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還是放不下
沒有任何聲音，莫夢瑤睜開眼睛，見到的是滿室寂然，甚至燈光也隻有病床前的那一盞柔和的小黃燈。她一步步地靠近床邊，安陽沉睡的臉在她的視線內越發清晰。她伸出手，停留在離他臉頰幾厘米的地方，卻沒有觸及，就擔心會將他給吵醒了。
她就這樣靜靜地看了他好久，專注的目光讓她都不知道時間過了。
他們以後見麵的時間應該已經不多了吧？她心裏微微地歎息道，再次伸出手，手指在他臉的上方晃動著，心裏想著，將來有一天，他的臉龐會不會在她心裏慢慢地淡去，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身影，當做對這段感情的祭奠……
不過，很快，她就苦澀地拉動了嘴角，忘記也許才是最好的紀念，他永遠不會知道真相，永遠不會。
她看了看時間，正想收回手離開，安陽眼睛忽然睜開，捉住了她準備收回得手，目光銳利地盯著她，莫夢瑤心下一驚，他怎麽醒了。
“我……”
“你怎麽會在這裏？”安陽聲音低沉，好像壓抑著什麽那般，臉色因為身體原因，比之前蒼白憔悴，可唯獨那眼睛，好像要將莫夢瑤刺穿那般。
“我來……來探病？”她都已經站在這裏，總不能說她是來這裏散步的吧。
“探病？”安陽諷刺地勾了勾嘴角，“誰告訴你，我病了？安晴？”
拜托，安晴現在恨不得她莫夢瑤能離安陽要多遠有多遠，怎麽還會主動跟她說起這個。
“我……我偶然在醫院遇到你的司機，他不經意告訴我的。”莫夢瑤知道司機不是不經意的，但是安陽現在那麽生氣，她總不能害了司機先生吧。
安陽目光還是如此迫人地盯著她，莫夢瑤覺得自己快要扛不住了，於是就說：“我……我還是先回去吧。”
莫夢瑤急於抽回自己的手，但安陽卻怎麽也不放開，使勁一拉，莫夢瑤撲在他的胸膛上，她都要抱怨，這個人不是病人嗎？怎麽力氣比她還大？
“現在很晚了，我探病也探完了，你休息吧，我要走了。”說著要起來，安陽手臂就緊緊地環著她，目光對視著她。
“莫夢瑤，既然你要跟我分手了，你還管我幹嘛？”安陽說著這話時語調冰冷，可仔細一聽，還是能夠聽出這裏麵隱藏著的絲絲期待。
“我……我隻是來看看……”
“你還是放不下我的，是不是？”安陽直截了當地問。莫夢瑤一下子麵露惶恐，“不是，我沒有。”
安陽咬了咬牙，眼睛裏露出危險的光芒，“莫夢瑤，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真的要離開我？”
莫夢瑤忽然感覺到這句話的沉重，安陽終於在問她最後的答案了，終於決定徹底放開了……她整個人好像要窒息那般，半響，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響起，“對，我來看你，隻是因為愧疚，因為我變心了，所以……我馬上就要訂婚了。”
莫夢瑤說完，感到她整個世界都寂靜了，他們，回不去了。
安陽眼神漸漸地冷了下來，“你不用說下去了，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也不稀罕你的愧疚！”
莫夢瑤站起來，最後看了安陽一眼，轉身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她一出門，安陽生氣地將病床前桌子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
早晨，歐陽城來到病房，見到護士正在收拾地麵上的東西，詫異地道：“哇塞，這裏怎麽了，世界大戰了？”
安陽陰沉著臉，什麽都沒說，歐陽城心裏有很多猜想，但也不敢問，安陽現在的臉色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幾百萬，他可不想這時候往槍口上麵撞。
到了午餐時間，江琳拿著兩袋東西進來，“安總，這個是您讓我帶來的資料。”
安陽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好，麻煩了。”
江琳站在一旁，小心地端著一個盒子，過了好一會兒才打開，“安總，現在也到了午餐時間了，您吃點東西吧。”說著就將保溫鍋裏的粥倒了出來，端到安陽麵前。
歐陽城給他打了一個眼色。安陽本想拒絕，可江琳畢竟是他秘書，以後工作上還要經常接觸，他要是一口也不嚐，也未免太不給人麵子了。
安陽吃了一口，馬上覺得莫夢瑤做得味道完全不一樣，回憶一圈圈地在心裏蔓延，他再也吃不下去了。
“不好意思，江秘書，我沒什麽胃口，歐陽，你剛剛不是說你餓了嗎？你嚐嚐江秘書的手藝吧。”
歐陽城挑了挑眉，將碗接過來。“還不錯，你這丫還真不識貨。”
江琳僵硬地笑著，她之前見過莫夢瑤給安陽做菜，她還以為安陽現在生病，最需要的是這個，可他還是拒絕了……
兩天後，安陽出院了，第一件事馬上就到公司開會。會議完了之後，回到辦公室就見到歐陽城在裏麵。
