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雲深（四）

  許是終日里都重複著做同樣的幾件事，時光匆匆，轉眼間已過去半月，玄溟開始適應了這樣每天打坐、發獃、吃果子然後睡覺這樣日復一日的枯燥時光。姬魄再未曾像第一天那樣勾引過他，也沒有餵給他什麼奇怪的湯藥，漸漸的他發現，姬魄她，是不吃任何東西的。

  清晨，她會在屋外的溪邊坐著梳理她長長的秀髮，然後繞著溪水走很長一段路，去遠處的洞窟里靜坐，快到中午時回來，睡個懶懶的午覺，或者躺在塌上端看著玄溟。傍晚，開始打坐直到入夜十分，偶爾同玄溟說上兩句話，但臉上笑容總是不多。

  但玄溟記得她當初還在村落里的時候總是會笑好久，果然只有做壞事才能讓她開心么？果真妖怪都是黑心的。

  「你平日里都不吃飯嗎？」一日中午玄溟躺在茸茸的草地上問著姬魄。

  姬魄站在一棵垂柳下面，窈窕的身段盡顯動人，「我並非等閑妖物所化，尋常的妖都是有本體的，但是我沒有。我生於這世間萬千的慾望里，哪有執念，哪有心魔，哪裡便有我。」

  陽光直射在玄溟英俊的臉龐上，琥珀色的瞳孔被照的閃閃發光，玄溟眯了眯眼睛，用手在額頭處搭了個小涼棚。

  「很厲害的樣子。」他揚了揚嘴角，「若我有一日也這麼厲害，就好了。」

  姬魄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問他：「你若是變得這麼厲害，要去做什麼？」

  「殺了你。」玄溟第一次咧開嘴笑了出來。

  「是么？」姬魄昂著臉，「那我便等著你這一日。」

  柳絮飄散，一團一團的白色絨絨被風吹著跑著，像是永遠都停不下來一般。細碎的額發被風刮到了臉上，姬魄用手隨意撫開，不經意的動作，卻包羅了萬種風情。

  若她不是妖物，那世間的男子沒有哪個不愛她的吧。

  玄溟望著姬魄的側顏猶自想著，一時間思緒被風帶出去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