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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榮王殤 第174、永琪護妾逆君父,瑛麟嫁禍再狠手

  榮王府為碧彤料理後事,皇室宗親都來祭拜,懿澤、瑛麟、胡嬙都守在靈堂中,琅玦也因此在這裡短住。

  乾隆親自來到榮王府祭奠,永琪忙來接駕,陪伴乾隆走到靈堂。乾隆走進靈堂,看了旁邊跪坐的胡嬙一眼。

  每次乾隆的目光掃過,胡嬙都感到膽戰心驚。

  乾隆祭拜過碧彤之後,走出靈堂,停住腳步,向裡面喊:「胡嬙出來!」

  胡嬙嚇得一身冷汗,琅玦扶著胡嬙站起,投以寬慰的目光,胡嬙就和琅玦一起走出了靈堂。

  懿澤和瑛麟也站了起來,走出靈堂看情況。

  永琪問:「皇阿瑪要做什麼?」

  「朕要做什麼?朕還想問問你都做了些什麼?」乾隆瞪著永琪,斥責道:「你說你一定會查出害綿脩的真兇,朕給了你機會。結果呢?你被胡嬙這個賤人牽著鼻子走,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活活的把你的嫡福晉給逼死了!」

  「是我對不起碧彤,但這跟嬙兒沒有關係!」永琪一臉倔強的樣子。

  「看來你已經是非不分了,那麼朕必須為碧彤主持公道!」乾隆一臉憤怒,向左右下令道:「來人,拿下胡嬙!」

  永琪擋在胡嬙面前,沖著乾隆喊道:「皇阿瑪要抓我的人,也得先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吧?」

  「她害死世子,逼死福晉,你還想要什麼理由?」

  「皇阿瑪有證據嗎?」

  乾隆指著胡嬙道:「證據都已經被她的幕後主使給消滅乾淨了!朕必須從她的身上,才能審出來新的證據!」

  「那皇阿瑪就應該先揪出那個幕後主使,找出證據,然後再來抓人!」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朕先做什麼,后做什麼?」

  「皇阿瑪如果不能按規矩來,就休想從我這裡把人帶走!」永琪的眼睛睜的圓圓的,每句話說的都是那麼底氣十足。

  乾隆搖著頭,嘆道:「這個妖女迷惑你到這種程度,絕不能留,朕要廢除她榮王府侍妾的身份。」

  永琪立即回復道:「那皇阿瑪不妨把兒臣榮親王的身份也廢除了!」

  乾隆吃了一驚。

  永琪道:「嬙兒和瑛麟是一起娶過來的,要休也該一起休!那是兒臣與皇阿瑪的條件交換,不是嗎?如果皇阿瑪要違背約定,那兒臣也沒辦法講信用!」

  永琪那種傲骨錚錚的姿態,懿澤看在眼裡,又是一陣莫名的心痛。懿澤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會感到心痛的滋味。

  乾隆朝永琪吼道:「你怎麼會如此執迷不悟?」

  永琪冷笑道:「皇阿瑪讓一個差點弒君的叛賊來當兒媳婦,不是比兒臣更固執嗎?嬙兒就算有罪,罪還能大過瑛麟嗎?皇阿瑪有多討厭嬙兒,兒臣就有多討厭瑛麟!我都沒有攆走瑛麟,你憑什麼攆走嬙兒?」

  乾隆氣急敗壞的對答道:「就憑朕是皇帝!等你有本事坐在朕這個位置,再跟朕討論公平!」

  永琪毫不示弱,立刻駁回道:「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她!」

  乾隆怒火萬丈,指著永琪問:「你以為你救過朕,朕就不會殺你嗎?」

  永琪看著乾隆,泰然自諾,答道:「兒臣誓與嬙兒同生死,共進退,天上人間,絕不分離!」

  這句話,足以讓懿澤萬箭穿心,讓她最心痛的,不是永琪對胡嬙情深如此,而是永琪敢於當著她的面說出這番話。碧彤曾說替永琪隱瞞私情,是因為永琪怕懿澤傷心,此刻可見永琪已經顧不得懿澤是否傷心。

  可是懿澤的心並沒有痛,她只覺得心是木木的。也許在她看到永琪痛失愛子、卻仍然維護胡嬙的時候,她的心已經死了、麻木了,不再知道什麼是心痛了。這樣,也挺好。

  乾隆吼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你與胡嬙同生共死?那碧彤呢?碧彤就這麼白死了嗎?」

  「兒臣會還碧彤一個公道!」永琪臉上,依舊還是那個表情。

  乾隆見永琪一句都不肯退讓,實在已經無話可說,但他還是不可能因此處死永琪,他喚陳進忠道:「進忠,記下,擬旨,榮親王公然忤逆君父,降為郡王。御前侍衛胡云川,虛報官籍混入宮闈,且縱妹欺君,即日起革職!」

