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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榮王殤 第202、永琪夜逃敗而回,孟駁輜重送嫁隊

  永琪又回到屋內,獨坐沉思,心中很是焦慮。

  只有三天的時間,在到處都是別人眼線的異國,他想,他不可能有單獨與兆惠說話的機會,更不必說商討逃婚之策。

  觀如今之勢,最適合他逃跑的地方肯定不是宮內,而應該是在離宮后、攜緬甸公主回國的路上。兆惠一定會幫他脫離緬甸的送親隊伍,他逃跑成功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可是,到路上才逃跑,就意味著他要在離宮前完成大婚禮儀。

  最初,永琪很希望孟駁同意他的求親,然後在大婚當天尋機逃出王宮、或者自盡,讓孟駁顏面盡失,備受世人非議,還能破壞蘇丁倫的攀親的美夢,把他在緬甸受到的羞辱都悉數還給緬甸君臣。

  但現在,兆惠在這裡,一定會拚命保護他、不允許他自盡,而且兆惠多半也是打算在出宮后的路上救他離開。

  可他不想在完婚之後再逃,到那時,他已經是顏兮公主名義上的丈夫,再逃跑豈不是陷公主於不清不白?逃婚已經是對她的傷害,豈能再誤她終身?想起顏兮公主天真又無辜的模樣,永琪不忍心這樣做。

  這兩件事,真的是好矛盾!

  挨到晚上,永琪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略微扒開一點門縫,看了看門外的幾名侍衛,每一個眼睛都瞪的圓圓的,沒有一點瞌睡的意思。永琪無奈的走回來,一臉失望的樣子,又走到一個窗戶口,悄悄向外看,守著窗戶的兩名侍衛,也精神抖擻。他又轉頭回來,臉拉的更長了。

  懿澤意識到,永琪是想要趁夜逃走,他並不想成婚。這讓懿澤感到欣慰,她不禁就想幫他。

  只要一個凡人沒有強撐不睡的強烈意念,那麼讓這人打瞌睡,對於身為夢神的懿澤是輕而易舉的,她默默使用了催眠術。

  在永琪走到另一個窗戶口時,看到守在窗外的兩名侍衛都正在打瞌睡。

  永琪一陣竊喜,他小心翼翼的翻出窗外,墊著腳落地,左右看看,琢磨著自己大約還沒有被發覺,就趕緊往前跑。

  懿澤也跟著跳出窗外,看著永琪探頭四望、拔腿就跑的模樣,簡直像個猴子,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之前幾次出門散步的時候,永琪就已經留心了王宮的道路,牢牢記住了能最快走到宮牆邊的方向。他摸黑穿過一條窄長的過道,一路東躲西藏的小跑,屏氣凝神,終於走到了離宮牆不遠的一顆大樹下。

  永琪抬頭望著這棵樹,它雖然離牆還有些距離,但卻比圍牆高出來那麼一點。他盤算著,爬到這顆樹上,將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其實就是他的幾根腰帶相互系在一起,把繩子一頭系在最高的樹枝上,他拉著另一頭往宮牆的方向跳。

  如果跳的夠高、力氣夠大,他就能跳出牆外;如果不能,他只要不鬆手,最多也就是懸在半空中。他再爬樹重試幾遍,總有一次會成功的。

  只要不落地、沒有大的聲響,他應該就不會被發現。

  他這麼想著,就開始往上爬,爬到較高的樹枝上之後,他從懷裡掏出了自製的繩子。正要用繩子系樹枝時,他似乎聽到身後不遠處有樹葉被晃動的聲音。他憂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隱約看到樹另一側的樹枝上有什麼東西在動。

  黑燈瞎火中,永琪有一點害怕。他慢慢的往那邊挪動,挪到近處,輕輕的扒開擋在眼前的幾片樹葉,他看到的竟然是一個人的形狀!

