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榮王殤 第134、胡嬙侍疾弄玄虛,永璇議親似爭勝
胡嬙正在給永琪喂葯,永琪半躺著,少氣無力,眼睛也是半睜著,喝完了葯,她又扶永琪躺下,為永琪蓋好被子。
懿澤突然闖了進來,一把扯住胡嬙,問:「你給永琪喝的什麼?」
胡嬙嚇了一跳,忙答道:「回側福晉,當然是太醫開的葯。」
懿澤朝胡嬙發火道:「什麼葯會半夜喝?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給王爺下了毒,敢撒謊半點,我就一刀砍了你!」
胡嬙像是被嚇破了膽,唯唯諾諾的蹲了下來,雙手抱住頭,六神無主的自言自語道:「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麼都沒有做,我什麼都沒有做。」
「懿澤……」永琪躺在床上,喘著氣,使勁力氣才喊出了懿澤的名字。
懿澤沒有理會胡嬙,坐到了永琪身旁,摸著永琪的臉,擔憂的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難受?」
永琪的嘴動了動,懿澤沒有聽清,趴下將耳朵貼近永琪唇邊,才聽見永琪說了句:「別嚇她,她現在受不得驚嚇。」
懿澤滿心怒火,氣憤的吼了一句:「你居然還護著她!」
永琪閉上了眼睛。
懿澤驚嚇的晃著永琪,問:「永琪,你醒醒,你怎麼了?」
永琪又睜開眼睛,看了懿澤一眼又閉上眼睛。
孟冬跑了進來,累的氣喘吁吁,走到懿澤身旁,累的說不上來話。
懿澤喊道:「孟冬,你看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老想閉眼睛?」
孟冬看了一眼,說:「他的葯有安眠之效,應該是想睡覺。」
懿澤焦慮的站了起來,佇立在一旁。
孟冬喘息片刻,把胡嬙扶了起來,安慰道:「不要害怕好嗎?這裡沒人會傷害你。」
胡嬙站了起來,卻躲在孟冬身後,不敢看懿澤。
孟冬溫柔的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你看看我,看看懿澤,我們以前在宮裡,都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胡嬙搖了搖頭。
孟冬又問:「那王爺是個好人,你總看的出來吧?」
胡嬙點點頭。
孟冬又問:「那你應該不會做對王爺不利的事,對嗎?」
胡嬙聽了這句,並沒有立即回答,轉身走到永琪的床頭,捧著香爐走到孟冬面前。
孟冬接過,仔細聞了一下,沒太明白。
胡嬙道:「這裡面有很多種香料,混合的很均勻,所以你聞不出來,我在裡面加了一點迷魂香。」
「迷魂香?」孟冬吃了一驚,問:「你自己不可能有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
胡嬙沒有回答,只是跪在地上。
懿澤聽得很糊塗,問:「迷魂香是什麼東西?」
「我沒有親眼見過,傳說中,迷魂香的味道很特別,偶爾聞一下沒什麼,可是放在近處天天聞,只要一丟丟就會讓人少氣無力,像麻醉了一樣,如果時間更長、量更多,就會慢慢的失去意識,最後……」孟冬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白。
「難怪永琪每天一點精神都沒有!」懿澤氣極了,問胡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指使你的人是誰?」
胡嬙難過的說:「我只放了很少很少的一點,晚上沒人看到的時候,我還會把香爐滅掉。」
孟冬問:「晚上沒人看到的時候?你的意思是說,白天有人監視?」
胡嬙點點頭。
孟冬向懿澤道:「我們府里有眼線。」
胡嬙又說:「我一直巴望著王爺快點好起來,不要總呆在屋裡,可是……他們要我每天煎藥都得減量,王爺就好的慢,我不敢違背,只能趁半夜沒人時再給王爺多煎一副葯。」
懿澤問:「他們是誰?」
胡嬙不敢回答。
孟冬問:「那你知道白天監視你的人是誰嗎?」
胡嬙搖了搖頭。
孟冬拉著懿澤走出了紫薇寒舍,都懷著沉重的心情。
懿澤急切的對孟冬說:「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永琪,你趕快把我們府里的眼線給揪出來!」
孟冬搖了搖頭,頗有深意的問:「你真的相信胡嬙剛才說的話嗎?你不覺得,她未免招認的太快了嗎?」
