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榮王殤 第161、孟冬夙願喜得償,懿澤受挑嗔中宮
在這一天的夜晚,永珹和孟冬正式拜了天地,在太后的主持下,婚禮雖然倉促,卻也隆重。
履王府中賓客滿座,是府中多年沒有過的熱鬧。
洞房花燭夜,永珹重新掀開孟冬的紅蓋頭,對著孟冬笑了一下,說:「孟冬,我真沒想到,我們還能有這一天。」
孟冬並沒有笑,一切來的太突然,她望著永珹,問:「你是希望有這一天,還是希望沒有這一天?」
「我當然希望有!我絕非忘恩負義之徒,這麼多年,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如果不是你當年不嫌棄我,還耐心幫我,不要說今日的地位,我連命都不一定能保住。我們兄弟三人後來所有的機會,都是你給的。」永珹的回答不僅真摯,而且不假思索,依然像當年愣頭青一般的率真。
孟冬聽得心裡暖暖的,卻故作不信,反問道:「是嗎?那這些年你都在幹嘛呢?關著門跟你的福晉,過你們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呢?」
永珹一五一十的答道:「她是一個怎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為了讓太后和舒妃提攜我弟弟,完成我母親的遺願,我只能由著紫玥的性子,她從來不顧及我的顏面,人前人後打我罵我,還不許我看別的女人一眼,家裡的丫鬟都奇醜無比,我若是反抗,她就在下人面前讓我罰跪,不然就到太后和舒妃面前告狀,說我虐待她!我為了弟弟的前途,真是夠忍辱負重了!」
「你果然是不折不扣的窩囊廢!」孟冬笑著搖了搖頭,又問:「既然如此,你怎麼就敢娶胡嬙呢?」
「是……是她自己主動要嫁給我的!還說她不怕紫玥,只要有名分,她就有立場、有辦法。我一直因為沒子嗣被人笑話,皇阿瑪還專程說過要我納妾,我想只是為了生孩子,娶誰不是娶?她長得好看,生出來孩子肯定也好看。我就被她說動了,按照她的要求去榮王府提親。這後來的事,我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就變成現在這樣了。」永珹交待著事情,仍是一臉的困惑。
孟冬本來就對胡嬙很有疑心,聽永珹這麼一講,就全都明白了。孟冬問:「你從來都沒聽說過她和五阿哥的事情嗎?」
「她和五弟?什麼事情?」永珹顯然一無所知。
孟冬道:「胡嬙是皇後娘娘七年前認過的義女,你和紫玥剛成親的時候,在皇后那是見過她的,你都沒印象嗎?」
永珹搖了搖頭。
孟冬笑道:「看來,你出繼之後,對宮裡的事都不大關心,已經差不多到了不聞不問的程度了。」
永珹道:「我這些年關心的事情,都是我的兩個弟弟,還有就是……能有個自己的孩子。如果你能給我生個孩子,那就太好了!」
說到生孩子,孟冬有一點害臊,她低著頭笑了一下,那種少女般的羞澀,似乎又把她帶回了當年。
永珹蹲在孟冬膝下,握住孟冬的手,望著孟冬的眼睛,認真的說:「當年是我太自私,辜負了你,我真沒想到,你還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我以後一定好好待你,絕對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真的嗎?」孟冬的眼睛,閃著喜悅之光,多年的內心沙漠,終於讓她品嘗到了一次甘露的甜味,她心裡美滋滋的。
永珹笑道:「我對天發誓,今生再不負你!」
「那紫玥呢?」
「她?」永珹想了想,說:「紫玥畢竟也是我的妻子,也的確是幫過我弟弟。我想以你的能耐,不會被她欺負,就請你在這府里,給她留一席之地,讓她也能安然度日吧!我保證,你倆之間若有什麼,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好嗎?」
孟冬點了點頭。
懿澤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是躺在自己床上的,渾身軟綿綿的,像是又經歷了一場夢,夢裡好像發生了什麼傷情的事。
「小姐,你醒了?」金鈿站在一旁。
懿澤坐了起來,她看到胡嬙跪在地上,低著頭,樣子像是懺悔。她忍不住問出口了一個自己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的問題:「你和永琪,是什麼時候發生那種事的?」
「福晉問的,是哪一次?」胡嬙抬起頭,露出害羞又害怕的模樣。
「哪一次?」懿澤聽到這三個字,再次瞪大了眼睛,她深吸一口氣,又強行按捺住自己波濤洶湧的內心,道:「就說說第一次吧!」
