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變了
“我們回去吧。”君朵揚起笑顏,臉上肉肉的,極為可愛。
強納生勾唇微笑,淡去了臉上的冷峻,道:“好。”
起身,君朵拍拍身上的灰塵,而後有些特意而為的不去看強納生,仰頭傲嬌的巧笑離開了海邊。
強納生屈身優哉遊哉的收拾好七零八落的空竹殼。
想想強納生昂藏八尺,胸肌健美,四肢發達,長發飄飄,貌若狐妖,如此陰柔絕色卻又剛強的男兒,此時手提竹為君朵隨意丟垃圾而山後,看上去太賢惠,委實與他本人風格不符,實在是另類。
當君朵回首偷窺時,便見強納生毫無怨言的任勞任怨的模樣。再看那與其氣場極為不符的舉動,便像是見著模樣粗獷的醜陋山大王,正柔情款款對月吟詩作對傾訴愛慕之情一般滑稽。
君朵竊笑,心中一片清明。
若她所想無差,那邊是當日金剛應戰之時,他與金剛達成共識,一同麵對部落獸人的挑戰。
金剛迎戰之時,他在暗地潛伏,伺機出動。金剛受傷倒地,他仍在暗處躲藏,並未出手營救。不知是樂見其成,還是冷血淡漠。
或許是他們的某種約定,或許是他們的作戰策略,亦或許是他出現了,隻是出現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一時感歎良多,不知該從何說起。
來到這裏,初次與強納生見麵時,從他們的對話中就知道“雌性”,似乎是很重要的某種東西。第二次見麵,是在陌生的房間,她躲在門角哭泣,祈求強納生帶她回家,他看見了強納生眼底的悲憫,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之後在秀成所居小院,他和秀成當眾維護她。隻是那時,她隻想離開,一直讓強迫自己認為眼前的一切是幻想。她看得見強納生眼底複雜的神色,卻依舊選擇了無視。
森林中的第二次相遇,強納生風塵仆仆而來,渾身濕透,略顯狼狽,眼底擔憂盡顯,可當時的她眼底隻有發生巨變的金剛,再一次無視了他的關心和逐漸變異的炙熱目光。
這樣的事情,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不論是他的失落還是嫉妒,不論是他的愛慕和孤冷,她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明知道強納生對她有意思,她卻以自己終究要回道自己的世界為理由,對這裏整個世界的生物都產生一種強迫的疏離,除了金剛。
那是她唯一能歡快一笑的開心果。
很是慚愧,金剛對她如此之好,她卻以他為擋箭牌,將自己與整個世界隔離,可她終是對金剛沒有男女之情。
在她的眼裏,金剛是寵物,是開心果。而強納生,是野獸,是帶有獸性充滿魅力的男人。
若要從兩人間選擇伴侶,那必定毫不猶豫的是強納生。
君朵喜歡溫和有禮貌的男子,可強勢、霸氣、冷傲、偏執皆為一身的男子,才是她夢寐以求的類型。強納生剛好符合這些條件,且對她無限包容。
強納生從不強求她,任由她離開他的視線。即便是明知道自己會嫉妒難受,亦是讓她回到金剛身邊。因為他很清楚,隻有那樣她才會得到放鬆,才會快樂。
這樣好的男子,若無金剛,她必定選擇他。
若當初初來乍到之時,在森林裏遇見的是強納生,或許,一切皆有不同。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她遇見的第一個獸人,隻有墮落者,雨果!
收拾好殘局的強納生朝著君朵的方向緩緩而來,隻見她目光渙散,愣頭愣腦,似在發呆,有些可愛。他勾唇輕笑,問道:“怎麽了?”
“什麽?”君朵回神,海風吹得墨發飛揚,發絲淩亂。少許發絲落入眼中,她難受的伸出小手指將臉上碎發勾在而後,迎著風,輕聲問道。
“嗬”強納生出聲笑著,而後道:“沒什麽。”那身影低沉沙啞,極富磁性,霎時間將她迷得腦袋暈暈的,略白的臉頰因羞澀而浮現一抹緋紅,如天邊紅霞一般。
她有大腦、有認知、有情緒、有感情,從來都不是鐵人。
之前對強納生漠視不理,之後眾獸人對她畏懼且恭敬,便連來自同一個世界的秀成與她相處時都有些不同,唯有他,依舊死皮賴臉,自以為是。不知道是他膽大妄為非要與眾人背道而馳表現得自己跟其他獸人不同,還是他根本沒臉沒皮隻會看著她就撲。
不論如何,她變了。變得傲嬌起來,變著法的跟他作對,就像看他生氣的樣子。可他偏偏一臉麵癱,無論作何,皆是雷打不動的冷麵寒眸,如初相見之時如出一轍。
是不是心裏有喜歡的人,就會想要發脾氣或者搞怪來引起對方的注意,或者說是欺負對方看對方生氣或者無奈時的表情?