  驚慌瞬間,永琪腳底打滑,從樹枝上掉了下去。

  同在樹上的另一個人也快速的跳了下去,抓住了永琪,護著他一起落了地。

  一群侍衛聽到落地聲,打著燈籠圍了過來。

  永琪這才看清楚,接住他的人是昆宇。

  昆宇笑問:「王爺好雅興,大半夜出來散步,也不多穿一件?」

  永琪沒好氣的推開昆宇,他腿上的傷口似乎又被摔到了,一站起就猛烈的疼,永琪站不住,復又跌下。

  懿澤看著永琪這副模樣,心裡有些驚訝,昆宇從樹上下來都不礙事,永琪怎麼會摔成這樣?

  昆宇走到永琪身邊蹲下,問:「你好不容易通過了國王的測試,獲得了賜婚,為什麼又改變主意,想要逃走呢?」

  「我不想跟你這個騙子說話。」永琪扶著地,吃力的站起,又往前走了兩步,扶住大樹。

  昆宇笑問:「為什麼稱我為『騙子』呢?」

  永琪懶懶的答道:「你自己心裡有數。」

  昆宇笑道:「我不過是一個負責看管你的敵國官吏,又不是你的朋友,何來欺騙之說?」

  「你當然不配做我的朋友。」永琪瞪了昆宇一眼。

  昆宇望著永琪的眼睛,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輕輕的說:「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永琪冷笑道:「不用說好聽的,反正,我的真實目的已經露餡了,你可以立刻稟報你的國王,要殺要剮隨你們。」

  昆宇輕輕笑道:「今晚的事,我可以當沒看見,侍衛們也可以閉嘴。只要你繼續履行婚約。」

  永琪冷冷的說:「我不想履行婚約,你也不必替我隱瞞。」

  「如果你只是想逃跑,在國王派人護送你們回國的路上再逃,不是更容易一些嗎?為什麼不再等一等,而非要現在悔婚呢?」昆宇望著永琪笑了笑,又問:「是因為不想傷害公主,對嗎?」

  永琪不答。

  昆宇笑道:「你趕快回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上天會眷顧心地善良的人,包括公主,也包括你。」

  永琪板著臉,又冷冷的說:「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昆宇仍然微笑著,一團和氣的對永琪說:「國王很愛面子,他如果知道你先求親,後悔婚,把他耍的亂亂轉,肯定會一怒之下殺了你。我不想你死在這裡……還有,國王早就下旨,如果你逃出宮,看守你的那些侍衛,全部死罪。你忍心連累他們嗎?」

