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人之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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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夜央管自己叫「大人」,且這語氣跟平日一模一樣,許相夢信夜央是徹底清醒了。
「太好了,夜師爺你終於變回來了!」
許相夢心裡一激動,情不自禁朝夜央撲了過去,此時不及防備的人成了夜央,他竟被許相夢整個人身體的重量再一次壓倒在地。
許相夢趴在夜央身上驀地一愣,這樣湊近夜央,叫她不禁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幕,許相夢雙手十指不由得掐住夜央的肩脖,夜央感受到疼痛,只眉頭一蹙,許相夢手肘處一疼,才停了手,翻身扶著手肘,背對著夜央,一臉忍痛。
夜央遲鈍久久,為何許相夢剛才的眼神中滿是恐懼和隱隱的恨意,他坐起,環望四方,腦中對於方才發生之事的印象一抽一抽,卻實在記不起他為何到了這?以及到底發生了何事?
夜央起身走動,見許相夢扶著手肘,臉色略顯痛苦,便急切問道:「大人怎麼了?」
夜央伸手碰到許相夢的手,她卻下意識躲開,說道:「別碰我!」
夜央縮回手,許相夢為何突然對他翻臉?夜央斷層了那段記憶,自然不知許相夢對他乍然逃避的緣故。
「大人,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夜央問。
許相夢抬頭一瞥夜央,想到他莫非是沒記得之前發生的事?許相夢懷疑,但看夜央的神情,並不像在說謊騙她的樣子。
「夜師爺,你真的不記得發生什麼了?」許相夢盯著夜央的眼睛問。
夜央同樣看著許相夢,沒有絲毫閃躲,搖搖頭。
夜央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了,許相夢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失落,但總體而言,她是慶幸更多,若夜央記得那事,他碰過許相夢的身體,還能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
「幸好幸好,還好夜師爺不記得了。」許相夢輕輕拍拍自己的胸口。
「幸好什麼,我不記得什麼了?」夜央追問。
許相夢當然不能告訴夜央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也不可能說出口這種事。許相夢此時一瞥見夜央,心中居然滿滿溢出愧疚和羞意來。
「沒有,我要回去了!」
許相夢趕緊撇過頭不看夜央,起身便匆匆走出破落院子,夜央滯留著,腦袋還有些暈乎。許相夢走出了大老遠,驀地想起狐媚女子還在那屋子裡,暗嘆一氣便折回。
「差點忘了正事!」許相夢急急忙忙又走進院子,就跟沒看到夜央時似的往屋子裡直走去。
夜央也跟進了屋子,屋內殘餘的迷香之氣,夜央不禁嗅到覺著頭暈,他看到許相夢俯身去拽床上之人的背影,腦海里忽地閃過一絲絲模糊的記憶畫面。
許相夢拖著暈死過去的狐媚女子走到夜央身邊,實在沒了氣力,便將她推到夜央身上,說道:「帶回縣衙!」
許相夢自顧著走出房門,夜央問道:「這是誰,為何要帶回縣衙?」
許相夢的腳步在門外一頓,頭也不回,只是回答道:「盜案犯啊,難道還能是夜師爺你的情人呀!」
許相夢這話聽起來氣憤十足,想到狐媚女子和夜央的親密畫面,許相夢便不由得心裡恨起來,可再一想自己和夜師爺的過分相親,她更是滿心自恨。
「許相夢,你以後要怎麼面對夜師爺呀?」許相夢一臉哀怨悲痛地跑走。
夜央聽不懂許那後半句話的意思,什麼叫做「他的情人」,許相夢究竟是何意?