“我說，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醫生不是讓你多休息幾天嗎？你趕著印鈔票也不用這樣吧。”歐陽城不滿地道。
安陽專注地翻著手上的文件，“多休息幾天，那就是現在出院也沒問題，何必將生命耗在那種地方。”
“那你是打算將你生命在工作上耗盡是不是？”歐陽城越來越不懂安陽到底是不是想慢性自殺了。
“你放心，我現在好得很呢，你還是先擔憂你自己吧，昨天伯父又來讓我好好勸勸你了，我說你也得考慮一下了。”安陽故意提起這個話題，就是想歐陽城趕快離開，好讓他耳根子清靜清靜。
果然，說到這個問題，歐陽城逃得比兔子還快。
“夢瑤，你真的要跟鍾總訂婚？”小婷到現在還是很難接受莫夢瑤這個決定，她怎麽看，都覺得這鍾瑞南跟莫赫言就是一個人，莫夢瑤估算是不會愛上莫赫言的，但會愛上鍾瑞南嗎？
“我難不成還能騙你啊，訂婚典禮就在四天後，今天下午別忘了跟我去試禮服，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下午禮服店見。”
莫夢瑤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就離開了，小婷心裏還是很鬱悶，這安陽是徹底沒戲了？她是沒談過戀愛，可是這感情真的那麽快說變就變？之前你儂我儂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呢。
她也沒有繼續糾結，這陣子莫夢瑤跟她提過，她跟鍾瑞南很快就要到法國去，所以這段時間她需要幫忙整理的資料也不少。
忙了半天，站起來伸了一下懶腰，忽然發現原來已經那麽晚了，“天啊，夢瑤還等著我去試禮服呢。”
她拿起包包那麽奔下去，開著她的小綿羊就往禮服店那邊趕，但是天公不作美，她的小綿羊在半路上就壞了，天還下起了小雨，更倒黴的是手機還沒電了。
她站在路邊也不知道要怎麽辦，這種天氣，她要找出租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忽然，一輛黑色的黑色的保時捷停在了她麵前，她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車窗打開，安陽的臉出現在小婷麵前，“你怎麽了？”
小婷傻眼了，竟然是安陽，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現在求救比較重要。
“我的車壞了，我趕著去一個地方呢。”小婷哭喪著臉解釋道。
“你上車吧，我送你過去，你的車我讓人來將它送去修。”
小婷也毫不客氣地上車了，剛剛見到車子停在她身前的時候，她還真想到小說裏麵的浪漫情節，想象著車窗打開後是一個白馬王子。現在看看，安陽能算得上是白馬王子，但是人家的白馬王子。
不，現在貌似已經不是了，不過，安陽這種類型的，也不是她可以駕馭的。
“你，要去哪裏？”安陽盯著小婷的臉。小婷這才察覺自己晃神太久了，尷尬地笑了笑，“我要到塞裳禮服店。”小婷回答道，說完卻忽然發現，安陽送她去哪裏，豈不是會看到莫夢瑤，這場麵……會不會失控？
“你要去禮服店？”安陽挑了挑眉，好像想到了什麽，但終究沒沒說什麽，就一直沉默地開著車。
小婷在心裏想著，怎麽樣才能讓他們倆見不上麵，幹脆她現在跳車算了，當然那也隻是她瘋狂的念頭，這是保時捷，又不是自行車。
最後，她決定，讓安陽在門口將她放下，拒絕入內，那莫夢瑤在店裏麵等著，兩人終歸就碰不上了。
可是世界上總有那麽多的事與願違，車子剛開到店門口，小婷就已經見到莫夢瑤站在門外有遮擋棚的露台那裏，她能看見的，安陽估算也能看見。
小婷心裏哀嚎著，不過現在也於事無補了，希望一會兒不會有什麽慘案發生才好。
莫夢瑤見到小婷下車，馬上小跑上前，這時候的雨已經幾乎停了。
“小婷，你跑到哪裏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意外，你的手機一直都打不通。”莫夢瑤緊張兮兮地查看著小婷有沒什麽損傷，幸好看起來除了淋了雨之外，就沒什麽事了。
“我的確是出了點小意外，不過幸好還是遇到了救星。”小婷還沒來的及解釋，安陽也下車了。
莫夢瑤剛剛光顧著跟小婷說話，沒有留意到是安陽的車將小婷送過來的。現在看到安陽，詫異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她滿臉防備的神情刺痛了安陽，安陽諷刺地勾起唇角，“我不過是日行一善，你放心，我沒想著來對你做什麽。”說完就冷漠地轉身離開。
莫夢瑤咬了咬唇，拉著小婷的手進去。
安陽走到車子旁，打開車門，卻感到一陣鬱悶，沒有上車，倒在旁邊抽起煙來了。屋內的莫夢瑤木然地聽著店員的推薦，對這堆衣服絲毫產生不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