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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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相夢此次當真做到了一時決絕,她背倚靠門上,無論夜央如何敲門,如何呼喚,她都置若罔聞。
「大人,你不要躲著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大人!」
許相夢再不願聽夜央的呼喚,終於,許相夢絲毫沒有心思顧慮後果地說出了她的一半謊言。
「夜師爺,其實我不是真的知縣大人。」
許相夢一句話聽得夜央心上一怔,他手掌「嘭」一聲落在門上,整個人和心思都陷入頓止,許相夢不是真的知縣大人,那她是誰?
夜央落入無底的思緒深淵,其實許相夢是不是知縣大人他根本無所謂,早已不在意。
「不管你是不是大人,都是我要守護的人。」
夜央心思堅定,許相夢的心卻更加堅硬,這些本該讓她心動而毫無保留的夜央的真心話,此刻她聽入耳,卻真的無動於衷。
許相夢心裡的強硬費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靠著門直接滑坐在地上,強硬之心的內部鬥爭劇烈剛猛。
「許相夢,你是對的,夜師爺曾經說得那些話才是錯的,對呀,怎麼可能會有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的?」
門外,夜央站立不動,他不知用何言語向許相夢傳達自己的心意,除了將弱雲的身份公開,其他的,他一無所懼,毫無顧慮。
廚房那頭的金勁和毛小猜聽見了許相夢這邊傳過去的動靜,他二人趴在院門邊往裡偷瞄,只見夜央一人站著,想必是跟許相夢吵架了。
「唉,肯定是夜師爺又惹大人不愉快了。」金勁一猜一個準。
「啊,那大人生氣了,後果嚴重嗎?」毛小猜一臉認真問。
「可嚴重了,準會找個人暴打一頓人!」金勁說得十分了解許相夢的習性,又哀嘆道:「那個可憐人多半是我。」
毛小猜半聽不聽耳邊金勁說著話,心裡有些擔心許相夢,一把抓著金勁就往院子里跑進去。
「小猜幹嘛呀?」金勁忍不住大聲喊問,還是被拽了到門前。
「大人,金勁說讓你暴打他一頓開心一下。」
毛小猜自己理解的金勁那話是如此意思,她根本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這可是叫金勁悲痛欲絕,他本來還想趕緊逃跑,居然就這樣被毛小猜無意推了出去。
「小猜我……」金勁一臉哀怨到生無可戀的地步。
金勁和毛小猜二人的突然出現,夜央心裡突然萌生一個過分誇張,甚至在別人看來可能是近乎荒謬的想法。
「大人,我知道你疑心什麼,但是我對你的情意絕無二心,若大人不信,我敢當著上天,金勁還有小猜的面發誓,我……」
夜央說的話,毛小猜是一點沒聽懂,而金勁卻隱隱聽出了那方面的意思,他不禁聽得一臉愕然,雙目直盯著凝眉肅然,絲毫不似開玩笑的夜央。
金勁是隱隱聽懂,許相夢可是完全懂,她慌張一起身,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金勁和毛小猜誤以為縣衙里兩個大男人有不可告人的畸情,正當夜央差一點就要說出重點時,許相夢「嘩」一下開門,「嗖」一把把夜央抓了進來,緊接著「砰」一聲關上門。
門外,金勁和毛小猜被許相夢這一連串動作嚇了一大跳,金勁也不想其他的了,他慶幸不是自己被許相夢拽了進去,否則免不了一頓狠揍。金勁愕然僵硬咽了一口唾沫,拖拉著毛小猜就趕緊逃跑。
房內,許相夢拽著夜央的手絲毫沒有鬆開,她死死地盯著夜央,目光里滿是沉重之感,卻對夜央恨不起來。
「大人……」
「我說過了我不是大人,我是冒牌的,真的知縣大人在路上已經死了,我只不過為了躲追債人冒充這個大人,現在承認罪行,夜師爺是要綁了我關起來交給上級官員處理嗎?」
許相夢幾乎是抱著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一死的心態,但其中仍然參雜一絲僥倖,或許夜央會念那荒誕無稽的舊情,對自己徇私。
許相夢只知道夜央隱瞞了他和弱雲的事,卻不知道在夜央心裡,自己的地位早就排在了絕對的第一位,無論是夜瑄還是弱雲,都不及她。
「不管你是否真的知縣大人,也不管我是不是師爺,從始至終,全然撇除其他,我愛的都是你這個人。」
夜央所說全然由心,他將許相夢抱住,而許相夢竟只是稍稍心動,不回應,亦不掙脫。夜央意識許相夢定是看到了他與弱雲的所有,因她無論如何都不像一個因一點小事而無理取鬧至此之人。夜央不能讓弱雲深陷陷阱,但更不願意讓許相夢有所誤解。
「大人,弱雲就是瑄兒,她是我妹妹。」
夜央坦白弱雲的身份,許相夢先是大吃一驚,信與疑心之餘,許相夢又想,若是兄妹,多年不見擁抱一個尚能理解,但脫了衣裳呢,莫非是他們夜涼的見面禮儀?
