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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為人之父

  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路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許相夢和夜央打聽完了有關五年前的時,許相夢倒了一杯茶正要喝,夜央卻突然問了一句:「如果施玲玲還活著,你們還能認出她來嗎?」

  夜央分明就是簡簡單單一句話,許相夢卻是當成了鬼故事聽,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邊咳邊說:「夜師爺,你腦子糊塗啦,人都死了,還出現,鬼魂啊?」

  許相夢一句話讓座上的氣氛變得怪異,兩兩相望,對許相夢的這個「鬼故事」默然心慌。

  「如果她真的還活著,那就是個大美女,還是能看出來的吧?」其中一人說道。

  有關五年前的事,許相夢和夜央了解得差不多了,許相夢以為終於完事了,起身準備離開,對她來說,這一行,只是聽了一個悲悲慘慘的故事。

  臨走前,夜央還多問了一句,是否落霞閣所有人都還在,沒人離開。但落霞閣是姑娘多又夥計多,隨隨便便一想她們還真是不記得誰出現了,誰沒出現。

  「這個,我們落霞閣怎麼說都有上百號人,不如我們給列個名單子,弄好了給夜師爺您送過去,反正我們也是閑著沒事,行嗎姐妹們?」

  「行!」

  「那麻煩幾位了。」夜央道。

  「有什麼麻煩的呀,如果夜師爺能夠記我們一分情意,以後能多來看看我們就好。」

  在落霞閣這種風塵之地久居的女子,說話那總是眉飛色舞,眉眼裡儘是調戲誘惑之意,許相夢也不是不明白,可看到她們這個樣子對夜央,就是會有種自己的東西被盯上的危機感,她拉下一張臭臉,說道:「等案子解決了,落霞閣也就順利關門大吉了,還來看誰呀!」

  許相夢和夜央離開了落霞閣,在門口時,許相夢瞥見了對面不遠的綺夢樓,這便想起來昨日夜央可是瞞著自己偷偷去過,便有些小委屈地問道:「夜師爺,既然來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弱雲呀?」

  夜央看一眼綺夢樓,又轉頭往許相夢看,見她躲避自己的目光,便伸手牽住她,回道:「昨日去看過她了,現在我們還是先回縣衙,看看成捕頭他們有什麼了解和發現吧。」

  夜央說罷邁步上前,許相夢卻杵在原地不動,只見她她嘴角微微一笑,對於夜央的誠實,她還是很歡喜的。夜央發覺許相夢不走,便回過頭,二人牽手相距兩臂之間,落在彼此眼裡的目光更加清晰明顯。

  許相夢兩步走近夜央,抓著他的手舉起來,說道:「夜師爺,在大街上,師爺就這麼明目張胆地牽著大人的手,真的沒問題嗎?」

  「大人怕了嗎?」夜央問。

  「當然怕,怕抓得不夠緊,把夜師爺你弄丟了。」

  許相夢說罷抓緊了夜央,這次輪到她先邁步前行,緊扣十指的那一頭有夜央,是她抓緊絕不放棄的幸福。

  回縣衙的路上,許相夢看見同樣牽手行來的一男一女,不過他們和她與夜央不同,他們是一位父親和一個小女兒。許相夢不禁注視那二人,從前走來,又轉身看他們走去,父親的慈愛,孩兒的乖巧,一切都讓許相夢心生感觸。

  「夜師爺,以前我總覺得我爹對我不好,我都怪自己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就比方說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讓我裝小男孩,一直到我都習慣了自己是男兒身,但現在一想,他讓我女扮男裝是為了保護我,不在這個世上受傷。就算我爹欠下一屁股賭債,無論被多麼殘忍的手段追債逼償,也從來沒想過把我賣掉。」許相夢又帶笑容,又有微嘆。

  對於父親,在夜央心裡,或許世上再也不會有一個父親比他的父親殘忍,但如今,他沒了父親,也沒有仇恨。

  「夜師爺,你爹在世時,他對你好嗎?」

  「或許他曾經待我好過吧,但我還是沒什麼印象。」夜央並不想說太多。

  「也是,夜師爺你家兄弟姐妹這麼多,你爹卻只有一個,他的父愛一定是分成好多份了。」許相夢感嘆道。

  許相夢如今說起父親有了千萬分感嘆與感慨,她以為她能沒心沒肺地活一輩子,但她已經開始懷念過往,那些她本以為如同浮雲飄散的往昔。

  「等這案子結了,我陪大人去看看你爹吧!」夜央突然說道。

  許相夢愣神一刻,說道:「我爹已經死了呀!」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去祭奠一下他,而且我也想知道大人以前所居之處。」夜央解釋道。

  許相夢忘神許久,月光村只是一個小破落村,雖說是她與她爹的故鄉,但在她記憶里也沒回去過幾次,這次,她竟然能夠帶著夜央一起回去,回到她兒時最初的回憶之地。

  「大人怎麼了?」

  夜央輕喚一聲將許相夢牽回現實,她不自主看著夜央害羞起來,想到和夜央回家,就有種領著夫君回娘家的喜悅心情。

  「夜師爺,我要是帶著你去看我爹他可能會氣得從墳墓里跳出來的!」

  許相夢突然這麼來了一句,沒鋪內墊,不明不白地,聽得夜央也是想不通。許相夢是若有所思狀,她驀地忍不住笑意,解釋道:「我爹可是希望我帶兒媳婦回家的,突然帶成了女婿,他老人家可是要不高興的!」