  永琪猛的打了個哆嗦,即使是別國的侍衛,他也不想殃及無辜,更何況這侍衛裡面還有一個兆惠。

  三天之後的清晨,昆宇如期出現在永琪的屋外。

  永琪的房門打開著,只是他依然穿著平常的衣服,侍衛們依舊在門外站立,一點喜慶的氣氛也沒有。

  昆宇笑問:「難道王爺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永琪淡淡答道:「沒有。」

  昆宇又笑問:「那為何不著喜服?」

  永琪道:「我既然不穿緬甸的衣服,自然也包括喜服。」

  「看來,我把喜服放在這裡三天,你都不曾看過。」昆宇笑著搖了搖頭,走到桌子前。

  喜服還是三天前他放那的位置,用紅布搭著。

  昆宇掀開了紅布,向永琪喊道:「你看!」

  永琪回頭,隨便瞟了一眼,覺得異常眼熟,走到近前一看,這喜服竟然也是大清的樣式。

  昆宇笑道:「我早已稟報過國王,既然是要把公主嫁與大清,婚禮還是遵照大清的儀式為好,衣著自然也是。」

  永琪問:「你這麼說,國王竟然同意了?」

  昆宇笑點點頭。

  「他怎麼可能順著我?」永琪似乎不是很相信。

  昆宇笑道:「國王先前懷疑王爺求娶公主的用心,才會有所怠慢,后經試探得知,王爺是真心想結為秦晉之好。既已許諾婚姻,國王當然就要顧忌王爺的想法了。」

  永琪笑了笑,他總覺得這裡面有點問題,卻又說不出是什麼問題。

  永琪穿上喜服,跟隨昆宇來到王宮的一處宮殿外。懿澤還是隱身跟著,想看一看永琪會怎麼做。

  他們看到,孟駁坐在宮殿外的一把椅子上,兩旁站著許多侍從。宮殿兩旁插滿鮮花,永琪不知這是不是他們應有的裝飾。

  永琪走到孟駁面前,這次不需人扶,但他並沒有跪拜,只是一個拱手禮。

  孟駁問:「怎麼不跪?難道腿上的傷,還是打不了彎?」

  永琪答道:「腿已經好了,但我聽說,陛下願意遵從我以大清的禮儀娶公主,那麼今天的一切,都應該按大清的規矩來,我便不能跪拜。」

  「不能跪拜?大清還有這等規矩?」孟駁皺了皺眉,問:「那接下來,還有什麼規矩?」

  永琪笑道:「陛下應該知道,成婚大禮是在新郎家行禮才對。因此,我需先迎公主回我大清的京城,然後再朝拜天地、正式結為夫婦,今日在這裡,陛下只能是送嫁,無禮可行。」

  孟駁聽得一頭霧水,問:「你的意思是說,今天什麼也不用做,你就直接把公主帶走?」

  永琪答道:「正是。」

  「那就依你的規矩!」孟駁回答的很爽快,又說:「不過,你需答應我兩件事。」

  看到孟駁答應的這麼利索,永琪心裡更覺得怪怪的,卻不敢質疑,只說:「陛下請講!」

  孟駁便說:「第一,還是我們事先說好的,你到達雲南后,要制止你們的總督開戰,然後想辦法讓你父親同意這件事;第二,你務必完好的、安全的把公主帶回你的京城。畢竟還沒有成婚,路上投宿時,你不得進公主閨房、不能掀開公主的紅蓋頭。我已經告訴蘇丁倫將軍,如果你違背了這兩件事中的任何一件,他會就地處決你。」

  永琪看了一眼站在孟駁身後的蘇丁倫,一臉不快,問:「陛下讓一名經常帶兵打仗的武將來帶領送嫁隊伍,到底是要與我大清結親?還是與我大清打仗?」

  孟駁笑道:「賢婿不要生氣,雖然你是真心求娶公主,可你這門婚事,畢竟沒得到你那位皇帝老子的認可,而且雲南總督劉藻老早就在操練士兵、積極備戰,萬一你老子、或者你那位劉總督不買你的賬,蘇丁倫將軍不是正好能保護你和公主的安全嗎?」

  永琪聽罷,心裡有些發憷,劉藻如果買賬,不做軍事防禦,他就這樣把緬甸的送親隊伍帶到清緬邊境,會不會是引狼入室呢?

  可是,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現在悔婚,孟駁一定會立刻殺了他。兆惠及其部下一定會保護他、與緬甸人血拚,在緬甸的地盤上,敵眾我寡,結果一定很慘。

  現在,他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孟駁又笑問:「我交待你的兩件事,你可都聽明白了?」

  永琪只好答道:「聽明白了。」

  孟駁向身後的人擺了擺手,號角聲響起,宮殿裡面傳出來一陣腳步聲。

  永琪抬頭望去,只見宮殿的門被打開,穿著喜服、蓋著紅蓋頭的公主在宮女的攙扶下,走出門外,慢慢走到永琪身邊。

  永琪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同公主一起向孟駁躬身一拜,做辭別之禮。

  不遠處,侍衛們拉來兩輛馬車,昆宇引著永琪上了第一輛馬車,宮女們扶著公主上了第二輛馬車。

  還有孟駁為公主備下的豐厚嫁妝,都被裝到車上,大大小小的箱子裝了十幾車。

  永琪從馬車的窗口向外看,原先負責保護他的那些侍衛也在送親隊伍之內,當然也包括兆惠。他們都騎著馬,走在這十幾輛馬車前後。

  當所有的人都走成一列,永琪又探頭往後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一驚:這個送嫁隊伍是真長啊!長的讓人心驚膽戰!這裡面能有幾個是兆惠帶到緬甸的人?還不大多都是緬兵?要是打起來,豈不是以卵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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