兩個盜案犯都被許相夢拿下,雖說都存在僥倖,但確確實實是被她一人成功逮捕。
當夜,許相夢躺在床上是如何都睡不著,和夜央所發生過的事,每一幕畫面都清晰如是。許相夢一會兒用手捂著嘴,那種被夜央肆意親吻的感覺絲毫沒忘,甚至還像一直進行似的。許相夢想擺脫這種真實得無法揮去的感覺,她抓過被子蒙在身上,可與被子相觸之際,她又覺得夜央的手觸到她的身體。
「呀!」
許相夢發了瘋似的,狂叫一聲,一把抓起被子甩到床下。許相夢趴在床上狠狠用頭撞床,只希望把自己撞暈了,就不用被如煙似霧死死糾纏著她而揮之不去的畫面糾纏。
「老天爺,你殺了我吧!」許相夢恨絕心死,一頭「砰」聲磕撞在床上。
頭已暈,脖子已疼,但目的並未達成。一幕幕畫面清晰繚繞腦海之間,當許相夢無可奈何靜下來時,居然還對這種感覺有一絲享受。
不過很快,許相夢就對這樣的自己深惡痛絕,她久久憋足了一口氣,尖銳一聲吶喊衝破雲霄,響徹天外。許相夢此刻多想衝去找夜央,告訴他,他對自己做了如此過分之事,按照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以命相逼,讓夜央對自己負責,然而這一切僅僅是想想罷了,許相夢根本做不到。
夜央的不記得對許相夢而言既是幸運又是壓力。她慶幸自己女子之身尚未暴露,又獨自承受這段每每想起,便羞煞愧絕而又無奈至極的滋味複雜的回憶。
「我是男的我怕什麼,不就被摸了幾下,還能死呀!」
許相夢狠狠從床上跳起,走去吹熄了燭火,在一片漆黑中往床旁走去,只聽一聲痛喊,許相夢重重栽倒床上。
又一輪日月轉換,許相夢睡得全身心痛苦不堪,一早,許相夢便起床出門。走在院中,許相夢聞見一股淡淡米香,夾雜菜肉香氣,許相夢很快就聞出了這味道便是之前喝過的那盅粥的味道。順著這氣味,許相夢來到了廚房前。
許相夢並沒有立馬進去,而是在門前停下了腳步,她探頭往內,千真萬確,她最怕看見的人就在廚房裡。
「夜師爺在,可是我想喝粥。」許相夢靠在門上一臉可憐兮兮樣。
許相夢猶豫著去留,又往廚房裡一看,只見夜央往盅里撒鹽,又攪勻了蓋上,熱著的鍋,他將粥重放進去,搭了蒸架后,又擺上饅頭包子一類。
直到看到這一幕,許相夢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為她留著早餐之人是夜央,為她靜心準備美味粥的人也是夜央。
若是從前,許相夢就算此刻衝進去給夜央一個大大的擁抱都不為過,畢竟這種事她做的不少,和夜央之間的玩笑話也越來越扯,只是昨日之事終究在許相夢心上烙下太深刻的芥蒂。
許相夢離開了廚房,她明明知道那不是夜央的錯,而且他也一點不記得,可依舊無法忘懷。但她如此也是無可厚非,因為許相夢親身經歷,清晰記得,她終究是一個女子,如何做到真正的淡然處之,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唉,許相夢,你這輩子都沒臉見夜師爺了嗎?」許唉聲嘆氣走在小道上。
一抬頭,許相夢看見正前方祁瑤走過,她腳步很急,許相夢便追了上去,問:「祁捕快,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大人,我想去監牢看看,熊力他們能力不尋常,我有點擔心。」祁瑤回道。
「這樣呀,我陪你一起去吧。」許相夢正愁閑著胡思亂想,這會有事可做了。
許相夢,祁瑤二人來到縣衙監牢,這是許相夢上任以來第一次到此,整個監牢也不見人把手,放眼望去,每個牢房幾乎無罪犯關押,這隻能說明,在許相夢管理之下,高涯縣內安定和諧,人無犯罪。
二人走到最深處的重犯牢房,整個氣氛越發陰森恐怖。
「祁捕快你覺不覺得冷呀?」許相夢抱著自己哆嗦起來,其實是心裡害怕。
「冷?」祁瑤不懂許相夢的意思。
「也沒有,我隨便說說,祁捕快總是那麼冷靜,我就想開個玩笑。」許相夢笑道。
令許相夢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句,祁瑤竟真的給出了一個笑容作為回應,事實其實是許相夢那害怕的神情略顯滑稽。祁瑤一笑,許相夢愣是一呆,滿臉驚異。
「大人真會開玩笑,大人跟其他官大人比,更是平易近人,最初還覺得奇怪,但相處下來,這種感覺還挺好的。」
「祁捕快既然覺得我挺好的,不如就留在高涯縣當捕快算了,反正我也覺得我們縣衙那幾個辦事不力,沒有祁捕快你認真儘力。」
對於許相夢的評價,祁瑤心中也是喜悅,但她只是一笑,卻回絕道:「大人真是過獎了,其實成捕頭也很不錯的,他還是我師兄,我又怎麼能搶他飯碗,況且,薊山縣,也有我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祁瑤說著話,眼裡綻放一絲柔情,這種溫柔情意在一個女子眼中,只能是因為思念情郎或意中人。
許相夢倒看不出也想不到這麼深,她本來也只是調侃兩句,既然祁瑤不願意留下,她當然不會強求。
「唉,那就只能可惜你我二人有緣無份了。」
許相夢絲毫沒加考慮地胡亂用詞,她本意是她自己一個女知縣,雖然是隱藏的,而祁瑤是女捕快,她們二人皆是女中豪傑,儘管許相夢還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有點擔不起這個誇耀之詞,但畢竟二人都是女子身卻干著一直以來男人所做的苦差事,應當惺惺相惜才是。
「大人,這話……」祁瑤聽得有些摸不清了。
「不過沒事,以後,我在高涯縣,你在薊山縣,縱使相隔甚遠,也一定有機會再見的。」許相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