懿澤又一次感到一頭霧水,鬱悶的說:「乍一開始,我們都覺得胡嬙的目的在於勾引永琪,你剛才懷疑胡嬙是真的失憶、在害永琪,現在她招認害永琪,你又不信。你這樣一會兒換一個想法,變化太快,我腦筋都快轉不過來了,我現在甚至懷疑,永琪和胡嬙以前有私情這件事,都是你們瞎猜出來的!我已經分不清楚該相信什麼,不該相信什麼了!」
孟冬望著懿澤的臉,停頓了一會兒,鄭重其事的說:「坦白說,胡嬙的言行讓我覺得很混亂,這次,我的確不能給你判斷出一個準確的狀況。我想,我可能算計不過胡嬙,恐怕你以後不能指望我了。」
懿澤聽了這番話,突然感到很不安,她忙握住孟冬的手,問:「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孟冬又搖了搖頭,道:「我是在向你澄清一個事實,我自以為聰明,但不是天下第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懿澤更覺得緊張,她總以為孟冬是萬能的,卻沒想到孟冬在面對胡嬙的到來后,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如果指望不了孟冬,懿澤實在不知道還能指望誰。
乾隆將太后迎回宮中,坎曼爾也以和貴人的身份跟著回到紫禁城,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寶月樓的主人。
乾隆又另選了一個日子,到壽康宮與太后商討八阿哥永璇的婚事,並請了皇后、舒妃一起裁奪。皇后與舒妃商議后,一起向乾隆和太后建議,將永珹夫婦也召到壽康宮。
當然,永璇本人也在場。
為了避嫌,陳瑛麟這日沒有在太後面前伺候。
皇后將所有備選的女子的名冊履歷、畫像,呈給乾隆和太後過目。
乾隆並沒有看,而是直接交給了太后,笑道:「永璇平日多受皇額娘和舒妃教導,如今婚事,也還是請皇額娘做主為好。」
太后翻閱了幾眼,抬頭問舒妃:「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選?」
舒妃笑道:「臣妾全聽皇上和太后的吩咐。」
太后又向莫禾道:「把這些畫像拿給永璇看看,看有沒有看著順眼的。」
莫禾接過,將一疊畫像放在了永璇面前。
永璇翻看了一張又一張,都提不起興趣,答道:「這些人,兒臣都不認識,官宦小姐脾氣都太大,兒臣不想娶。」
舒妃告誡道:「不可胡鬧,皇上、太后、皇後娘娘親自為你選福晉,是多大的榮耀?這些小姐都是名門之後,從小便知書達禮,怎麼可能脾氣太大呢?」
永璇答道:「就是因為出身太高,都是嬌生慣養的,四哥在家從來就沒好日子過,兒臣不想變成那樣,兒臣要娶一個平民女子。」
紫玥聽見這話,臉上火辣辣的,瞪了永珹一眼,永珹就像沒看見一眼。
乾隆斥責道:「放肆!嬌生慣養的是你吧?誰教你這樣說話?還想娶一個平民女子,真是一派胡言!」
舒妃忙離席跪下,道:「都是臣妾教子無方,永璇,還不快向你皇阿瑪認錯?」
永璇無奈,只好離席跪下,向乾隆認錯,道:「兒臣一時失言,請皇阿瑪、皇祖母、皇額娘恕罪。」
皇后淡淡笑著,說:「也不怪永璇,他的四哥、四嫂不和睦是出了名的,確實沒給他樹立個好榜樣,難怪他對婚事沒有信心。」
乾隆點點頭,問:「聽說四福晉不準永珹納妾,可有此事?」
紫玥壓制著情緒,勉強笑道:「臣媳哪敢?只是沒遇到合適的人選罷了!」
乾隆又說:「既然如此,履親王年事已高,永珹又是唯一嗣孫,需儘早延續香火。為子嗣之故,還請福晉留心,給永珹物色側室,或選幾個侍妾。」
紫玥只好應道:「謹遵皇阿瑪旨意。」
太后咳嗽了一聲,笑道:「皇帝跑題了吧?今日是為永璇議親,不是為永珹議親。」
乾隆問:「皇額娘心中應該已經有人選了吧?」
太后答道:「哀家覺著,有兩個合適的人,一個是大學士尹繼善之女章佳氏,一個就是浙江巡撫陳可齋之次女瑛麟,皇帝和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笑道:「自來皇子的頭一位福晉,沒有見選過漢人的。」
乾隆也表示贊同,道:「那就選章佳氏吧!」
太后道:「章佳氏可選為嫡福晉,陳氏可選為側福晉。」
乾隆淡淡的問:「永璇年紀尚輕,不必這麼著急選側福晉吧?」
太后道:「不能不急,陳家的聲望在江南很不一般,瑛麟又是這麼優秀的姑娘,不及早賜婚,哀家怕錯過了。」
乾隆笑道:「如今瑛麟是皇額娘和朕身邊的人,陳家豈敢做主瑛麟的婚事?又何來錯過之說?」
太后道:「皇帝明知瑛麟比永璇年長,不及早賜婚,又不讓陳家許配,難道要熬到瑛麟青春不再嗎?」
乾隆推脫不過,便直接說:「朕實話說了吧,瑛麟不願意嫁給永璇,只是不敢拒絕皇額娘罷了,皇額娘就不要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