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 往同礦都
諾大的時裝店,黎綽影選了一條白色的短裙,對準自己比劃比劃,想試穿一下。
一旁的韋強制止了:「諾哥的爺爺大壽,是大喜事,不是喪事,不要穿白色。」
「你不會要我穿大紅的吧,土得命都不要。」黎綽影不滿。
「不、不,折中、折中。粉紅、粉紅。」韋強對這個嬌小姐沒半點脾氣。
「粉紅色,那是小姑娘才穿的。我已經長大了,好不好?」
黎綽影取了一條粉紅色的長裙,粉紅色襯著嫩白的圓臉顯得很可愛,韋強眼前不由一亮。
「就這條,穿吧。」韋強說:「然後去選雙鞋,中跟就行了,不要松糕鞋。」
黎綽影不高興:「中跟鞋,跟一個大嬸似的。你們這麼難伺候!」
換好鞋,把臉上的塗料和手上的塗料洗乾淨,黎綽影走到韋強的面前,清純了許多,也可愛多了!
韋強圍著黎綽影轉了幾圈,「嘖嘖」了幾下:「這樣就好看多了。起碼還像女孩。」
黎綽影卻不領情:「你的意思是說原本不像女孩了嗎?像男孩嗎?」
「不,像妖精,一個花花綠綠的大妖精。」韋強嘴上一點也不留情。
黎綽影氣歪了鼻子。
容麒諾接班小嫻的電話,爺爺八十歲大壽要風風光光地辦。容麒諾很開心說「好」。
但令容麒度諾不開心是媽媽下一句話:「小諾呀,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回讓你認識幾家女孩子。」
容麒諾立即反抗:「媽,我才二十六歲。」
班小嫻說:「只是讓你認識認識,又不是要你幹什麼。不喜歡不交往就行了。」
容麒諾還想說什麼,班小嫻拿出殺手鐧,說:「是你爺爺奶奶的想法。除非……」
「除非什麼?」容麒諾問。
「除非你帶一個女孩回來給爺爺奶奶看看,就算晃一眼也可以,省得他們天天在耳邊叨念。」
說完班小嫻長長地嘆息,她真沒有騙兒子,容麒諾前幾年失蹤那一段時間,那兩個老人可來勁,天天變著法子以各種口吻來挖苦兒媳,現在從不見孫子來回一個女孩,別說回家,就算任何場合也沒見,於是又將炮火對準班小嫻,就怪她掐滅了小諾的熱情,就算對方是個服務員,也是小諾喜歡的服務員。服務員有什麼不好?至少說明她身體健康,斷手缺腳能當服務員嗎?聽說還是個重點大學生,班小嫻你這一棒打下去,搞得我們小諾幾年都沒有喜歡任何女孩,我們不管你採取什麼辦法,你給我賠一個。
連蘭婧是個大學生這兩個老人都打聽得到,看來這兩個老人家的能力不可小覷。
班小嫻快要被兩個老人逼瘋,也只得把壓力傳達給兒子。
「不然帶一個女孩在爺爺的壽辰晃一眼?」容麒諾琢磨這句話,特意對叫韋強邀請黎綽影在爺爺的大壽出現五分鐘,代價是送一條漂亮的褲子,黎綽影當然一口答應。
容麒諾臨時被肖總留下,讓韋強帶黎綽影上街買一條裙子。
黎綽影也不在乎韋強說的「只在容少旁邊出現五分鐘」是強調「出現」還是強調「五分鐘」,很仔細地挑選了裙子和鞋子,把陪著逛街的韋強累得夠嗆。
「這活真比工作還累!」韋強搖頭。
買好衣服和鞋,韋強把車放好,在樓下等著。
黎綽影站了幾分鐘有些不耐煩:「看看,這麼久他還沒來,叫你多逛一下,你老催,催你個大頭鬼呀。」
韋強走到她跟前,很嚴肅地說:「對於雇你的人,永遠都是你等他,而不是他等你,這是職場第一條黃金規則,記住。」
「我現在不和他一個公司了,再說也不是他僱用我的。我用我的勞動果實換我想要的。」黎綽影不以為然地看著天。
韋強只得搖搖頭。
一會兒,容麒諾出現了。
