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最後的早餐
兩人靜靜地呆在同一個空間裏，剛剛開著的燈忽然就熄滅了。莫夢瑤心裏一緊，安陽很快適應了在黑夜中的環境，靠著外麵微弱的燈光，他看到了莫夢瑤的臉，也捕捉到了她臉上的那一絲緊張。
莫夢瑤緊緊地捏著衣服的一角，在這種身心泛寒的日子裏，還陷入一片黑暗，恐懼好像將她緊緊地攫住了。
莫夢瑤由緊張到痛苦的轉變讓安陽禁不住開口，“應該是雨天電路有些問題，我下去看看是不是跳閘了。”對麵樓層都還有燈光，他猜想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安陽剛起來，莫夢瑤忽然就拉住他手臂，“不要走。”語氣局促，安陽低眸，如黑色深潭的眼睛盯著她，莫夢瑤略略有些臉紅，隻是在黑暗中，被很好地掩藏起來。
“怎麽了？”安陽突然被她這樣拉著，心裏起了波瀾……
“我怕黑，你不要出去。”莫夢瑤微弱地聲音在這個空間裏響起。
聽到這個，安陽心裏閃過失望，可很快也壓下了這樣的不適，“那你跟一起下去看看吧，現在這種天氣，還是不要分開比較好。”
莫夢瑤從沙發上起來，捉住安陽手臂的手想抽開，安陽卻反握住她手心，十指緊扣。她上前一步，也不知道因為緊張還是怎麽地，竟然踢到了旁邊的桌子腳，不禁疼得悶哼了一聲。
“你怎麽樣？”安陽轉頭，知道她踢到了桌子角。
“我沒事。”
“還是那麽笨。”安陽語氣不屑，可聲音裏又貌似寵溺那樣，莫夢瑤的心咯噔了一下，這樣的語氣給莫夢瑤一種錯覺，他們好像還是以前那樣。
莫夢瑤經過這樣也不逞強了，就這樣讓安陽握著手往前走。可沒走兩步，安陽卻又忽然停了下來，放開了她。
莫夢瑤心裏湧現著失落，可下一秒，安陽卻從另一張椅子上麵拿過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莫夢瑤身上。
莫夢瑤抬頭看著他，安陽卻避開了她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這個女人已經決定了背棄他們的感情，他卻好像還擔心著她撞疼了，著涼了……
莫夢瑤心裏一暖，但更多的是對安陽覺得虧欠，她有什麽資格接受他這樣的照顧呢？
安陽什麽都沒說，就這樣拉著她往外走，兩人下去檢查了一下電路，原來真的是跳閘了，安陽弄了一下，上來的時候，滿室燈光亮著，莫夢瑤低著頭。因為在光亮處，她更需要小心地掩藏自己，才不會讓安陽看出她的心思。
莫夢瑤愣地站在那裏，安陽挑了挑眉，“你還站在這裏幹嘛，回去睡覺吧。”安陽聲音冷冷地，聽不出哀樂。
莫夢瑤捏著自己的手心，“我……我在這裏就可以了。”
安陽目光頗有意味地道：“你是打算坐在客廳裏一個晚上？你擔心我跟你在同一個房間裏會對你做什麽？”
莫夢瑤狂命地搖了搖頭，但安陽卻一點也不相信她心裏沒這樣的念頭。
“你放心吧，我對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沒興趣，你跟我說了那麽多之後，讓我徹底地對你倒胃口了，所以你很安全。”安陽冷冷地道。
他這樣的說法讓徐夢瑤很難受，可她也隻能咬著嘴唇，轉身回到房間去，當做什麽也沒聽到，反正之前兩人也不是沒呆在一個空間過，甚至還在同一張床，她在緊張什麽？
在心裏安撫了自己一頓之後，她躺在了床上，可怎麽也睡不著，以前在這裏住的時候都是兩秒鍾入睡的。
到了半夜，她覺得氣溫更低了，想起安陽在客廳裏，沒有任何可以保暖的東西，她忙地下床，輕悄悄地從櫃子裏，拿出了棉被，抱到客廳，發現安陽正躺在沙發上睡著，沙發前的桌子上煙灰盒已經滿了……
她輕手輕腳場地將被子披在了他身上了，拉了兩下，不敢留下來多看幾眼，就擔心好像上次在醫院那樣被醒來的安陽發現了。
早上，莫夢瑤很早就醒來了，出來，可沒想到安陽竟然比她更早。安陽盯著自己身上的被子，若有所思，莫夢瑤想開口解釋。
安陽已經搶過了話，“我知道，我不會誤會的，你是因為愧疚……”
莫夢瑤埋下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覺得這樣呆著好像很尷尬，正想著離開時，她肚子發出了一聲奇怪的響聲。莫夢瑤真想找個地洞把自己給埋了。
她轉身到廚房去，打開冰箱，發現裏麵還真有東西可以拿來加工的，而且看起來很新鮮，由此，她想到安陽這幾天可能都經常住這裏，所以冰箱裏才會有新鮮的食物。
她回頭看了安陽一眼，安陽臉色微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這幾天竟然會過來住在這裏，而且還買了很多食材，好像這樣做，莫夢瑤就會來這裏那樣。
可是等了幾天，莫夢瑤還是沒有來，昨天他本來就打算回公寓住了，可回到公寓之後還是很鬱悶，就又往這邊跑了，不過，也正是因為他來這邊了，才碰上要將東西拿走的莫夢瑤。
莫夢瑤見到冰箱裏的東西，知道安陽也不會弄這些，將這東西留下來，也不過就是浪費，於是，她將雞蛋，蔬菜都拿出來，做了三文治和蔬菜粥。