「夜師爺,你說那個弱雲是你妹妹,有哥哥見到妹妹會把她衣服扒了的嗎?」許相夢絲毫沒有猶疑直接問道。
「大人果然看見了。」
許相夢往下一滑從夜央懷裡脫身,板著一臉嚴肅道:「對,我全看見了,我倒要看看,夜師爺如何解釋此事?」
「是紋身,她為了證明自己是瑄兒,讓我看她肩上的紋身。」
聽夜央如此說,許相夢再次回想那日情景,每一幕都像刻在腦海里似的,確實,那時是弱雲自己脫去了衣裳,而距離許相夢較遠而難見的右肩真的好像有什麼紋身之類的。
「有紋身就是你妹妹,老子肩上也有紋身,夜師爺要不要我也脫了給你看兩眼,說不定我也是你妹妹呢!」
許相夢說得十分賭氣,但有了情緒,就說明心中怨恨和鬱氣有了出路。
「大人右肩也有紋身?」
夜央在那一剎猛地有一個想法沖入腦海,明明已經確定弱雲就是夜瑄,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還會有這樣的懷疑。
「大人肩上紋的是何物?」夜央問。
「大老虎啊,我爹說男孩子紋只大老虎能保佑他身體健康,像老虎一樣有活力有魄力,還能蕩平賭桌,天下無敵!」許相夢說得很來勁。
夜央才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天底下紋身之人千千萬,許相夢就算紋了身也很正常。
「大人,之前沒跟你坦白是我的錯,你能原諒我嗎?不要躲著我,不要冷落我,不要……」
「夜師爺你要求真多!」許相夢一句話打斷夜央,又成了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而夜央最怕許相夢這樣。
「如今我也承認自己不是知縣大人了,夜師爺你有什麼想法嗎?」
「大人的意思是?」
「反正我也不是知縣大人,就沒有理由賴在這裡混吃混喝混身份,如果夜師爺不告發我,我也沒臉在這裡繼續待著……」
許相夢沒完沒了地說著,每一句話的意思都明裡暗裡表示她要離開,那說話時的神情也不像開玩笑。
本是清凈無聲的秋日院落,卻因夜央拽著許相夢從房間里衝出來的大動靜而打破寧靜。
「夜師爺你幹嘛,你要拉我去哪兒,放開我,你放開我,救命啊!」
許相夢大聲呼救,喚來了金勁,這局況看起來著實可怕,金勁稍有擔憂便追過去問:「夜師爺這怎麼了,你要帶大人去哪兒呀?」
「牢房。」
夜央滿臉嚴肅冷冷一句道出,聽得金勁愣在原地一動不動,而許相夢卻是完全沒了反抗被夜央拉著走。
「牢房?」許相夢乍一下反應過來,一聲衝天吶喊:「金勁救我!」
許相夢拚死喊破天都沒用,金勁傻愣著一動不動,她還是被夜央拽進了牢房,夜央果然不是開玩笑,推開牢房門就把許相夢甩了進去,轉手就開始鎖門。
「夜師爺,你好大膽,居然敢把本大人關進牢房,我……」
「剛剛才說自己不是大人,這會兒又改口,在查清身份之前,還請大人委屈暫居此處,之後等真相大白,若大人還是大人,到時候我任由大人處置。」
夜央說得一臉嚴肅,一點不像跟許相夢開玩笑或者耍她的樣子。許相夢一下子心慌了,夜央居然真的翻臉不認人,這前腳把自己關進大牢,恐怕下一步就是要跟上級官員告發自己,再經過調查,自己的結局可想而知。
「夜師爺,我是知縣大人,我剛才跟你賭氣的,你快放了我!」許相夢萬分激動地解釋道。
「晚了,大人先安心待著。」夜央說得十分冷靜。
夜央上好鎖收了鑰匙在身上,轉身便欲走出牢房,許相夢看夜央如此無情,實在忍不住心中之火,罵道:「夜師爺你混蛋,無情無義,你有種把老子放了,看老子弄不死你!」
不管許相夢如何大罵出口,夜央依舊一副萬事不顧的瀟洒姿態走出了牢房。
許相夢罵累了,雙手叉腰大大喘氣,滿臉擰巴著不爽樣,她並未察覺,自己心裡居然絲毫沒有擔憂,只有對夜央的怨怒。
「想囚禁老子,門都沒有!」
許相夢在房門前鼓搗兩下鎖鏈,抓過大鎖,一點小手段,稍稍用點時間和精力,許相夢就成功破鎖出逃。
牢房裡沒有犯人,便沒有看守,許相夢一路暢通無阻,直到大搖大擺走出牢房大門,正面迎來的就是折返的夜央。
在許相夢看見夜央那一瞬間,夜央也看見了他,驀地驚訝許相夢的開鎖技能。許相夢才不要束手就擒,拚死也要一搏。
許相夢見夜央手裡端著筆墨信摺子,他本意是來牢房陪著許相夢,但此刻的許相夢才沒有空閑的理智想他要如何,她全心所想只是如何逃跑。
許相夢明白自己以自己的實力絕對無法抗衡夜央,眼前有夜央,她一時半會也清靜不下腦子想出什麼好辦法對付,最終,許相夢選擇了最傻的方式,孤注一擲,正面迎上。
許相夢幾乎瘋狂地跑上去,抱著雞蛋碰石頭也絕不屈服的勇氣,然而結局並不出乎意料,許相夢掠過夜央,卻被他抓住了后衣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