「我來開吧。」容麒諾對韋強說。
韋強說:「艾哥,我來開吧,你休息一下。」
容麒諾瞅了瞅黎綽影,說:「還是我來開吧,我不困。」
韋強知趣地沒再堅持,拉著黎綽影上了車。
HM坐位有些高,黎綽影很吃力地爬上去,韋強伸手拉了她一把,黎綽影才坐上座椅。
這性能彪悍的車,內部的設計很簡單,也沒什麼好看的,就是看起來,用的材料都很結實。
看不出防沒防彈,但是這輛車若是不幸翻了車,車底的全鋼框架支撐自己的重量是絕對不成問題,而且,它是防彈的。
兩人還沒坐穩,容麒諾踩油門,韋強和黎綽影打了踉蹌,HM絕塵而去,目標是全中國有名的錫都-金江。
在蒼海基地呆了一年,終於回家了,各有各的心情。
山巒疊翠,景緻怡人。
容麒諾開車不語,臉越發冷峻,韋強也不敢多說話,眼光直望前方。
受不了安靜得連跟針落地都可以聽見的黎綽影嚷了起來:「真安靜呀!拜託,帥哥們講講話吧。」
容麒諾皺眉,韋強連忙拽住黎綽影:「亂說什麼?再亂說話,看不把你丟下車。」
黎綽影不服氣:「你敢。」
「不敢?那你試試!」容麒諾說話了,帥氣的臉越發冷峻。
黎綽影看看一臉酷酷的、毫無表情的容麒諾,不敢吱聲了。
在鏗鏘有力的搖滾樂在蘭婧耳邊響起,如畫的風景在身邊掠過,時速120公里每小時,壓著最高限速開。
而同駛在這條高速路的蘭婧的車內自動接通手機的藍牙,電話響起。
正當蘭婧打電話給運輸隊長減速那一瞬間,有一輛車超過了她的代步車,那是一輛銀灰色HM。
蘭婧覺得這輛銀灰色HM有些眼熟,可又記不起在那見過。
在超過那一瞬間,HM搖下車窗,那張熟悉、桀驁不馴、年經帥氣的、掛著不屑表情的臉從車窗透出。
蘭婧瞄了一眼,用力回瞪了一眼,方向盤搖了一下,蘭婧趕緊定了定神。
對方淡淡一下,把車窗搖上,HM從蘭婧身邊呼嘯而過。
蘭婧氣得大喊一聲「容麒諾!」
奇怪的是HM減速了。
蘭婧見機會來了,「嗖」地超過HM。
超過那一順間,蘭婧打開車窗,吐吐舌頭,得意地做了鬼臉。
HM也沒有趕超蘭婧的意思,不緊不慢地保持著五秒的安全距離。
「不會見了那個蘭婧,車就開不動了吧?她怎麼會去金江?昨天她也沒說今天要去金江呀,不會因為我們今天要去金江,她要去湊熱鬧吧?」原本黎綽影沒有人跟她說話,憋著心慌,見到那輛這三個誰都熟悉的車,終於忍不住發聲了。
韋強見了,解釋:「她走她的道,我們走我們的道,你管她那麼多幹什麼?」
「我就奇怪那個蘭婧怎麼去金江,為什麼不可以?」黎綽影疑問。
韋強沒有回答,容麒諾還是一幅冷冷的拒人千里的樣子。
韋強說:「這是高速公路,只要交過路費都可以開的,不是誰的路,也管不著別人去哪,你問那麼多幹嘛?」
或許壓抑黎綽影終於暴怒:「只有跟那個蘭婧才有話多吧!」
容麒諾皺皺眉頭。
韋強見狀,打著圓場,說:「來,黎綽影,我跟你玩遊戲!」
黎綽影又興奮起來:「有什麼遊戲?給我玩玩!」
容麒諾的電話響起:「媽,回,已經在路上,一個鐘頭就到了。那個?」他瞄一瞄後鏡的黎綽影,答:「帶了,帶了,你放心了。」
掛完電話,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黎綽影得意地晃晃腦袋,繼續玩遊戲。
HM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跟著代步車,蘭婧不時回頭看看HM,心想著這個容麒諾想幹什麼?難道想打劫不成?今天本小姐心情不好,不打劫你們都不錯了,你來惹我?哼!