  陳進忠道:「老奴記下了。」

  永琪跪下,拜道:「兒臣謝主隆恩!」

  乾隆拂袖離去。

  琅玦安撫著被嚇得目瞪口呆的胡嬙,又一起回了靈堂。

  永琪也要進去,經過門口時,看到了站在門一側的懿澤。他停留在懿澤面前,看著懿澤,卻一言不發。

  懿澤漠視著永琪的臉龐,只覺得格外陌生。

  兩人相對無言,良久,懿澤又回了靈堂,瑛麟一直跟著懿澤。

  永琪也進了靈堂,只見幽漾一邊燒紙,一邊哭,從停靈開始,似乎只有幽漾,從頭到尾都在哭,不知是傷心太過,還有另有隱情。

  永琪走了過去,問:「你是福晉的陪嫁丫鬟,也是所有證人中指證福晉最多的一個,今天當著福晉的靈柩,我再問你一遍,你所說的那些證詞都是真的嗎?背後到底有沒有人指使?」

  幽漾不敢抬頭看永琪,渾身卻都在發抖,低聲的說:「沒……沒人指使,奴婢說的都……都是真的。」

  這種回答方式,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在扯謊。

  永琪猛的扯住幽漾的胳膊,厲聲喝道:「你抬起頭來!對著福晉的靈柩發誓!福晉在天有靈,會看著的!」

  幽漾慢慢抬起頭來,卻往懿澤和瑛麟那邊看了一眼。

  永琪又吼道:「我叫你看著福晉的靈位發誓,你聽不懂嗎?」

  幽漾面對永琪這般逼問,害怕極了,她只好戰戰兢兢的對著碧彤的靈柩,顫抖著聲音說:「我……我發誓,我如果所說有假,就……就不得好死!讓我到地下去伺候福晉!」

  夜半,府中的人多已安歇,只有碧彤的靈堂留了兩個丫鬟守靈。王府中,除了偶爾巡邏的守衛,寂靜一片。

  瑛麟一襲黑衣,隱在河邊不遠的假山之後。

  幽漾也偷偷來到了河邊,見到了瑛麟,問:「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什麼時候放了我的家人?」

  瑛麟笑道:「你父母要我轉告你,已經給你找了婆家。」

  幽漾關切的問:「他們到底在哪裡?」

  瑛麟往河邊走了兩步,蹲下笑著向幽漾招手,道:「你過來!過來我就告訴你!」

  幽漾有些害怕,但還是慢慢移到瑛麟身邊,口舌打顫,問:「你……你不會是想殺了我吧?」

  「你終於聰明了一次!」瑛麟忽然伸腳絆了一下幽漾的腿。

  幽漾的腿本來就在打哆嗦,一下子趴了下去,下半身在河岸上,上半身挨到了水面。

  瑛麟手快,將幽漾的頭按到水面以下,幽漾四肢掙扎著,濺到了瑛麟身上不少的水。

  過了一會兒,幽漾的掙扎越來越微弱,最後徹底安靜。

  老規矩,瑛麟還是多按了一會,將幽漾整個丟入水中,然後隨手拿起一塊石頭,迅速平復了幽漾雙腳蹬起的泥土。

  瑛麟舒緩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的黑暗,從懷裡掏出一顆夜明珠。夜明珠上粘著星星點點的薄薄金紙,因此向四面八方散發出耀眼的金光。

  望雀樓是臨著河水建的,胡嬙在二樓躺著,剛剛睡著沒多久,不知道為什麼就醒了,忽然一眼看到西面窗外有金光閃過,她忙坐起推開窗戶,只見金光消失在下方的河水中,只剩下漆黑一片。

  瑛麟已經帶著夜明珠跳入水中,用身上的黑披風將夜明珠裹住,然後順著河流游向了遠處。

  有幾個巡夜的護衛看到西邊有金光閃過,一起往西趕去,金光卻很快消失了。他們追到河邊,沒有看到任何人、任何東西。

  天亮后,永琪剛剛起床,卓貴就來報:「王爺,昨晚巡夜的侍衛說子時有金光閃過,很亮很亮的,閃了一下就不見了,在西邊,感覺像是離河不遠!」

  永琪聽了,感到十分詫異,忙整理好衣著,來到卓貴所指的地方。

  還沒走到河邊,永琪看到那裡已經站了很多人,正在議論著什麼。

  永琪走近,聽到他們議論的並不是什麼金光,而是河裡打撈上來一具女屍。永琪忙上前去看,大吃一驚,淹死的人是幽漾。

  卓貴也嚇了一跳,指著幽漾說:「這……這不是昨天在福晉靈前發誓的那個丫頭嗎?誓言應驗了!福晉顯靈了!對對……昨夜那道金光,一定是福晉顯靈了!」

  永琪無奈的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抬頭問:「昨晚的金光,是什麼樣子的?」

  王府中輪值巡夜的一個侍衛答道:「是一道突然出現的金光,光芒衝天,隔著很遠都能看見,但很快又不見了。」

  永琪默默回憶著去永和宮探望愉妃病危的那晚,突然看到長春宮中金光衝天,竟然連相距甚遠的永和宮都能看到,但瞬間又消失不見。

  又一個侍衛彙報說:「奴才們看見金光就立刻過來看,可是沒看到一個人,天亮才發現河裡漂著一個人。」

  永琪又回憶起後來福靈安在長春宮對乾隆說的「臣等在外看到長春宮的金光,就立刻進來巡察,卻一個人影也沒看到,只有地上留下血跡」。

  後來乾隆讓人查有沒有誰是剛受傷,其結果是宮中並沒有剛受傷的人。而永琪回到家中,卻看到懿澤的手臂剛剛受傷,而且傷口很深,還不肯請御醫。

  永琪永遠都不會忘記懿澤那根神奇的龍錫杖,他不止一次的親眼目睹它的萬丈光芒,甚至在自己不慎墜樓時為它所救。有關於龍錫杖的每一件事,都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

  永琪還想起了昨晚他逼幽漾發誓之前,幽漾往懿澤那邊看了一眼,那個眼神,緊張、怯懦,還隱藏著一些秘密。

  卓貴問:「王爺,怎麼辦?要不要報官?讓順天府來審理?」

  「不要!」永琪沒有多想,就直接脫口而出。

  卓貴對於永琪的反應,感到很意外。

  永琪想了一會兒,又說:「告訴她的家人,就說失足落水,多給些錢,讓他們帶回去安葬。」

  卓貴有點發愣,他覺得,這實在不像永琪平日的行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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