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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告白開場

  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路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東西南北一頓聊,四人從鋪子里出來,許相夢衣裳也沒買成,在鋪子前,四人要朝兩個方向走。

  「那,我跟小猜可能要先回縣衙了,楊二少爺和童小姐你們慢慢逛?」

  「那我們也不煩擾大人了。」童絲言笑道。

  許相夢和毛小猜轉身離去,一聲不吭許久的楊景佑終於開口說道:「大人,您之前還有一些東西落在我那了,不如就今日去取回吧?」

  許相夢沒想起楊景佑所說的那些東西,也不明白他此刻這樣說的意思,許相夢本該為了逃避尷尬怪異的氣氛拒絕才是,但她的回答卻是「好啊。」

  許相夢讓毛小猜先帶著東西回去,而她,跟著楊景佑和童絲言回了楊宅。一路,許相夢也不明白自己抱著何種心思,有意無意與楊景佑隔著一段距離,而童絲言,卻像一個妻子依偎丈夫一般走在楊景佑身邊。

  「咦,這兩個人還真是越看越般配呀!」許相夢偷瞄道。

  一路走到楊宅,許相夢和楊景佑沒幾句話,這讓許相夢覺得十分尷尬,而聽著楊景佑跟童絲言的對話,許相夢更覺得自個兒該遁地而走了。

  楊宅大門敞開,風吹落葉掃過門前,行走的那片秋意濃郁非常。

  許相夢抱著一個包袱從楊宅走出來,在大門前,她不禁駐足一刻,回頭一望門內,總覺得不管是眼前的情景還是自己的心,都感覺怪怪的。

  許相夢跟著楊景佑回到楊宅,跟著他去到他的房間,許相夢也就跟回到自己的半個家一樣。楊景佑並沒有說什麼做什麼,只是將柜子里的包袱取出來遞給許相夢。

  許相夢問,楊景佑也沒回答清楚,只一句「大人落下的東西」了事。許相夢實在覺得楊景佑有些怪異,本想關心他問候兩句,卻突然又有丫鬟來找,說是楊夫人找楊景佑有話談。

  終究,許相夢是好奇沒解,關心沒出口,抱著包袱從楊宅里離開。

  「到底是怎麼了呀?」

  許相夢轉身繼續走,她掂了掂手上的包袱,半天還想不起來裡面裝的是她的什麼玩意兒。

  終於回到了縣衙,許相夢隨手一拋手上的包袱在桌上,聽見「哐當」聲響。許相夢坐下喝了幾口茶,稍稍歇息緩回氣來。

  許相夢放下茶杯便開始解包袱,攤開在桌面上的東西,是一盒盒胭脂水粉還有些小玩意兒,最主要的是,那件許相夢遺忘太久才想起的衣裳。

  許相夢擺出一盒盒一件件東西,就像排開了回憶,一幕一幕清晰。許相夢最後取過那件衣裳,抓著墜平下來,這件衣裳明明被她趟過雨趟過泥,此刻眼前卻乾淨無比,許相夢甚至還聞到衣裳的一縷清香之氣。

  「原來是它。」

  許相夢的愁疑面容一下舒展,心想:這楊景佑記起得真是時候,這些日子見過不少女子衣裳,也穿過好幾件,還是這件最美,也最適合我。

  許相夢抓著衣裳心裡有千思萬想,驀地有人推開半扇門進來,許相夢一慌,手上的衣裳落地,她一抬眼,見進門來的人是毛小猜。

  「小猜啊,你嚇死我了!」

  許相夢深深嘆了一口氣,乍一下注意到掉地的乾淨衣裳,真是心疼。

  「哎呀,我的衣服!」

  許相夢趕緊拾起衣裳一抖,幸好沒沾上太多塵灰,淡淡清香氣味猶在。

  「大人,對不起!」

  日消月長,今日的飯點延遲,縣衙的大傢伙在廚房聚集時,空中已是月明星稀。

  成城,金勁,成牆三人迫不及待就坐,毛小猜卻是一臉輕鬆愉快,微笑的眼神中思緒翩翩,炒著鍋里最後一個菜。

  「奇了怪了,今天這大人怎麼到現在還不來,以前我們這大人可都是第一個坐下,沒等最後一個菜上就吃光了一大半桌的。」金勁摸不著頭腦道。

  「大人說不準有事吧。」成牆弱弱地說了一句。

  「那我們要等大人來才吃?」金勁一下急了。

  「當然要等大人。」

  金勁和成牆你一句我一句來去,成城卻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毛小猜炒菜,她的微笑最是迷人。