青春期時,不論是學校還是家裏的對她的要求都不嚴,未有不能早戀是父母和老師皆強勢表明過的。所以,讀書那會便是有追求者,她也隻敢跑掉躲著不敢正麵回應,所以,她沒有許多女生學生時期的那種青澀愛戀。
她的上一段感情,是前男友的主動出擊,在前男友不要臉皮的窮追猛打攻勢下,被其擄掠了芳心,更是沒有書上說的那種莫名其妙的心動感。
隻是如今不再是以往,麵對麵前強勢且溫柔的雄性,她變了。
“我們回去吧。”君朵垂首不敢去看強納生邪魅的笑顏,轉身離去。感受到身後目光的炙熱,她連走路姿勢都變得怪異無比。
良久,君朵終是在強納生帶著曖昧笑意的目光下,被送回了兔族醫院,一路上,君朵口幹舌燥,臉蛋嫣紅如花,羞答答的模樣萬分迷人。一顆心撲通撲通,如小鹿亂撞。又如萬馬奔騰,被這突來的嬌羞震得外焦內嫩,卻又止不住的尷尬。
感情就是這樣的奇怪,明明之前抗拒著,討厭著。可一旦開始接受,便覺得當初那人的所作所為是如此情深,對她是如此包容,她卻如此任性,如此傷人。
情雖動,她卻並未迷失自我。還記得當初自己許下的誓言“你不是喜歡我嗎?你醒了我就做你伴侶,可好?”
有人說誓言並不代表什麽,因為,當初都覺得自己能做得到,到後來卻覺得要做到是那樣的困難。誓言唯一的作用,是證明曾經真摯過。
可是,她不會拋棄自己,更不會拋棄金剛。她不會遺棄這誓言,不會做那腳踏兩條船的人。
望著強納生那俊逸不凡的臉,那如泉水般溫暖的淺笑。她告訴自己:今日之後,便將這本不該生成的情愫丟底吧,不要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眼見醫院漸進,君朵向前小跑幾步後頓住身形,回身,對著強納生巧言歡笑,道:“今天辛苦了,改天見。”那笑聲宛如出穀黃鶯,悅耳動人。
強納生眯起那曾經看上去冰寒的金色眸子,唇角微勾,淺笑回道:“好。”
“拜拜!”君朵揮手再見。
強納生微愣,也學著揮手,生澀別扭的說:“拜拜。”
見狀,君朵“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揮手道:“明天見。”而後轉身便往醫院的院落中奔去。
烏雲盡去,細雨不在,清風輕拂,揚起她隨風而跑的墨發,隻留下歡快而去的嬌小背影。
待到那背影遠遠不見,強納生才收回不停揮動的大手,癡癡的輕聲道:“明天見。”
如今,天氣似乎代表了君朵的心情。
她若不開心,便烏雲蔽日,狂風驟起,雷聲轟轟。她若心酸難過,便陰雨不斷,亦或是大雨飄飄,閃電如蛇遊舞雲間。
此刻,積累十幾日的煩躁、鬱悶,統統消散。想開了許多事,心胸也寬廣了不少。
因此,方才還昏暗的天際,此刻便是暖風清揚,萬裏無雲。
有了好心情,君朵一路蹦蹦跳跳的望著金剛的病房而去,麵帶歡愉笑容,引來無數兔族注視。先是驚訝氣候的劇烈轉變,後是詫異君朵的歡快的心情。
被眾獸人注視,君朵並無不自在,隻是加快了腳步前往金剛的所在地。
進入院中院,來到兔族族長特立的病房前,君朵掀開門簾,眉開眼笑的對著屋內喊道:“我回來啦。”
“誒呀!”兔族族長正在煎藥觀察火候,猛地一下被君朵突然而來的一聲給嚇到。胡子猛地翹了起來,滑稽又可愛。
“嘻嘻。”君朵見狀,笑嘻嘻的上前摸了摸那奇特的胡子,感歎道:“爺爺的胡子好奇特啊,居然會翹呢。”
兔族族長亞德裏恩並沒有因為君朵的靠近而害怕,而是無奈的吹胡子瞪眼道:“天神大人,您嚇著老朽了,這藥要是被我起身時弄灑了,雨果就不能按時吃藥,不能按時吃藥就不能快點好……”亞德裏恩話匣子一打開就劈裏啪啦的說了起來,君朵最怕念叨了,連忙伸手順著他的胡子道:“爺爺爺爺,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添亂,不添亂。你繼續,繼續,別理我。”說著,嘿嘿一笑便閃道一邊,往內屋而去。
見她遠去的身影,亞德裏恩眸中閃過詫異,君朵今日,已與往常。無奈的聳肩,道:“算了,不關我事。”感歎完畢,繼續低頭觀察火候。看著石鍋下燒的“劈啪”作響的木柴,亞德裏恩不由想起這幾日與君朵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