  許相夢一番解釋聽笑了夜央,兒媳婦還是女婿的問題,是嚴肅的倫理問題,被許相夢這身份一說,竟成了玩笑話。

  「夜師爺,我們趕緊回縣衙抓緊把案子解決了,到時候我帶你回月光村,我可是要好好在死鬼老爹墳前吹噓一頓,就算他把我當男孩子養大,我還是找到了這麼好的……」

  許相夢說著話激動得挽起了夜央的手臂,她真的是能幾句話把悲涼的氣氛幻化成喜。只是在這大街上,再加上心裡的羞意,就算是許相夢也不太好意思說出夜央對於她而言是怎樣一種存在,情人,伴侶,夫君等等。

  「這麼好的什麼?」夜央笑問。

  許相夢無語應答,兩隻眼睛盯著夜央眨巴眨巴,一下鬆開他,說道:「夜師爺你希望是什麼就是什麼呀!」

  夜央若有所思,他注視許相夢略帶羞意的面容,二人之間,心意互相明了,最幸兩情相悅,此生彼人足矣。

  「行了,我們快點回縣衙,案子重要!」許相夢被夜央看得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許相夢和夜央二人匆匆趕回縣衙,成城和成牆也從東巷麻叔那頭探聽到有關五年前的事。五年前,施南壽搬貨時不慎傷了筋骨,得有幾個月不能接活,他從來也沒積蓄,但又嗜酒如命,一日不喝酒就不能活。一開始,施南壽還在酒家賒賬,後來又從認識的人那借錢,最終,他為了每日飲酒飽,居然決定將親生女兒施玲玲賣身到落霞閣。

  麻叔他們幾位老鄰當時無論如何勸阻,甚至願意各自出錢給施南壽買酒喝,但他仍舊決心不改,固執己意。賣掉施玲玲收到的銀兩不少,施南壽也全用來買酒喝,根本從始至終沒有一絲悔意。施南壽這樣對待親生女兒的行為,讓讓所有人視為不齒。

  而後在落霞閣的事,麻叔他們不知,倒是鄰鎮老財主娶施玲玲做妾一事縣城內全人皆知,麻叔他們還回憶當時,施玲玲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從落霞閣里出來,竟來求救她這無用的爹,而施南壽所說竟是「嫁給那財主好啊,這樣我以後就有喝不完的酒」這樣無恥至極的話。

  麻叔說起這段往事,他記憶猶新施南壽的笑聲,在東巷裡傳響,麻叔甚至不懼坦言當時就連他都很想要了那酒鬼畜牲的性命。

  五年前的事情明了,但那事的結局是施玲玲跳河自盡,而施南壽毫無悔恨自責地繼續當他的酒鬼。

  「難道是麻叔乾的,他看不下去施南壽和陶姐的行徑,所以替天行道?」許相夢猜測道。

  「雖然麻叔跟我們說起這段往事時的確憤慨不已,但他就算對施南壽這樣為人父親的人不滿,也明白陶姐做那一行有她自己的規矩,不可能痛下殺手。」成城說道。

  「是這個意思,那個施酒鬼太不是人,但是那陶姐見錢眼開不是罪吧?」金勁道。

  「那難道說是施玲玲當年跳河沒有死,回來報仇?」成牆說得略顯驚恐。

  「會不會是鬼魂飄飄蕩蕩從某個地極遊盪回來複仇了呢?」許相夢一來勁又裝起鬼來。

  裝鬼裝得活靈活現或許也能算是許相夢一樣技能,就算沒有披髮血面白衣,她還是演得跟個抽瘋的真鬼一模一樣。

  「鬼殺人也需要匕首嗎?」

  成牆驀地一問,全場冷靜,許相夢一張鬼臉斂去,想的是成牆這不是在拆她台嗎?而夜央他們幾個,嘆的則是許相夢貪玩胡言,成牆還當真。

  「等一下。」

  許相夢猛地發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她的嚴肅揪緊了在場所有的心,停頓半天,她終於說道:「我們是不是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可能知道些什麼。」

  幾人又匆匆轉到牢房,知縣大人,旁邊站著師爺,後面跟著捕頭和捕快,這架勢絕對足夠威武。他們停在關押戴子卓的牢房前,只見他倒在地上,跟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他怎麼還沒醒呀?」

  許相夢不解一臉回頭看看他們幾人,突然想起她昨夜和戴子卓喝酒,自己喝個酩酊大醉,完全沒注意被自己灌醉的戴子卓。而且當時在案發現場發現的戴子卓就是醉死的,還是成城和成牆兩人合力扛回來的。

  「想起來了,他還沒酒醒呢?」許相夢無法想象戴子卓的酒量。

  開了監牢門,許相夢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她蹲在戴子卓身旁,輕輕戳兩下他,一點反應沒有。許相夢再稍重重下手推推,稍稍有一點反應了,卻只一下又不動彈了。

  「嘿,他還睡得很愜意,都不知道自己成嫌犯進牢房了吧!」

  許相夢一來氣,猛地揮起一巴掌朝戴子卓的臉過去,只聽「啪」一聲巨響,整個空蕩牢房裡迴響綿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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