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冰雪消融嚴冬盡
第209章 冰雪消融嚴冬盡
接連幾日,天氣都異常晴朗。
向陽的積雪化成水,風也消減了凜冽,又一個嚴冬過去了。
池素抱著曬好的被子進來,如今她又和薛姮照住一屋了。
「你這兩天怎麼了?是不大舒服嗎?」池素把被子放好,搓了搓手去摸薛姮照的額頭。
「沒什麼大事,多睡睡就好了。」薛姮照說,「立春之後容易牽發舊疾,我近來微微覺著後背發疼,手腳也好似不回血。」
「請個御醫給瞧瞧吧,吃兩副葯,我給你熬。」池素忙說,「這不老不小的,總不能留個病根子。」
「你這話說的,我生來單弱,病根兒是打胎裡帶出來的。」薛姮照斜她一眼,「我能長到這麼大,已然是老天眷顧了。」
「那你就平日里少操些心,熬心血的事少做。」池素說,「像我們這些笨笨的倒好,能吃能睡少生病。」
「沒用的,人生來是什麼性情就是什麼命。」薛姮照一笑,「情深必不壽,慧極則必傷。
又何況似我這等機關算盡,最是耗損陰德。」
「呸呸呸!不准你那麼說自己。」池素氣得要打她,「你應該說禍害遺千年才對。」
「你也覺得我是個禍害么,」薛姮照笑了,「不准我罵自己,你可是罵得更狠了。」
「罵歸罵,卻是真心為你好,」池素說,「何況我也是真心佩服你。以前那些事都不必說了,就說眼面前兒的。
麗妃可是夠受寵的,一下子降到貴人,連皇上都不護著她了。
聽說她今日就要徹底搬離了玉藻宮,住到採薇閣去了。
皇上和皇后更是賞賜給咱們娘娘好多東西,我的眼睛都要看花了。」
「麗妃原本是想借著皇后的勢來懲治咱們娘娘,卻不知給她下的圈套恰好也是用皇後來處置她。
我最喜歡用的一招就是請君入甕,一來她沒想到咱們會主動朝她下手,二來她也沒想到,淡月已經被咱們識破了。」
「說起這個淡月也真是的,福妃娘娘這麼好性兒,能在她身邊做事,還有什麼不知足?
要做這等吃裡扒外的貨色,未免叫人齒冷。
聽說她自從被廷杖之後,一直昏迷著,多半是性命難保了。」池素和淡月相識沒多久,卻也為她的遭際唏噓。
薛姮照神色平淡地說:「淡月心高,一直不肯安分。她覺得咱們娘娘太中規中矩了,她跟著終究熬不出頭。」
「我有時候真不知道她們一個兩個都是怎麼想的,」池素搖頭,「本事不大,野心可是不小。這樣的人不會有好下場,除了讓人當刀使,便是當墊腳石了。」
「這被子曬得好軟,」薛姮照鋪在剛曬的被子上,把臉埋進去,「我要睡。」
池素上前把她扯起來說:「別總睡了,白天睡得多,到夜裡又不肯睡。要知道夜裡最是養肝養血的,你身子骨這麼弱,再黑白顛倒了怎麼成?」
「娘娘准了我的假了,我白日里又沒什麼事可做。」薛姮照賴著不起。
「怎麼沒事可做?陪我說話呀。」池素硬拉著她,「聽說了嗎?如今各個宮裡都有宮女太監出事。
有一兩個宮裡死了人,說是自盡的,還有幾個說是病死了,剩下還有趕出去的。
其實還不是都在找麗妃安插的眼線?有的是,有的不是。反正啊,也是好些人都遭了殃。」
池素說著,看薛恆照的眼睛竟然已經閉上了,連忙鄭重其事地說:「其實麗妃,不對,應該叫麗貴人了,她應該來求求我。」 「求你做什麼?」薛姮照雖然沒有睜眼,卻還是笑著問。
「求我給她算一卦,保准靈驗。」池素神色驕矜,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又會算卦了?」薛姮照懶懶地問,「別是這些天裝神弄鬼,真以為自己有這本事了吧?」
「那倒不至於,我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不過們么,這件事兒我可是真有把握。」池素說。
「你倒說說你這一卦是什麼?」薛姮照問。
「麗妃一定會死在你手裡,」池素說完忙改口,「是麗貴人。」
「何以見得?」薛姮照翻身抱住被子,口齒纏綿。
「你想呀,北邊一溜的三處寢宮,蘼蕪院、採薇閣和青荇坊。
當初青荇坊住的是何貴人,周泓和劉權他們想要借刀殺人。
你要我拿了字條兒給陽澤宮的張公公,從而要了何貴人的命。
採薇閣的余才人,不也被你瞧出來與人私通有了身孕,處了死刑么?
至於蘼蕪院,那是因為自打劉貴人自盡之後便一直沒人住進去。
可你不也是在那兒要了錢三春鄧寶他們的命嗎?
如今麗貴人搬去採薇閣,就好比是牛羊進了屠宰場,哪裡還有命在?」
池素說到這裡十分得意,推了推薛姮照說:「你說我分析的有沒有理?是不是這麼回事?」
可是薛姮照卻不回答,池素低頭一看,那傢伙已經臉埋在被子里睡著了。
池素無可奈何,又不忍心叫醒她,只好由著她睡去。
第二天,藍凝入宮,特意把薛姮照和池素叫過去。
「麗貴人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想必她會安分一陣子。
這件事多虧你們二位出力,按理說應該論功行賞,可又不能做的太明顯。
宮裡頭人多眼雜,母妃便是疼愛你們也不好太多帶出來。
我從宮外拿了一些燕窩雪蓮之類的補品,你們回去后在自己屋裡每日里熬些吃吧。
這些東西最是平和滋補,天天吃也不會傷身的。正適合你們這些年輕女孩子。」
池素和薛姮照都向藍凝道了謝。
池素很是慚愧,向藍凝說道:「奴婢實在汗顏,這件事的功勞都在姮照身上,不過是她怎麼教我便怎麼做,實在談不上有功。」
「池三姑娘,咱們之前在宮外也是見過的,我一向很喜歡你這直爽的性子。
你和姮照自入宮起便在一處了,屬實是患難之交。她身子弱,平素里就需得你多照顧些了。
能把她照顧好,這便是極大的功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