兩輛車就這麼一前一後地開著,黎綽影當然沒在意,因為吃雞大戰進入還剩個位數人員激烈時段。
韋強搖了搖頭,知道容麒諾和蘭婧這兩個冤家路窄,也是沒辦法,最後的辦法是視而不見,保全飯碗為上策。
半個鐘頭這樣被跟著,蘭婧感到非常不自在,她看到前方有個服務區的標緻,把方向盤一轉,轉進服務區。
令蘭婧崩潰的是,HM也轉進服務區。
蘭婧索性把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
HM也停了下來,只有半米的距離。
蘭婧火冒三丈,打開車門,筆直地站在HM車門邊。
HM的車窗搖下來,容麒諾面無表情。「這不是蘭部長嗎?這麼巧呀,昨天沒聽你講今天要去金江呀,不然我們可以同路呀。」
蘭婧也不示弱,說:「容經理,我蘭婧要去哪裡,好像不用向容經理彙報吧。」
車門打開,帥氣的容麒諾下了車。
「一個女孩子,說話溫柔點,不然沒人喜歡的!」這個女孩真的完成工作了,一點瓜葛都不想跟自己扯上,獨自開車去金江也不告訴一聲,心裡窩著氣,講出話語氣也好不到哪去。
韋強又抓頭了,這兩個人又上演剛見面的戲碼。
「喂,金江是你家的嗎?」蘭婧出言不遜。
「小姐,我叫容麒諾,不叫喂。你我認識了五年有餘,小姐,是您記憶不好還是缺乏禮數?」容麒諾火氣有些重。
蘭婧抱肩、抬頭,不理睬容麒諾。
容麒諾無所謂地聳聳肩,對峙著。
韋強和黎綽影見狀各自上衛生間,沒空理會這兩個一見面就懟的人,韋強只得扶額把臉轉過去。
「去金江幹什麼?」容麒諾打破僵局。
「去當一個技能比賽的評委。」蘭婧答。對於蘭婧,如同人在江湖,什麼壞話都有人說,但沒有人敢否認蘭婧的技術水平,已有的業務已經掌握熟稔,對於新業務,常是帶著資料帶著手下親自上陣干,邊干邊總結經驗,寫成作業指導書,放給現場人員做,針對遇到的問題不斷改進,不斷修正作業指導書,拿下一個個新業務,不然這個部長也不好混。
如果面對一項新業務,沒有去研究它,打一場沒有準備的仗是很難羸的,但如果管理層僅停留研究層面,不到現場親自加入,那就是紙上談兵,也許幹得下一件事,但干不好一件事。
做為一個基層管理者,蘭婧是合格的,所以只要有技術比賽,都是由蘭婧做總評委。
兩個人的對話終於正常了。
蘭婧這次目的地也是金江,那是第一次見到桑梓的地方。五年了,從見到他已經過了整整五年了,這五年,兩個人從陌生走到熟悉,從熟悉走到愛慕,從愛慕走到傾慕,又從傾慕回到陌生,回憶這五年,五味雜陣。
又想起桑梓前天在基地講的話,蘭婧的心一陣陣疼,頭疼欲炸,左手又開始抽搐起來。
「來,我來幫你,別動。」容麒諾那溫柔的聲音傳來,那張帥氣的臉湊近。
醫科畢業的容麒諾太了解蘭婧這兩天的情緒波動了。
是一個內心不夠堅強的人,不知道會做出什傻事。
一個人得到好欣賞的人欣賞,何其痛苦!
不論黎民百姓,還是名人後代,為情所傷所困做傻事的極端的事也不是沒有。
蘭婧想轟他走開,但苦於無力。
蘭婧痛苦的表情浮現在她臉上,她用左手握著右手,卻控制不了抖動。天,抽搐得更厲害了!
