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菩提子暗藏玄機
今年皇上親自給容太妃過壽,壽宴的頭一日,藍凝便入宮來了,往年她也是如此。
容太妃在幾個孫輩媳婦中最喜歡藍凝,因為她今年有孕,還特意叮囑她不必拘禮,正日那天入宮來就好。
但藍凝卻不肯躲懶,依舊來了。
先在桐安宮陪著容太妃說了半日的話,又隨福妃娘娘到芙蓉宮這邊來。
雖然天氣比正夏的時候涼爽了不少,可到了正午的時候依舊熱得不輕。
福妃見藍凝比旁人出汗更多,就吩咐人:「取了溫水來給五皇子妃凈手凈面,再過來兩個打扇的。」
藍凝忙說不用麻煩,福妃道:「現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大似一天,多半已經開始長頭髮了,這時候最不耐熱的。
不過你終是吃不得生冷的東西,我這兒正好有新疆那邊運來的甜瓜,叫她們給你切幾瓣嘗嘗,解渴得很。」
福妃的話剛說完,藍凝肚子里的孩子就跟著動了兩下。
藍凝笑道:「這小東西嘴饞得很,聽到甜瓜便踢了我兩腳。母妃昨日叫人送出去的那兩個甜瓜,我已經吃了一個了,覺得似乎比往年都要好吃。」
「好好好,這孩子嘴壯,在你肚子里養得好,生出來也省事,免得鬧你。」福妃笑道,「不過也別把他養得太胖了,那樣不好生,受苦的是你。」
她並不像一般婆婆那樣緊著叫兒媳婦多吃,好讓孩子長得又胖又大。
薛姮照和淡月兩個人,一個捧了水盆,一個拿了巾櫛進來。
藍凝跟前的丫鬟紫煙和芳年把她的袖子挽起,又用手巾掩住前襟。
藍凝手上戴著一串菩提珠,芳年也順手取了下來放在一旁。
等服侍著藍凝凈畢了手臉,紫煙和芳年又往藍凝手上塗抹香脂。
薛姮照見芳年背對著桌子,想著一會兒必要再戴上那串菩提珠,於是便先將手串拿起來托在手上,預備一會兒遞給芳年。
可這手串一拿到手裡她便覺得有些異樣,因前些日子桐安宮做菩提手串的時候,人手不夠。
便跟福妃娘娘說了,從這宮裡叫了幾個人過去,薛姮照也在其中。
這些菩提珠子都是精心挑選過的,色澤如玉大小一致。
每串十八顆,男子用大珠,女子用小珠,再小些的孩子們戴的是用頂小的菩提子穿成的。
藍凝的這串,分量稍重,顏色也多少有些發暗。
不過都不明顯,如果換做旁人一定難以察覺,但薛姮照是什麼人?她心細如髮,目光如炬,就算是如此細微的差別,也瞞不過她去。
她又稍稍用力,把手串拉開一些,看到串珠的金銀線,更篤定這串菩提珠不是她們穿的這一批。
這時芳年已經回頭來取珠串了,見在薛姮照手裡,便伸手過來拿。
薛姮照正出神間,手抓得緊,芳年一下竟沒拿過來。
薛姮照隨即回神,一面雙手捧著把珠串遞過去,一面陪笑道:「是奴婢失禮了,還請五皇子妃見諒。」
藍凝當然不在意這些,只是隨口問她:「你很喜歡這個?我家裡有,別人送的不少,哪天帶進宮來賞你兩串。」「多謝五皇子妃賞賜,奴婢方才出神,倒不是因為這個。」薛姮照解釋道,「只是有些奇怪。」
這時芳年已經把菩提串拿過去戴在了藍凝手上,不解地問她:「這有什麼奇怪的?每年太妃娘娘都會賞賜,別的娘娘皇子妃也都有。」
「奴婢奇怪的是這手串不是今年新穿的。」薛姮照說。
「怎麼會呢?這是昨日孟公公親自送到我們府上去的。」因是紫煙當日親手接過來的,她最清楚,所以出聲反駁。
「奴婢和淡月姐姐今年都在太妃娘娘那邊幫忙穿菩提珠了,因此認得。」薛姮照並不認為這是件小事,因為往往一件反常的小事背後就是天大的陰謀。
「別不是弄錯了吧?太妃娘娘每年都賞,看上去本也差不多。」福妃道。
「這是絕不會的,我們皇子妃手上原本一直戴著去年那串,太妃賞賜了新的才換上的,那串舊的,奴婢放到匣子里去了,絕無可能出錯。」紫煙也是個很細心的侍女,「況且去年的那串斷過一回,有一顆珠子找不到了,便放上了一顆珊瑚珠,再明顯不過了。」
「娘娘這裡也有一串,拿過來比一比就知道了。」薛姮照走到福妃面前躬身捧起雙手,把娘娘手腕上的那串菩珠請了過來。
幾個人都湊過來,就著薛姮照的手看。
兩串菩提珠乍看上去沒什麼分別,但細細瞧去,果然有一串顏色發舊些。
如果菩提手串一直戴著會顯得更加溫潤光亮,藍凝之前的那一串便是如此。
而福妃那串雖然是新的,因為是剛剛拋光打磨好的,所以看上去也較為光亮。
只有藍凝新上手的這一串看上去最為暗淡。
若在別處,珠子成色不一也還罷了,可這是宮裡精挑細選過的,絕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原來單看那一串還不顯,如今和福妃的這一串相比,便立刻看出區別來了。
再看穿珠子的金銀線,區別就更大了,因為今年的線更為密實,用的金線多銀線少。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宮裡的人弄錯了?」福妃也覺得很奇怪。
「娘娘,不會錯的。我們當時都是做好了檢查妥當,直接放到錦盒裡。錦盒外頭寫著簽子,送到哪個府里去。」淡月開口道,「都是專人拿了送了的,怎麼可能會出錯?」
「是啊,所用的東西最後還剩了些。並不是不夠了,才拿去年的來湊。」薛姮照說。
「一個菩提手串不值什麼,也沒有必要在這上頭作假。」藍凝疑惑,「真是想不清楚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奴婢斗膽說一句,」薛姮照看了看福妃和藍凝說,「這件事怕是不大尋常。」
藍凝不了解薛姮照,單是知道她出身好,知書識禮。
但福妃卻清楚薛姮照非同一般,這件事她說不尋常,那多半是有文章。
於是說道:「你倒是說一說,這裡頭能有什麼事?」
「這件事本不該出錯,五皇子妃得到的手串應該和眾人的一樣。可最終手串卻變了,這隻能說在半路上被人調換了。」薛姮照神情鄭重,「如果不是出於一定的目的,誰會大費周章去做這樣的事?」
我把上一章的後半部分改動了一下,這樣的話看起來比較通暢了。最近一直生病,大腦就像轉不開一樣。昨天看過上一張的朋友不妨再回去看一下,這樣能夠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