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和學渣們的一架
王栩不動聲色的拉了拉侯香君。
「我意難平!縱然羅夫子真的是天空會的國師,但是他對我們的教導卻是真實存在,更不要說有幾名學生家境貧寒,平日得到羅夫子接濟頗多!他們受羅夫子教導,又得羅夫子資助,不念這份情誼,又怎麼會轉變得如此之快!各種污言穢語更是張口就來!」侯香君忿忿道。
「也許正是因為窮怕了,所以才急於撇清和羅夫子的關係,以防羅夫子影響到他們日後的發展!」王栩回答道。
「我意難平!」侯香君看了一眼被前呼後擁的帝師家少年,道。
「我也是!」王栩道。
兩人相視一笑。
意難平是因為羅夫子,也是因為這群同學,而帝師家的少年則是最直接的導火索。
下午不再有人授課,兩人索性在四周異樣的目光中走出校園,在離學校三里多遠的一條小道上停下,這裡人煙稀少,更為關鍵的是,這是帝師府往返學校的必經之路。
初冬的天氣帶有微微刺骨的寒風,吹得兩個少年臉上有些微微的疼,商州浮陸的太陽努力發出微熱,就像一個臨終前竭力再多給與子孫們一絲溫暖的老人。
只是這種狀態,在王栩眼中,有一些掙扎的意味。
「六日後我就要去戰場!」王栩看著商州太陽的目光有些悲哀。
他和晴南洲、侯香君都是羅夫子的親傳弟子,但是每個人成為親傳的原因都不一樣,晴南洲是胸懷大志,心繫天下,侯香君是因為至情至性,而他能成為羅夫子的學生,則是因為和羅夫子一樣具有悲天憫人的氣質。
這種悲憫的對象自然也包括生養他的家鄉——商州浮陸,他的嘴裡雖然不說,但是對於商州的局勢其實也早早記在心裡,這大概是每個少年都曾擁有過的單純的美好。
「我暫時哪裡也不會去,我要守著阿婆!」侯香君喃喃道。
遠處,帝師家的少年結束了今天的課業,和幾名同學結伴而來。
「他們來了!」王栩說了一聲。
侯香君怪笑一聲,和王栩從懷裡掏出一塊小小方巾,蒙在臉上,只是這方巾未免有些太小,堪堪遮住口鼻。
「王栩,侯香君,你倆等在這裡,莫非是方才不好意思對本少爺倒頭便拜,要尋個人少的地方表達心意?」帝師家的少年見狀,自以為說了一個很好的笑話,哈哈大笑,幾名跟隨他的同學也隨之大笑。
「我不是王栩!」王栩一本正經道。
「我不是侯香君!」侯香君跟著道。
「你倆可真有意思!攔在這裡,臉上遮遮掩掩的掛一塊毛巾,又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你們想怎樣?」帝師家的少年問。
「想怎樣?當然是想打你!只有打得你哭爹喊娘,你才能停止到處噴糞!」侯香君道。
「你們就不怕我事後報復?」帝師家的少年道。
「我們臉上蒙著方巾,你們沒有見到我們的全貌,怎麼就能確定打人者是我們!」侯香君理所當然道。
「那你們何不把臉遮嚴實些!」帝師家的少年氣急而笑。
「當然是為了讓你清楚明白的知道是誰打了你,為什麼打你!」侯香君道。
侯香君說完,率先動手,只見他那血紅的祖先印記一閃,帝師家的少年和他的幾名隨從同學頓時感覺血流一滯,頭皮發麻,不由自主發出一聲驚叫。
「快,把我圍在中間!只要十分鐘,我家的僕人就會趕來接我!」帝師家的少年叫道。
幾名同學聞言,迅速把帝師家的少年包圍住,一名叫做連銳的同學喚出祖先印記,在身前部下一層纖細石殼,另有一名叫做童淵的同學藉助祖先印記把地面弄成一片泥淖,其他兩名則緊緊簇擁著帝師家的少年,眼神炯炯的看著王栩二人。
「王栩,侯香君,大家都是同學,就因為朱江說了羅夫子幾句,你們就要大打出手,未免太過了吧!」一名同學道。
「姚謙,我如果是你,我就首先出手揍朱江一頓!據我說知,你身上這件衣服就是羅夫子送的吧?他不僅對你有傳道受業解惑之恩,對你更有接濟救濟的恩惠,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王栩道。
「些許小恩小惠,如何能與國家大義相提並論?」姚謙毫無愧色,頓了頓又道,「亂臣賊子,禍延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亂臣賊子,禍延天下,如何禍延天下,你可曾親眼見到?親耳聽到?而且,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先脫下這套衣服再說!」王栩嘲諷道。
姚謙臉色微變,手伸到衣服的紐扣上,卻又重重放下,道:「賊寇之物,我取來用之正義,心中無愧!」
「說得好!」帝師家的少年朱江撫掌笑道。
「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臉上長了個糞坑,你一說話,一點臉皮都不要,還不如不說!」
侯香君譏諷道,說完,一拍祖先印記,一條散發出陣陣血腥氣息的紅色絲線蜿蜒而出,侯香君往朱江幾人一指,那道紅色絲線頓時變成一條沒有鱗片的細蛇,兩顆血紅的眼睛充滿詭秘狡詐,圍繞朱江幾人來回遊走。
與此同時,王栩呼喚祖先印記不出,高高躍起,悍然遞出一拳。
咚!