容麒諾也不顧告誡自己要對這個眼前的女人狠心,馬上衝上前扶住她,握緊她的右手,感覺到蘭婧的右手猛然地抖動,他用力把蘭婧的右手緊握在胸前。
「你要休息一下,現在不能動。」容麒諾以一個醫生的口吻命令蘭婧。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蘭婧想掙脫卻無力,只能乖乖地任容麒諾擺布。
「蹲下,我幫你按摩按摩。」容麒諾命令蘭婧。
蘭婧乖乖地蹲下,容麒諾抓起她的右手,順著穴位幫蘭婧按摩,慢慢地,蘭婧抖動的頻率漸漸地緩慢。
容麒諾責怪又心疼:「我說過你不適合獨自開長途,你怎麼不信,多危險!」
韋強和黎綽影從衛生間回來,黎綽影看看這情景,臉抽動,跺著腳,卻不知說什麼好。
蘭婧不理睬容麒諾,摔開容麒諾的手,掙扎地站起來,朝自己的車走去。
容麒諾質問:「你這人怎麼這麼倔?你不要命了?你這手根本不適合開長途。」
知道隱瞞不了,蘭婧猛地回頭:「命是我的,要不要不關你的事。」
蘭婧執意要打開車門要開車,容麒諾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蠻橫無理的樣子。
蘭婧想拚命掙扎,但無濟於事。
容麒諾上了蘭婧經濟車的主駕駛室,握住方向盤。沖著發獃的蘭婧:「上車,你不想要你的車了嗎?我開走了啵!」
蘭婧懵懵懂懂地上了車,後排座。
代步車啟動,向金江開去。
「諾少,諾哥,你……」韋強大喊。
韋強回過神來,沖著黎綽影喊:「愣什麼愣,上車呀。」開著HM跟著蘭婧的代步車。
蘭婧沒想到自己也會遇到這種事,出門沒有好好翻黃曆,早一點晚一點出門就不會碰到這個人了。
蘭婧蜷縮在後座,也沒說話。
確實這兩天的心情糟透了!
車往前駛去,容麒諾從後視鏡看到蘭婧傷心的樣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搐症的人在傷心的時候喜歡倦縮,容麒諾腦中閃出這麼一句結論。
黎綽影埋怨:「這個容麒諾真是難捉摸,他不是在夢裡埋怨了蘭婧千遍了嗎?」
那個容麒諾平生第一次喝醉,把蘭婧怨了千遍。
韋強大聲回答:「那裡在夢裡,小姐,現在是現實。」
黎綽影不解:「那個蘭婧把他傷得那麼深,把自己傷得酩酊大醉轉個背就忘記了嗎?真是自討苦吃。」
韋強說:「我也覺得,這個容哥以前智商超群,遇到這個蘭婧一堆麻煩,但又要去招惹那個女人。」
黎綽影:「多情的人可能就是這樣子的。」
韋強說:「你不要這樣說諾哥。」
黎綽影說:「也許他本性就是個多情公子,只是他隱藏得比較好,你沒有查覺罷了。」有些小孩三天不打上房掀瓦,這小女子幾天不被批,就以為天下本美女第一。
韋強一改對這位小美女和顏悅色的面孔,聲色俱厲:「你吃多了嗎?」
黎綽影不服氣:「我不過是說說而矣,你用得這麼緊張嗎?他在前面又聽不到。」
韋強厲:「我不允許你說他。」
黎綽影說:「韋強,我就說了他我兩句,你用得著這麼維護他嗎?他又不是你老闆。」
韋強說:「你說對了,我是他的司機兼保鏢。」
黎綽影大笑,露出一排白牙:「他是什麼人,需要保鏢?再說他也會開車,需要你開車?」
韋強很嚴肅地說:「是的,我是他的司機兼保鏢。只是他不想太惹人注意,所以這一年都不讓我說也不讓有表露,到時你看到他的家世就知道他是需要司機和保鏢的了。他家裡本來要派多個保鏢過來的,容麒諾說太顯眼,同事看起來不好,就不要了。」
黎綽影半信半疑:「他家真的很有錢嗎,我是說很多很多錢那種?」