  毛小猜盛出最後一盤菜端到桌上,成城閃躲開注視她許久的目光,恰巧,夜央也到了廚房。

  「哎還真是奇怪了,夜師爺都來了,大人還沒來,不會是睡迷糊了吧?」金勁總是管不住嘴。

  「你們先吃吧,我去找大人。」

  夜央發了話,金勁就跟得了尚方寶劍一般一無所懼,撈起筷子就笑道:「那大人就麻煩夜師爺叫了,我們快先吃起來!」

  夜央從廚房出去,毛小猜放下盤子也跟了出去,走到廚院之外,夜央停步回頭,毛小猜稍稍小驚,說道:「夜師爺,大人她,她……」

  夜央本來沒想太多,可毛小猜突然說到許相夢,又扭扭捏捏地說不出來,便起了一份擔心。

  「大人她怎麼了?」

  夜央嚴肅一問,毛小猜便更加慌張了,她僵硬著一臉,將許相夢教她的鬼話說了出來。

  「大人說她沒臉做人了想當一個水鬼!」

  除了這句話,毛小猜就是一問三不知,夜央沒有心思繼續問她,一心想著水鬼的事。

  「水鬼,大人到底什麼意思?」

  夜央腦海里突然冒出來百骨井,沒有絲毫猶豫遲疑,夜央焦急飛奔出縣衙,憑著直覺的牽引,一路往百骨井跑去。

  靜夜幽然,大榕樹下,百骨井下的水平靜如舊,夜央焦急的腳步踏進大榕樹所在的地界,井水驀地泛起漣漪。

  「大人!」

  夜央一眼不見大榕樹下有人,他並無太多思慮,朝著百骨井就沖了過去,他竟然真的沖著井下喊了一聲「大人」。

  有意躲避夜央的許相夢藏在大榕樹樹榦后,她稍稍探頭往百骨井那頭一瞥,恐怕她遲一刻出聲,夜央當真就要再次跳進井下。

  「夜師爺!」

  許相夢躲樹榦后一喊,夜央一顆心一怔,許相夢的聲音從他後方傳來,她並沒有出事。

  「大人!」

  夜央回頭一喚,仍然沒看見許相夢,他想繞過大榕樹去到那一頭,許相夢卻猜到了他的行動,制止道:「夜師爺別過來,還有,轉過身去。」

  許相夢的語氣聽來似是命令一般,卻帶小女子的柔情。夜央止步不前,照她所言轉過身去對著百骨井。

  寂靜一刻,只有夜風輕拂過樹葉輕響「索索」之聲,黑幕一輪明月,一顆從始至終伴隨的明星。

  許相夢心情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她做今日的決定,經過深思熟慮,又是突然間的一時興起。許相夢深深舒了一口氣,將猛跳不止的心安撫下去,將所有的緊張握緊在拳眼裡。

  「夜師爺,今晚,請你聽我說。」

  許相夢的開場,語氣拿捏得十分恰當,不緩不急,不躁不沉。

  「我叫許相夢,年紀,應該沒過二十吧,我的家鄉,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在一個偏遠的小村莊,叫月光村。在我有記憶的十多年裡,對那個村子的印象並不深刻,只記得那裡是我和我爹最初生活的地方,也是我埋葬他的地方。」

  許相夢第一次對一個人說起最初的過往,那些她以為並不算回憶的曾經,原來,她記得如此深刻。

  「我老爹去世之前,我跟著他打遍天下賭庄,每一戰都輸得體無完膚,幾乎喪命。兩年前的那個冬天,我成了孤身一人。今年之前,我一個浪跡江湖,流連賭庄,四處逃遁十幾年的累累賭債,直到我在一個雨夜逃債……」

  那一個雨夜,許相夢的命運轉變,她身邊死了一個朝廷命官,她抱著沉重的信物去到了高涯縣城的縣衙,從此展開了一段不可思議的新生活。

  「我只是那樣一個滿身缺點,一點不像個女人的假小子,不會下廚,不會女紅,更不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吃喝玩樂睡才一直是我荒度的生活。但老天爺卻讓我遇見一個最完美的男子……」

  初遇時的狼狽,一見鍾情於夜央的「美色」,對他對自己的猜疑倍感不滿,後來攜手破獲大小案件,酒醉之吻,浴火還生,逃離與挽留,夜央讓許相夢愁,更讓她笑。

  「就在我抬頭看見他的那一眼起,我埋葬了十多年的女子之心活了,在矇混當了多年的男子之後,第一次想回到女子之身。」

  太多事,如今想起像是海沙星河數不清,卻深刻至心上每一寸。

  許相夢的真心真意將氣氛調解得恰到好處,如此繼續說下去,那都得是一個溫情的美好愛情故事。然而,許相夢的真情告白在下一刻就轉做了苦情埋怨。

  「但其實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全高涯縣的女人都喜歡他,一定是他四處留情,他同時又很無情,對愛慕他的女子殘忍拒絕,令人不敢靠近。」

  許相夢的話不假,但更不真,夜央從來只是她所認為的「大壞蛋」,全高涯縣的女子都喜歡他不是因為他四處留情,拒絕女子的愛慕之情更是因為他情不在那人。

  從許相夢的話語間,夜央聽出了許多,特別是那句「令人不敢靠近」,道出了許相夢最初明白自己愛上夜央時疏遠靠近不得控的苦澀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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