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右肩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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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許相夢在雨中初遇彷彿發生在昨日,但大大小小刻骨銘心的回憶卻好似蔓延成好幾個春秋的長度,或許是因為楊景佑的思念太長,以致回憶漫長無休無止。
楊景佑轉身從房門走出去,他不由自主地想接近天上灑落的雨水,就像如此做能靠近許相夢一般。然而許相夢確實如同雨水,從他的手掌,指隙間滑落,但楊景佑卻心裡明白,抓不住的,行動上的放手好過執著。
楊景佑突然感覺頭頂原本應該灑落的雨滴消失不見,他抬頭,一圈傘沿灑落晶瑩雨滴。明知身後為自己撐傘之人絕對不可能是許相夢,他回頭,卻也不知那人會是童絲言。
「絲言表妹。」
「二表哥,你怎麼站著淋雨呀?」
楊景佑神色依然凝重深愁,童絲言的清淺笑容,並非相似於許相夢,卻讓他想起她的燦然之笑,總是那般無所顧忌。
「二表哥,回屋子裡去吧,不然要受涼了。」
楊景佑回到房檐下,但心間的牽挂卻依舊宛若雨絲連綿不絕。忽地,童絲言一聲輕輕的噴嚏,微微一顫楊景佑心裡的無聲寂靜。
「絲言表妹進屋喝杯熱茶驅驅寒吧。」
雨勢愈大,楊景佑房間的門敞開著,從門框處看,正看見楊景佑和童絲言在廳中桌邊坐著,隔著所謂的「男女之別」這段距離。
楊景佑給童絲言倒上一杯熱茶,她捧在手心,卻暖到心裡,不僅僅是這茶水的溫暖,更是楊景佑叫她無法不感動的暖心關切。
「明明是二表哥淋了雨,我卻受了涼,無論身心,女子還真是不如男子堅強。」童絲言飲下熱茶說道。
「絲言表妹這話可不對,其實世上還是有堅強更勝男子的女子的。」
毫無疑問,楊景佑所說的比男子堅強的女子是指許相夢,不短時間的相處,無論是「毛小雨」還是知縣大人,許相夢給楊景佑的感覺都是獨立堅強,無論是親眼所見的雨中奔跑,還是他所聽聞他人口耳相傳的多次智勇戰勝歹徒。
「二表哥身邊有這樣的女子?」
「有啊,叫人崇敬仰慕,自愧不如。」
「是大表姐吧,我覺得她就是這樣一位巾幗女子。」
童絲言此話不虛,除了許相夢,在楊景佑身邊一直有一位堅強女子,但楊景佳的堅強與許相夢的截然不同,前者乃是磨練而成的外表的堅硬,而後者卻是讓人琢磨不透的隱隱強大。
雨勢漸小,許相夢他們幾人回到了毛家屋院,淋過雨的許相夢和毛小雨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噴嚏。
「小猜和大人一定是淋雨著涼了,還是先擦乾頭髮換下濕衣裳吧。」成城道。
弱叔和毛小強從一旁走過來,沒有看見胖嬸和毛小雨兩個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女人,許相夢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小猜你快回房換衣服,小強你帶大人去你房間,弄套乾淨衣裳給大人換上。」
弱叔像父親一般分別囑咐毛小猜和毛小強,聽這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對於許相夢而言,驀然生恐。許相夢一把揪住夜央的衣袖,沖著他詭色一笑,夜央知道許相夢擔心的是什麼,便說道:「我陪大人一起去。」
許相夢一慌一亂猜不透夜央的心思,只能被他輕輕推著跟著毛小強走去他的房間。
「夜師爺,你幹嘛呢?」許相夢緊張一臉,小聲問道。
「大人如果一直穿著濕衣服,定會著涼,還是說大人想換小猜的衣裳?」
許相夢此時此刻的心情不足以用緊張形容,夜央卻一臉淡然地開她的玩笑,這實在叫她又氣又憤。
許相夢死死地卡在了毛小強房門外,杵著門檻,有種拚死也不進門的氣勢。毛小強站在衣櫃旁,搜羅半天,終於取出來一套料子也上等些,不捨得多穿的乾淨衣裳。
「看在你是大人有大量的知縣大人份上,就不怠慢你了。」
毛小強心裡嘆道,合上櫃門轉身,卻看見許相夢一臉猙獰地僵持在門外。
「大人怎麼不進來?」毛小強茫然不覺真相。
「啊?」許相夢一愣,瞎掰道:「我怕,把你房間踩髒了。」
許相夢笑得一臉實在勉強,趕緊縮回杵在門檻前的腳,緊接著就被夜央輕輕一推,一腳踩進了房間,嘀嗒嘀嗒全是雨水。
許相夢和毛小強二人對視還略有尷尬,不知何起的心情。許相夢呆愣著一動不動,夜央上前接過毛小強手上的衣物,道謝之後,便以請毛小強幫忙煮點驅寒茶為由將他支走。