韋強發現自己多嘴了,轉移話題:「具體有多少,我不知道,我也亂猜的。再次警告你,不要亂說諾哥的什麼壞話,不然我饒不了你。你不知道我武校出來失業多久才找到這份工作的,有吃有玩有HM開,誰說我的艾哥我就跟他急,哼!」
黎綽影吐了吐舌頭。
容麒諾看著前路,大山脈相伴相隨,婉若游龍。
但不可否認容麒諾長得真的比身邊很多人都帥,只是個可惡的醫科生。
西南地區的二級公路並不平直,時而起伏,時而拐彎。
容麒諾看看天,天氣晴朗,看看山,青山疊翠,微風吹拂,真是心曠神怡。不禁輕嘆:「好美!」
蘭婧卻沒精打採的模樣,懶得回應他。
容麒諾卻不在乎蘭婧的冷漠態度,還不合時宜叫喚:「蘭婧,這裡也這麼美!哇,你看,月亮山!」蘭婧轉頭看去,果真是一個山頭中空一大塊,透過天空異常明亮,遠看就像月亮。
蘭婧的情緒還是沒有被容麒諾的情緒帶動起來,容麒諾如同一個詩人一樣又大發感嘆:「真的很像陽朔的月亮山,原來這裡處處是風景,你看,這裡的山多青,空氣多好。」
蘭婧終於回應了,輕蔑地說:「你就慢慢看吧,南方人還對山這麼有興趣?土得不能再土了。你沒出過門嗎?」
容麒諾見蘭婧終於回應了,說:「是很少出門的,你說說我們南蠻之地風景有什麼特點?」
蘭婧用教師口吻如數家珍地說:「雖然都是嶺南,山各有不同嘛,寧城地區的山都是土山包,有十萬大山也都不怎麼長樹。桂林地區的山一半是大山脈,一半是大石山,柳城地區的山基本都是露出白岩石。而這裡的山就不同,綠綠的,偶爾還露點石山尖。」
容麒諾驚嘆:「沒想到你對山還這麼有研究,不了解你的人還以為你是個導遊呢。」
蘭婧說:「我嘛,你也知道,小職員一個,走了本省挺多地方,看了挺多山水。其實很多名山名水都很普通的,就是有些歷史名人留下點墨跡,就招來一大堆遊客。我們南方這麼好的山水,外界就知道一個桂林,其它就不知道。其實我們處處都和桂林一樣美。」
車越接近金江,路邊的森林越茂密。
一下子蘭婧就忘了心中的不愉快,指著青山中一個個山巒中一排排依山而建的簡易廠房問容麒諾,「喲,那不是廠房嗎?什麼企業會在深山裡建廠,運輸多不方便。」
容麒諾答:「那是礦業公司,他們在採礦、冶鍊,那一排排房是他們的廠房。丹城的礦業很豐富,金、銀、鋅、鉛、錫都蘊藏豐富,還有一些像銦、坤、鈾這種稀有貴重的金屬,特別是錫,丹城號稱『錫都』儲藏量占都是比例很多的。」
蘭婧敬佩地看著容麒諾:「你這方面懂得還真多。」
容麒諾說:「生在金江的人,十個有八個懂這些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沒有在冬天來看,大山裡四周白茫茫一片的時候,只有烏黑的廠房屋頂露出來,又依山排列整整齊齊,聳立在高高的山上,很壯觀很好看,很多人說像西藏的布達拉宮。」
蘭婧興奮地說:「那下雪的時候你有空帶我來看。」
容麒諾說:「等冬天來的時候吧。」
蘭婧非常期待:「一定啵!」
容麒諾再次爽快回答:「一定帶你來,只要你肯來。」
車往前開,大山像變魔術一樣,蘭婧看見右邊突然出現大片房屋,有樓房有廠房,還樹立著多個醒目的黃色罐裝容器,規模宏大,連綿幾千畝。
蘭婧感嘆:「這真像個工業區。」
容麒諾說:「這本來就是個工業區,你看門口的寫著什麼。」
車往前駛,蘭婧終於看到大門,大門是只飛騰飛的鳳凰,上面有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DC工業區」。