安陽看著她在廚房裏忙乎的身影，感覺好像之前，但心裏傳來的刺痛又很清晰地告訴他，這一切已經不一樣了。他心裏很鬱悶，就到一旁的咖啡機去，打算給自己煮一杯咖啡。
莫夢瑤見到他拿出咖啡豆，忍不住說：“你不要喝咖啡，對胃不好，喝果汁或者蔬菜汁吧。”
安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莫夢瑤咬了咬唇，一陣困窘，他們都已經分手了，她這樣說，好像管得太過了。
安陽很快再次將咖啡豆拿起，準備往機器裏麵倒，莫夢瑤過去擋住了他。“你沒必要那自己的健康來滿足你喝咖啡提神的期望。”
“你不覺得自己管得太過了？”安陽陰沉地道。
莫夢瑤將他手中的咖啡豆拿了過來，到廚房裏，將剛剛新榨好的蔬菜汁放到他手上。蔬菜汁明明是冰涼的，安陽卻莫名地感到一陣暖意。
他喝了一口，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徑直地走到廚房，從後麵伸手，環住了她的腰，“莫夢瑤，我們就不能繼續下去嗎？”
之前他已經決定好，放棄這個已經變心的女人，但是莫夢瑤的很多行為，都讓他覺得她對他並沒有失去了原來的感覺，他想要捉住，所以願意放下尊嚴和驕傲，再一次問她。
莫夢瑤動作一僵，扭過頭，歎息道：“安陽，現在問這樣的問題，有意思嗎？我很快就要訂婚了，跟我喜歡的人，你隻是……”
“我隻是你愧疚的對象。”安陽失笑道。
安陽鬆開了手，莫夢瑤閉了閉眼睛，“我想，我還是先走了。”
“站住。”安陽指了指那邊桌上擺著的東西，“你都做好了最後的早餐了，那何必急著走，吃完它吧。”
莫夢瑤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隻是這一頓早餐，氣氛真的很怪異。吃完之後，莫夢瑤堅持不讓安陽送回去，自己一個人坐上計程車就離開了。
安陽環顧滿是的寂靜，頹然地閉上眼，可下一秒，好像想到什麽似得，又睜開了眼睛，快步到房間的垃圾箱裏，撿起了那間昨天被他扔在那裏的黑色毛衣。
手不斷地收緊。
莫夢瑤回到小婷家，一開門，小婷就撲過來了，“夢瑤，你怎麽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剛剛鍾總打來了電話，問要不要接你一起上班，我……”
莫夢瑤有些緊張，“你怎麽跟他說的？”
“我當然說你還在睡覺，昨天我們聊天聊到很晚，他讓你先好好休息。”小婷將剛剛的情況轉述。
莫夢瑤鬆了一口氣。
小婷曖昧地朝她笑了笑，“你幹嘛一副擔心被捉奸的樣子，該不會你昨天跟安陽在出租屋那邊幽會，對不起鍾總了？”
莫夢瑤拍了一下她腦袋，“你都想什麽去了，我沒有。”
小婷不依不撓，“我都等你一個晚上了，我想著要是你還不回來，我打算去報警了，你必須給我說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莫夢瑤給她簡略了說了說。
“哇塞，你真見到安陽了，還單獨兩人過了一個晚上，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那……”
莫夢瑤馬上捂住了她的嘴巴，警告著說：“你要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我第一個就拔了你的皮。”
小婷委屈地扁了扁嘴，“喂，你這樣很不道德……”
莫夢瑤搖了搖頭，“我跟瑞南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怎麽樣？”小婷好奇地問，其實她也覺得他們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情侶，不過她倒是經常從鍾總臉上捕捉到對莫夢瑤寵溺的神情。
“我跟他……算了，不說了，你也不要管我們的破事了，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就好。”莫夢瑤沒有解釋。
幾天很快就過去了，莫夢瑤跟鍾瑞南的訂婚典禮終於要來了。
“夢瑤，媽媽真不舍得，你訂婚之後馬上就要到法國去了。”高語喬拉著女兒的手，這訂婚感覺就跟嫁女兒似得，還是將她嫁到異國他鄉那種。
“媽，我可能很快就會回來得嘛。”莫夢瑤安慰著母親說，要是她心裏的傷痕平複了，已經不會想起他了，她也許就會回來了。“就算我不回來，交通那麽方便，你也可以常到法國去。”
高語喬想想也是，而且莫夢瑤去法國，還是她建議莫行鋒的，她現在還怎麽能說舍不得呢。
因為今天莫夢瑤跟鍾瑞南的訂婚儀式對莫氏有很大的標誌性意義，所以來賓很多，幾乎全H市的權貴都來了。見到這樣的場麵，莫夢瑤還真有點害怕。
“怎麽了？你是怕有人來搶婚？”鍾瑞南見她一派緊張地，就調侃著道，莫夢瑤瞪了他一眼。
鍾瑞南忽然拉著她的手，挽上自己的手臂，“沒事，有我在，不會有什麽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