毛小強關門離開,許相夢忽地聽見門響,乍一下回神,才發現房間里只剩下她和夜央二人。許相夢又愣了片刻,乍一下回神奪過夜央手裡的衣物。
「夜師爺,你不出去嗎?」
「如果我出去的話,可能會有人起疑呢?」夜央說得不無道理。
「那你不出去,難道要盯著本大人脫光換衣服嗎?」
許相夢說這話時一點都沒反應過來羞怯,說完才發覺,夜央與她相對的目光之中泛起濃濃的尷尬之意。
「行行行,那夜師爺你轉過去對著門,不要讓別人闖進來,更不準偷看!」
夜央背過許相夢,許相夢走到床邊,她一扔手上的衣物,開始脫衣服時還回頭瞄兩眼夜央,也不知道是信任不過夜央還是抱著其他亂糟糟的心思。
見夜央對著門許久不動,就跟柱子一般立著。許相夢終於開始脫下衣服。一件又一件,許相夢正脫著最後一件內衫,沾著身體剝落,幾乎只剩一縷前掛。
「夜師爺,我跟你說一件事。」許相夢突然看見自己的身體便想起了剛才在姻緣石對毛小猜表露自己身份的時的舉動,她沒想瞞著夜央,便說道:「我剛剛告訴小猜我是女的了。」
夜央驀地一驚,身不由己轉身便看見許相夢**的肩背。許相夢還沒察覺到夜央並非故意地轉身,夜央又轉身回去一手按在門上。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許相夢的身體了,但他心中依舊滋味複雜。
夜央閉目深嘆之際,腦海里閃過方才只一眼瞥見的許相夢的右肩,和弱雲肩上紋身相同的位置,模糊不知是何形狀的紋身。
許相夢終於剝離了濕透了沾在身上的衣服,在冒充弱雲之前,許相夢從來也不穿肚兜這種東西,反正她也不很明顯。但那次以後,她覺得有必要加上一道防線,雖然這道防線也已經被夜央打破過。
「這個就不脫了吧?」
許相夢心裡想著拿起床上的衣物,正要套上一邊袖子,突然發覺身後靜得可怕,夜央聽見她將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告知毛小猜,居然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許相夢伸著手臂套另一隻袖子,稍稍轉過身,竟看見夜央一臉不知是何表情的往她看,在許相夢眼裡,那就是夜央明目張胆地偷看她換衣服。
許相夢殘存的理智讓她忍住沒有喊出來,而是趕緊撩起衣服攥在胸前。許相夢一臉吃驚微微帶怒,而夜央居然朝她走來,一臉嚴肅地問道:「大人,我可以看一下……」
「看什麼看,真沒想到夜師爺你是這種人!」
許相夢自認為看透了夜央對她的色心,沒等夜央說清楚就起怒說道。許相夢轉身抓起床上剩下的衣物,故意盯著夜央走得離他遠遠的,就跟躲鬼似的。
許相夢心中沒有了第一次的羞恨,但她還是想不通夜央為什麼要偷看她脫衣服。
「夜師爺難得長得人模人樣的,難道世上除了我,就沒有一個不覬覦女人身體的男人了嗎?」許相夢在心裡義正言辭地怒問這個世上的男人。
許相夢穿完了,一轉頭看見夜央背對著自己,心中依舊有一絲不滿,念道:「看都看完了,不行,一定要讓夜師爺負責!」
許相夢邁著沉重的腳步向夜央走過去,她都想不通自己胡言亂語了些什麼,如果她想用身體威脅夜央對自己負責的話,上次才是最佳時機,而現在,她心裡千萬分明白,夜央對她的責任早已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負責了。
夜央靜思許久,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欠妥,但當他看見許相夢肩上的紋身時,根本忍不住衝動。冷靜下來之後,夜央也記起了許相夢曾說過她身上有紋身,是她父親讓她紋的大老虎。
「夜師爺!」
許相夢站在夜央身後一臉肅然一聲喚,夜央轉過頭來,許相夢「啪」一下把濕衣服扔在了他懷裡,儼然一副公報私仇的嚴肅模樣命令道:「給本官把衣服晾起來。」
夜央直視許相夢,略帶歉疚,而他的目光卻讓許相夢心思恍惚不已,這下子,前後都被夜央看乾淨了。
「難怪老祖宗都定下男女之別,原來這種事這麼尷尬!」許相夢不由得心中哀嘆道。
許相夢趕緊瞥離夜央的目光,低頭一陣自怨複雜,這會兒,她當真不知如何面對夜央,感覺無聲也錯,想開口也無話可說。
「大人,我……」
「夜師爺你想什麼?」
許相夢下意識抱著自己的肩膀,表現得一副小女子抗拒大色狼侵犯,寧死不屈的忠貞模樣。許相夢如此,夜央實在嚴肅不起來,同時也有對自己衝動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