王栩彈跳驚人,跳過泥淖,一拳轟在連銳喚出的石殼上面,把石殼表面打出片片裂紋。
「你力氣為何如此之大?」連銳立足不穩,差點撞在朱江身上。
王栩咧嘴一笑,並不答話,轉身又是一拳轟出。
為何力氣如此之大?這還要感謝孫柔蟻,那天的爭鬥讓他的祖先印記捕捉到孫柔蟻的見神精鏈,雖然只見到一次,但是孫柔蟻點亮的那個見神精鏈中的學問脈絡已經被他了解了七七八八,雖然沒辦法通過祖先印記把它完美呈現,但是利用其中的法門進行戰鬥卻是足夠了。
轟!
這一拳又重重轟擊在石殼上面。
「虛弱!」
侯香君適時一聲大喊,那條方才還在昂首遊動的小蛇突然化成一團甜膩膩的血霧,飄向朱江幾人的口鼻。
朱江幾人措手不及,口鼻中不由自主將血霧吸入,只覺渾身酥軟,腦中一片混沌。
咚咚咚!
王栩趁機又遞出三拳,部下石殼那名同學連銳吸了血霧,腦袋昏沉,又遇到連續打擊,終於無法繼續維持神通,就聽嘩啦一聲,石殼被打成粉碎,而連銳也昏迷過去。
「卑鄙!」姚謙悶聲罵道。
「糞坑不要說話!我鼻子好,聞不得味兒!」侯香君道。
連銳昏迷后,朱江帶著餘下三人重新變幻了陣型,三人站成三角形,朱江位於正中間,至於昏迷的那位,眼下已經顧不上了,被丟在一旁。
姚謙和另外一名同學也召喚出了自己的祖先印記,姚謙的手上一股鋒銳氣息迅速生成,而另外一名女同學身上則瀰漫起越來越重的香氣,剛才改變地貌為泥淖的童淵這次把泥淖分散開來,雖然泥淖的深度減少,但是覆蓋範圍更大,該是防止王栩再高高躍起。
看到這一幕,王栩不僅更加想念羅夫子,概因為這幾名同學的學問神通都是羅夫子結合其自身特點親自指點梳理出來的。只可惜,這些同學都只學了羅夫子的技,卻沒有學羅夫子的德!也是因為這樣,他的內心更加憤怒。
因為泥淖易滑,他無法繼續近攻,不過好在這條偏僻小路多山石小樹。
「香君,幫我一把!」王栩低喝一聲,環抱住一塊半米長寬的石頭。
「沸騰!」
侯香君大吼一聲,臉上血光一閃,一手搭在王栩肩頭,一道炙熱血氣頓時順著手掌湧入王栩體內,這道血氣一進入王栩體內,就猛然炸開,分散向他的五臟六腑,一股新生力量陡然升起。
王栩咧嘴一笑,抱著石塊開始加速。
朱江幾人臉色一變,姚謙不假思索將手中那道鋒銳氣息射出,而召喚出泥淖那位同學童淵則控制著泥淖向王栩腳下延伸。
啵!
王栩躲避不及,肩頭被鋒銳氣息穿透,懷中石塊不由自主拋出,砸在朱江幾人身邊,濺起陣陣灰塵。
侯香君臉色一變,跑到王栩身邊,將其扶起,兩手一抬,按在王栩背後,滾滾血氣頓時湧入王栩體內,王栩被刺穿的肩膀血流登時停住。
「大意了!徒有其力,卻沒有柔蟻靈敏的戰鬥嗅覺,這種力量型的戰鬥方式果然還是不適合我!」王栩道。
「速戰速決吧!阿婆還等著我!」侯香君有些不耐道。
「好!」王栩答應下來,「可惜他們都還沒有見神!」
說完,遺憾的砸吧了一下嘴。
這話聽得朱江幾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侯香君倒是理解,沒有見神,王栩的祖先印記就沒辦法捕獲他們的見神精鏈。
「都是些學渣!就算見神了,見神精鏈也不見得多好!」侯香君道。
「這倒也是!」王栩道,不過還是遺憾的看了朱江幾人一眼。
就在這時,朱江身邊那名女同學,突然詭秘一笑,身上的香氣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