臨時再拆卸掉雨布，保留裡面的苫布。
從南到北，接近三千公里，看似可以兩天左右就到達沒什麼需要多準備的，可對於紙箱包裝的水蜜桃而言，雨水澆多了或是太陽曬多了，都不是好事。
魏濤之前沒有選擇用裝荔枝的塑料箱，為的就是避免水蜜桃和箱體之間在運輸過程中的碰撞和擠壓，紙箱內部防護好一點，可以避免水蜜桃被擠壓的過度成熟或是成熟后的軟爛。
有一利就有一弊，這一次趕上了不好的天氣，沒辦法的事，只能是盡人事，將最大的努力用出來。
魏濤將結完貨款后剩下的錢，拿出來足額的工人酬勞，按照他說的，每個人都多給，直接讓衛勇到自己包里去取，發放。他始終跟著馬建平等四名司機一起忙著，終於在徹底天黑之時，將所有的覆蓋捆綁固定工作做好。
兩個車的車燈開啟，光亮很足，卻不適合做細緻的活兒，幾個人感慨如果不是只剩下一點收尾，還真就不好弄了。
「到家裡吃晚飯再出發，我媽下的命令。魏濤你再客氣可就是違抗我媽命令了。」面對衛勇這樣的邀請，魏濤連連表示絕對聽令，笑著接受了這份好意。
一行人將車子停在村口，到衛家吃飯，馬建平來過幾次接貨，也知道衛家在這一帶的實力和地位，衛勇也沒吝嗇給魏濤助力一下：「我幺妹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以後有活兒，多找你們。」
大貨車都不缺活兒，貨車司機也不缺賺錢的機會，但這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都懂，誰也不會拒絕得到這樣的承諾，大口吃飯大口吃肉，吃得飽飽的連夜出發。
衛寧的母親臨行前拉著魏濤的手說了一大堆話，他沒太聽懂，衛勇在一旁給解釋：「我媽說，讓你不要這麼辛苦，多注意身體，年輕時候不注意，年紀大了病痛都會找到伱。還說給你準備了葯，讓你按時吃，不要覺得感冒發燒是小病不在意……」
魏濤伸出雙手抱了抱衛寧的母親，如果說衛瑞林和衛勇都是擁有著睿智心思的聰明人，那這個一輩子可能都沒出過方圓五十公里的女人，則是真正的淳樸，真拿自己當家裡人晚輩了。
………………
馬建平的車內鋪位是上下鋪，平時上鋪都會裝行李和一些雜物，利用率不高，這一次車上三個人，他提前收拾了一下上鋪。魏濤再度跟車，也沒藏著掖著說一些有的沒的，直接跟四個人表示，我這小門小戶，不跟著車我也睡不安穩覺，跟著車還安心點，引得四人笑著表示理解，類似的貨主他們真的遇到太多太多，都能理解，其實有貨主跟著，他們也願意，避免出現一些糾紛，不必要的麻煩雙方誰也不想有。
出發之後，魏濤先在下鋪坐了一會兒，駛出山區到路過一個小鎮，公路是從鎮子里穿過，無需繞行，在鎮子里一家小超市停了下來，魏濤去買了四條紅國賓香煙，兩大兜子的飲料零食牛奶麵包之類的東西，煙一人一條，吃的一車一袋。
其實魏濤是想要跟馬建平商量一下能不能全程高速，他可以負擔一部分高速費，想想還是放棄了，大車司機都有自己的習慣和熟悉的線路，人家在裝車的時候很幫忙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這一批貨的價格不低了，他真心是沒有辦法大包大攬，將本該走國道省道的道路，讓其全程高速，自己去負擔高速費。
「馬哥，跟周叔他們父子說一聲，咱們爭取就在上次你領我休息的地方休整一下，剩下路程，能不能一次給我開到地方？」
「妥了兄弟，有你這句話，沒問題。」對於帶一對父子司機去小粉燈區域，魏濤沒什麼心裡障礙，上一次跟馬建平一路聊天，很多奇聞異事他也聽對方降了很多，別說是父子了，大車司機常年在路上，寂寞難耐是正常的，翁婿都有一起行動，父子算什麼，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馬建平跟這三個人是聊起過這個年輕貨主的，一直都說人家不差事大方，運費這一次正常價格，魏濤也沒講價，上車之後又是煙又是吃的，又承諾安排大家路上樂呵一下，四個人都很高興，都表示放心吧絕對耽誤不了你的事。