「第一次……」胡嬙又低下了頭,難以啟齒的描述著:「那是在陪香妃隨皇上下江南的路上,在德州的一個晚上,當時福靈安將軍被皇上關進了大牢,王爺希望我能勸說香妃在皇上面前說情,又怕別人知道,所以趁半夜來找我商議此事。我那時候已經卸妝了,不方便到外面去,王爺只好在我房裡跟我說話,後來聊著聊著……」
「別說了!」懿澤突然大聲叫停,她不想聽下去,卻還是想知道,心中矛盾掙扎了一會兒,又問:「永琪就是那晚承諾你,一定會在你有性命之憂的時候救你的,對嗎?」
胡嬙低頭答道:「是。」
懿澤忍不住又流下眼淚,她覺得,自己被騙了。
金鈿詫異的問:「你不是在去冷宮后就失憶了嗎?怎麼還能清楚打的講出來在那之前的事?」
懿澤也恍然意識到這一點,驚異的看著胡嬙,同問道:「是啊……你不是失憶了嗎?」
胡嬙默不作聲。
懿澤突然下床,走到胡嬙面前,蹲下對胡嬙說:「就在兩個月前,永琪曾親口對我說過,他和你之間從沒有那種關係,現在你卻告訴我,你倆在兩年前就已經那樣了,我是應該把你倆叫到一起當面對質嗎?」
胡嬙低頭哭了起來。
懿澤突然吼道:「你連失憶都可以裝,我憑什麼相信你?」
胡嬙哭的傷心極了,似有萬分委屈:「王爺為了挽回福晉,不願意承認和奴婢的過去,奴婢除了假裝失憶配合,還能有什麼辦法?」
懿澤站了起來,失魂落魄的站著,然後冷笑了幾聲,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切,又似笑非笑的問:「你假裝失憶、他不願承認過去,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倆竟然還是舊情復燃了,造出來了一個孩子,是嗎?」
胡嬙淚流滿面,抓住懿澤的裙擺,懇求道:「福晉,奴婢……奴婢已經是王爺的人了,求求你,就准許奴婢跟了王爺吧!奴婢這樣沒有名分的有了身孕,連娘家人都見不得,我真的無處可去了。」
「你以為,憑著身孕,就可以嫁給永琪,我告訴你,只要有我在,門都沒有!」 懿澤的神情和語氣都很冷漠,心中滿滿是恨。
胡嬙再次懇求道:「福晉,我雖然出身卑微,可好歹也做過皇後娘娘的義女,宮裡好多人都認得我,好多人在背後議論我。我已經有了王爺的骨肉,卻不能嫁給他,要是傳了出去,皇後娘娘那麼愛惜顏面,一定不會輕饒了我的……就請福晉行行好,給我留一條活路吧!」
「皇後娘娘?」懿澤想起當年,皇后曾經為了利用自己而阻礙她和永琪在一起,最後絕情的將她攆出翊坤宮,這筆賬,她從來沒有跟皇后算過。如今聽到胡嬙這麼說,倒是提醒了自己,索性不如新賬老賬一起算,她隨手抓起胡嬙的衣襟,問:「你很怕皇後知道是嗎?那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
不由分說,懿澤直接將胡嬙五花大綁,塞進馬車,然後她也坐在馬車上,一路直奔翊坤宮。
胡云川知道胡嬙整天都在做著危險的事,隨時都有性命之憂,自然格外留心,現在他被特准在御前和後宮行走,消息也更加靈通,得知胡嬙被懿澤綁入翊坤宮,不用想,也猜得到必然凶多吉少。
按照慣例,胡云川應該儘快找永琪來救胡嬙。他借來一匹快馬,立刻出宮向霸州方向跑去。
翊坤宮中,皇后與一眾妃嬪都在正殿說話,此時正是每日後宮妃嬪們向皇后請安的朝會時間。
宮女來傳榮王福晉求見,皇后心中很是奇怪。自懿澤成婚之後,在皇后的朝會上出現,這絕對是頭一次。
不及多想,后妃們已經看到懿澤。
懿澤拽著被綁住的胡嬙,氣勢洶洶的走上翊坤宮正殿,隨手將胡嬙丟在地上,道:「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給諸位娘娘請安。」
妃嬪們都用驚異的目光看著懿澤和胡嬙。
皇后看了看綁著的胡嬙,又看看懿澤鋒利的目光,不忿的問:「福晉一大清早帶了個綁著的丫鬟來給本宮請安,這是何意?」
懿澤冷笑道:「回皇後娘娘,您可看清楚了,這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她是您親口認過的義女,雖然皇上並不曾真正冊封過,可皇後娘娘金口玉言,六宮皆呼為『嬙格格』,才這點時間沒見,總不至於就不認識了吧?」
胡嬙在地上滾了一圈,用腿支撐著慢慢站了起來,跪下道:「奴婢見過皇後娘娘,見過各位娘娘。」
皇后又看了胡嬙一眼,也冷冷的笑著說:「就算本宮認得,那福晉帶她來,又是想做什麼呢?」
「胡嬙在宮裡面犯過的錯,臣妾就不說了,娘娘心裡有數。自從我們府的大福晉把胡嬙帶進榮王府,她可沒少在府里裝腔作勢、賣弄風騷。臣妾也曾服侍皇後娘娘一場,看在娘娘面上,才對她一忍再忍,可這丫頭實在能幹,還沒成親就在肚子里弄了個野種出來,還賴到我們家王爺身上!王爺曾親口對臣妾說過,未曾對此女有一夕之幸,可胡嬙偏要往我們府上潑髒水,臣妾實在忍無可忍!她既是皇後娘娘的『義女』,臣妾也不好擅自做主,只好帶到娘娘面前,還請娘娘秉公處置!臣妾告退!」懿澤說完,瀟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