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以命作賭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房間?」賀之輕心中一凜問道。
以他的功力有人到房間怎麼可能不知道?就算他在冥想也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應,然後身後這人卻是毫無聲息,那隻能說明這個人比他更要強大。所以他在瞬間將靈力運至了最高階,隨時準備出招應招。
「我是誰不重要,我是來告訴你你想要的答案。」那個紫衣人用著極其陰柔的腹音說道。
賀之輕雙目緊瞪著他,滿是詫異與不解。
只見那紫衣人輕輕揮袖,那本殘破的古卷竟然神奇的恢復了原樣!
「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紫衣人說完這句話回身輕轉,便了無蹤影。
空蕩蕩的房間內,賀之輕盯著紫衣人曾站立的位置許久沒有恢復驚異的神情。來無影去無蹤,就那樣輕易就復原了殘破古卷,他到底是誰?這世間竟然還有可與鍾離殤一見高下的神奇之人?
半晌,他終於從那種驚異中緩過了過來,看著地上那本復原的古卷,他懷中緊張的心情慢慢撿起,再次認真的看了起來。
隨著他不停的翻看,他本緩和過來的面色越來越沉重,直到最後變成慘白。古卷曾被燒毀的部分記載的是封印光影之力的封印術,而那種封印術是世間從來沒有敢用過的血噬封印術!
怪不得再也感覺不到光影之力的存在,原來鍾離殤竟然用了這種可怕的封印術!他心中憤然,卻又深感恐懼與沉重。
因為他如果想要找到光影之力的存在,就必須使用倒逆修為的追溯術,而那也是在用一生修為去做賭注,賭那百分之一的可能!
他為了成為強者可以承受一切壓力,哪怕是被人欺負被人羞辱都可以忍受,好容易到達了今日這樣的地位。如若要得到那光影之力就要先失掉自己這多多半生的修為,最為讓他搖擺的是即便失掉修為也只有百之分一的可能尋找到光影之力的本體。
萬一要是尋不到呢?自己不是又成為了一個廢人?
他緊握著拳頭重重的敲到了桌子上,只見桌子上瞬間出現了幾條深深地裂痕,接著嘩的一聲,桌子的木屑散碎了一地。
他眼中現著狠辣的目光,心中更是恨恨地想:好個鐘離殤,居然能使出此法封印,此世有朝一日我定要殺了你!
他心中越恨,其實對鍾離殤也就有多怕。一個能使出血噬封印術的人,竟然還能保持著容顏與氣息不變,還能在劍峰大會上和其他掌門合力施出強大的結界,他到底有多深的修為?
賀之輕越是這樣想,就越發的想到得到光影之力,那是上古神器之力,一定威力無比。定能戰勝鍾離殤,如若能再尋得琉璃碎片,到時天下還有誰敢與之為敵?
可是萬一尋不到呢?
這輩子他是再也不想成為廢人被人魚肉!
這當真是一個艱難的抉擇,賀之輕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關就是好幾天。
……
當莫翀再次見到賀之輕時,已是七天之後。賀之輕面色憔悴,雙眼布滿血絲,整個人竟然削瘦了一圈,而黑紫的頭髮竟然生出幾縷白髮,這七天里他是如何經歷了內心的決鬥,才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莫翀不知賀之輕為何會突然成這樣,以為他是身體抱恙,不禁擔心的問道:「師父,您這是怎麼了?」
「師父無礙。翀兒,師父問你,如若師父有一天失去了修為,成了普通人,你是否還願意跟隨師父?完成師父所說的大願?」賀之輕此時像一個和藹的老人般說道,以至於讓莫翀突然間有些沒有適應。
愣怔了一小會兒的莫翀終於回過神來道:「師父,翀兒是您一手養大,又教我劍術仙法,翀兒這一輩子自當盡心儘力助師父完成大願,不管師父是仙人或者普通人,在翀兒心中沒有任何變化。」
賀之輕聽著莫翀字字真誠的話,很是滿意,又道:「師父果然沒有看錯人!如此,師父願意一賭,來探得光影之力的下落,若能探得,奪取之事還要翀兒前行。」
「翀兒願意拼盡一切之力奪取到光影之力獻於師父。」莫翀堅定的說道。
「好,師父相信你!事不宜遲,這就隨師父到冰壁殿守護殿門。」賀之輕說著已然開門而出,莫翀隨跟上向冰壁殿走去。
冰壁殿正如其名,四周皆是千年寒冰,是天台峰上萬年來自然形成的冰洞,前任掌門發現后便命人將其打造成殿宇狀。因其寒氣四射,不僅利於人的清醒,對於修練者真氣的凝練也會有大大提升,更能使得修練者的靈力充沛十足,因此此殿便專門留給門派中重要的人物閉關修練或者沖階修練時所用,很少人能夠進入其內。
莫翀第一次被師父帶來此處,雖是守護殿外,但依舊有些興奮,他終於可以近距離的感受傳說中的冰壁殿了。
還未到殿門外,就已遠遠感覺到寒氣逼人的寒冷,莫翀悄悄運了一絲靈力,這才稍稍感覺舒服一些,但在他運靈力之時,明顯的感覺靈力的力量更加充盈了些。
他不由地充滿感激的再次看向了賀之輕,雖然是守護殿外,可是在殿外亦能使靈力獲得很大的提升,師父對他真所謂是用心之極,若不然以他哪裡有資格接近這冰壁殿?如此想著他對賀之輕的效忠之心更加熾熱和堅定。
賀之輕絲毫沒有感覺到莫翀的小小心思,將他留在殿外,叮囑不得任何人打擾外便徑自進入殿中。
他盤膝靜坐於殿中央,深吸口氣心中暗想:這世間恐怕沒有誰人敢以命作賭,所以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那追溯術需要聖域階以上才能施用,是通過自身的修為加上術法來進入到所被追溯者的過去,能看到被追溯者過去發生了什麼。但每施一次追溯術修為就會倒退。被追溯者的層階越高,自身修為的消耗就會越大,如若被追溯者的過去里又有其他更加高深的能量,那麼可直接使施法者當場斃命或者修為盡失。
所以賀之輕一開始便知自己是拿命在賭,但他實在無法讓自己放棄那強大的力量,他太想變的無比強大,太想征服整個世間!
其實慾望才是這世間最大的惡魔!
時間一滴一滴地消逝著,賀之輕心中默念術法,一邊不停的消耗著身體的真氣和靈力凝神而思。不知過了多久,在冰冷的大殿中他竟然有汗珠滲出,他的身體周邊漸漸地隆起了淡淡的白煙,他繼續時而念術法,時而用力的揮動著臂膀和手掌。
終於,終於在那淡淡的白煙間浮現了鍾離殤的身影,而他的旁邊還跟著一個白衣少年,正是白連塵。
賀之輕緊緊地盯著白煙中的畫面,一面仍不停地默念著術法並施出更多的真氣和靈力來讓面畫繼續下去。
他終於看到了鍾離殤和白連塵馭劍而行離開靈宗山,接著他看到那個都城南面古老的村莊靈溪村,再接著他看到了靈家大宅,看到了那個他最期待看到的身影,一個小嬰兒的身影!
突然,就在他看到小嬰兒身影的一瞬間,他的五臟六腑似乎被掏空了般,又似有股股穿心的刺痛感和萬般重的壓力感壓在了胸口,讓他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他的臉因痛苦而扭曲著,他無法忍受的急速噴出大大的一口鮮血,接著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白色的煙霧已散盡,哪裡還有鍾離殤和小嬰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