車上也沒條件去好好洗漱，吃了葯，魏濤到上鋪一躺，閉上眼睛天旋地轉的倦乏襲來，加上吃藥犯困，很快就什麼也不知道的天昏地暗睡了起來，如果不是讓尿給憋醒，他都不知道自己會睡多久。
渾身被睡夢中的汗濕透，葯勁兒來了，病痛被驅散了，醒來之後整個人輕鬆了很多，再無之前渾渾噩噩不舒服的感覺。
身下的鋪位傳來重重的呼嚕聲，車內播放著評書，馬建平叼著煙開著車。
在車上沒那麼多講究，什麼照顧睡覺的人，沒那一說，都是困蒙了才能睡著，老司機都能養成適應環境的能力。
開車的人是車上真正『話語權』的掌控者，無論是你播放音樂聽廣播的音量，還是你抽煙開窗戶吹風，亦或是你在車內一些舉動，全憑你，不需要照顧睡覺司機的情緒。開車本就是個枯燥的活兒，再去有意識的壓制自己行為和情緒，更容易睏乏，所以你高興了，跟著音樂唱歌也沒問題，晚上風冷風硬你開著窗戶抽煙也沒問題。
「醒啦，馬上到地方了，中午吃頓飯，下午休息一下，還是晚上出發，如果順利，明天傍晚能給你送達地方。」車內儘管開著車窗，可這味道依舊不是很好，魏濤也沒有窮講究，看看這國道車還挺多，兩輛大車距離不遠的勻速行駛，停車還挺麻煩，他就從鋪位直接下來，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拿過來一個邁動飲料的空瓶子，都是大老爺們也沒什麼太大忌諱，稍微擰下身子側一下，車上直接解決。
從空瓶到滿瓶，憋的感覺消失了，舒坦多了。擰上瓶蓋，也不是不講公德，這年月講究這個也少，都這麼干，他也不好顯得自己多文明似的。如果是他自己開車，肯定是停車，即便是不方便停車，也會擰好之後放在車上等到扔垃圾的時候再扔。
車在公路上，兩側就是水溝，打開車窗一記拋物，精準扔到溝內，心裡默念一句，估計沒什麼人會將這東西當成飲料。
到了小粉燈的休息區，魏濤沒委屈自己，也開了一間房，只是沒有亮起小粉燈，那四個人四間屋子，熱鬧起來。真心不是魏濤裝自己是個老實人，實在是衛寧這樣『山珍海味大魚大肉』還沒吃夠，哪裡看得上路邊的小野菜。
魏濤拿著撬棍，先敲打兩輛大挂車的輪胎，檢查一下。后又爬上爬下，緊了緊捆綁的繩索，掀開一角去查看貨物的狀態，沒敢將雨布給解下來，馬建平是幫著聽了全國天氣預報的，今天晚上途徑的省份有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兩天雨水多，太陽也沒那麼狠，沒必要將雨布解下來。
具體一箱箱水蜜桃的狀態如何看不到，能看到的感覺應該沒太大問題，路上跟馬建平聊天對方也說了，外觀上比較金貴的水果，運輸過程中有一定數量皮毛的耗損是正常的，這部分里多數還是能批發出去，價格低一些，極少部分會成為直接扔掉的真正耗損。
從昨晚出發一直睡到今天上午九點，魏濤是睡夠了，剛才到地方五個人先來了飽餐一頓，從昨晚九點多正式出發，十四個小時，跑出來接近九百公里，魏濤是很滿意的，中午直接六道菜，還給幾個人準備了一瓶白酒，一人一杯，吃飽喝得，粉燈亮起，嗨完了之後還能小睡兩三個小時。
這滋味，美得很。
魏濤則沒有這份心思，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終於不再臭烘烘之後，在屋裡也睡不著，不是真正困到受不了身體扛不住，他又哪裡能夠安安穩穩的在這路上睡覺吃東西。
上一次的懵懂傻小子運氣好，這一次，從收果開始就層疊的問題，讓他意識到，第一次的翻倍收益只是偶然現象，現在這樣才是標配。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標配都沒趕上，傍晚吃飽了出發之後，作為貨主最擔心的極少數負面偶然，讓他給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