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如果
如果夢隻是夢,一切都是虛假。那為何還會心痛?為何還會流淚?為何會憤怒?為何會癲狂?
如果夢隻是夢,一切都是虛假。那夢存在的意義是什麽?夢中那宛如真實的情緒又是什麽?
漆黑的小屋裏,伸手不見五指。金剛躺在地上緊抱著君朵,時不時拍著她的後背,輕哄著她入睡。連睡十幾日的他此刻毫無睡意,目光無神的望著黑暗中的某一處,不知在想著什麽。
感受著懷中柔軟的身軀,以及滲透衣服而來的溫暖,他將雙眼微閉,雙臂用力,將君朵緊緊抱在懷中。似是想要將她永久禁錮在自己懷裏,讓她無法逃離。
金剛用下巴蹭著君朵的發頂,深情的低聲喚著:“朵朵……”此音纏綿,帶著些懷念的味道。
他以為他死了,所以他牢牢的記著死前最後一眼。天空微陰,飄著小雨。他的世界被聲音所隔絕,隻記得摔倒在地時眼前晃過她的身影,她在哭。淚如雨下,顏如繁花。很美,美的他有些心痛。心痛日後再也見不著這樣美麗的君朵,心痛她的淚,心痛她的悲,心痛自己再無能力去保護,保護如此重要的她。
他以為他死了,去了一個黑暗的地方,如同現在一般的黑暗。四周無物,伸手不見五指。他恐慌,憤怒,想要衝破這無阻的束縛。可這無邊界的黑暗,看不見,衝不破,使得他日漸暴躁起來。
不知何時起,他聽見了君朵的聲音。輕輕的,似在呼喚著他。似是很遙遠,輕的隻能辨別那是君朵的聲音,卻聽不見話語間說的是什麽。
那些輕柔的細語生一度使他覺得心安,使他在那無邊黑暗中生出的暴躁情緒消減了許多。
每日他都在仔細的聽著君朵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每天都聽的很認真,想要聽清楚君朵說的是什麽。
身處黑暗,不知時日,整日過的渾噩,唯有那遠方來的清音能撫平他心中生出的煩逆。
靜下心後,他才慢慢感知自己並非處在無邊世界中,而是束縛在身軀之中。他能清楚聽見君朵在他耳旁輕聲的低呤,能感受到君朵依偎著自己,她的心跳,她的聲音,她的溫度,她的氣息。
金剛深呼吸一口氣,胸前起伏著。每每想到那些日子身處黑暗之中時,便異常煩躁。手臂再次用力,感受著懷中的柔軟,聽著那平穩的呼吸聲,他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著。君朵就在他的懷裏,正在他的懷中酣睡著。
如此,他才覺得這是真實。
“唔……”被過緊的懷抱擠得呼吸有些困難的君朵不滿的在黑暗中咕嚕咕嚕的說著夢話,金剛回神,忙將鬆了力道。君朵這才滿意,在他懷裏轉了個身背對著他繼續睡了去。
待得君朵確定好了睡姿,金剛忙靠了過去,胸膛與她的後背緊貼著,感受著君朵那有規律的心跳,便如同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般安心。
金剛身上早已回溫,十分溫暖。君朵對這樣的人肉暖爐十分滿意,在黑暗中金剛看不見的地方淺淺的微笑著。
次日,天大亮。伸出小黑屋的金剛依舊不知時日,隻是覺得時間過得有些久了,便伸手打開放在一旁的電筒。
屋內,隨著電筒的開啟變得明亮。四周怪異的裝飾在電筒的照耀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異常美麗。好似置身外太空星辰世界一般。
隨著燈光亮起,本在沉睡的君朵下意識皺起了眼睛,伸手遮住眼睛,轉個身將臉埋進金剛懷裏,繼續睡去。
見狀,金剛忙把電筒關掉,一切光明再次沉入黑暗之中。
被燈光弄得半睡半醒的君朵此時睡的很不安穩,不停在金剛懷裏扭來扭去。惹得金剛不得不輕聲哄著,大手親拍著君朵後背,有一下沒一下的,半晌,君朵才再次沉睡過去。
待得懷中人兒再次安靜之後,金剛無奈的笑了起來,那笑中多了幾份成熟,不複以往清澈單純。可那笑中對君朵的寵溺,不減反增。
金剛記得,君朵最愛睡懶覺。除非自然醒,否則是要鬧脾氣的。
以前就經常不理他,讓他好難過。
不過,現在不會了。她睡她就陪著,她醒他也陪著。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再也不分開了……
小黑外的廚房裏,亞德裏恩鼓搗著事物,忙活了半天累出了一身汗來。
“哎!”亞德裏恩提著籃子將食欲裝進去,一邊裝一邊抱怨著說道:“雖然我不是首領,好歹也是一族之長,卻偏偏為了守著這麽個院子落得個萬事都要自己動手的下場。”說著便覺得委屈,竟“嗚嗚”的假哭兩聲,繼續抱怨著:“臭家夥也是,沒意誌力的家夥,把自己弄得受傷了,現在我唯一的幫手也沒了,真可憐,嗚嗚……”
強納生受傷了,精神力受到攻擊,就是昨天的事。
院中守護結界中精神攻擊是其中守護力量之一,它所散發的威力,是白首之王的老虎都為之懼怕。
族中虎族族長也隻敢在院門處站片刻,唯有強納生能在院中行動自如,可見其精神力強大。
昨天強納生為情所傷,心生難過,意誌力薄弱,因此受到結界的精神力攻擊。
精神力就是人的意誌,不如皮肉,皮肉受傷了哪怕留下個疤好歹還能愈合,精神力受擊很難好,輕者頭痛、記憶混亂,重者變傻、或者死亡。
強納生是個奇葩。現在還好好的,能蹦能跳,但依舊不能再來。沒有恢複好邊直闖的話,受了傷,更難愈合,下場更慘。
小黑屋的攻擊對象,除了主人和強者外,就隻有死人它才會視若無睹。
還好他沒什麽大事,若死了還好,直接拖進小黑屋讓他自己恢複去。若是傻了,那就把他殺了再拖進去。
亞德裏恩越想越對,樂嗬嗬的提著籃子轉身便離開廚房。
剛走出廚房,便覺得有一道視線在關注著他,他側首望去,隻見強納生也提著一個籃子站在院外,金眸深沉的看著落在在院中央的屋子,深色微暗,情緒不明。
亞德裏恩一見是他,便樂嗬嗬的上前招呼去,調侃道:“來啦,進來坐啊。”說著,便捂著嘴奸猾的笑了起來。
他明知道此時強納生是進不來的,卻偏偏要這樣一說。其實,他一直是一個矛盾的老頭,想要人幫手卻又瞧不慣別人能在院中行動自如,所以每每見了強納生就惱怒,卻偏偏喜歡跟在他破骨後麵念叨。多年來還因此成為了往年至交,當真是令眾獸人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