蘭婧問:「怎麼在這裡設有工業區,生產什麼?」
容麒諾說:「這裡是本省最大有礦產冶鍊工業區,有著金江最先冶鍊技術。金江排名前幾位的冶鍊廠都在裡面,每個廠年產值最低產值都上億元,是物真價實的實業公司。」
蘭婧驚詫「在這山窩窩有這麼多?」
容麒諾說:「沒想到吧?這裡生產的鋅錠、銻錠、鉛錠都是出口一半供國內,一半出口,每噸都是幾萬元,美元。稀有金屬像銦呀,還要貴,十幾萬美元一噸。這些廠每年都是上萬噸生產,你想產值上不上億?」
蘭婧點了點,問:「這裡是不是產生很多的暴發戶?」
容麒諾答:「十幾年前是,那個礦老闆挖得礦就是自己的,就能一夜暴富,挖不到欠債累累,跳樓的跳樓,跳橋的跳橋。」
「太恐怖了!」蘭婧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容麒諾輕描淡寫地描述著礦產大佬的發家史,蘭婧聽著心裡卻一陣陣地收緊。
每個土豪背後都是一本故事書,寫著正與邪,寫著明與暗。只是沒有幾個人願意提,當然也沒幾個人敢問。
山巒翠綠,山上不斷出現廢棄的礦洞,但也治理,種樹恢復。
容麒諾說「丹城這座給予人類不僅有片成片的森林還有豐富的地下礦產。以前人們為了挖地下礦產而砍伐大量的樹木搭建礦坑,有些不良礦主把洗礦的受過污染的水直接排到山澗山溪里,污染」著大山。」
有時想想,礦產太豐富其實也不是件好事,環境污染也是個頭痛的問題,也是個影響下一代健康成長發育的問題。
那些資源貧乏的地方,其實也是好事,比如沿海一帶,就是因為本地除了海上資源沒有什麼礦產,在前朝又被朝庭禁海,這些人拚命地讀書,出了很多大官。拚命地做生意,出了很多商賈。這些大官和商賈有權有錢以後回來建設家鄉,所以家鄉很美也很富。
但很多資源大省卻不是這樣了,礦產挖空了,富了一小撮人,留下千瘡百孔的家園,那些遠處可去的人守著,忍受著。
蘭婧想了想,上天或許是公平的,對人類或對這個世界。
「如果不挖礦也不行呀。」蘭婧想起了中原的集裝箱生產基地,那位副總講的話「ZJ集團製造的集裝箱暢銷海外,告容氏集團提供品質過硬的材料。」
「你這樣認為?」容麒諾對蘭婧的回答很意外,一人特別是女孩子絕對站在環保這邊的,絕對不贊成開採。
「可以成立有信譽有能力的公司,既能有規範地開採,又能保護環境,一舉兩得。」蘭婧說。
容麒諾笑著說:「金江有這樣的公司,但有時也難杜絕偷開偷挖的。」
蘭婧說:「你說的是容氏集團吧?你們容家人開的公司吧?」
「是!」容麒諾承認。
「你跟容氏集團熟不熟?」這個問題,蘭婧曾經聽過有人問容麒諾,容麒諾是否認的,現在到金江境內,蘭婧好奇,又問了一遍。
「一般。」容麒諾答。
蘭婧也沒有多想,看著眼前路邊的樓房建得很多很漂亮,不由感嘆:「這些農民住得真好,自己建有別墅,門前有院子,屋後有茶園和果園,山青水秀,真是田園風光無限呀!」
容麒諾繼續說:「多年前封了很多礦籠,下了很多禁令,丹城的經濟直線下滑,沒錢,老百姓過得不好,那是丹城最慘淡的日子。」
「後來的縣的人總結經驗了,不能只發展礦業,不能在一棵樹吊死。丹城水土好,就發展林業、種特有的長角辣椒、黃臘李,養瑤山雞,發展旅遊業,農民的日子慢慢好過起來。」
「如今的社會,只有你勤快,生活總會不錯的!」容麒諾說。
到丹城時天色已晚,晚霞彤紅,城市的樹木整齊排列著,大幅大幅丹泉酒的廣告一塊塊進入眼帘。一個侗族少女戴著侗族獨有的銀頭飾,穿著侗族紅色刺繡衣,頸上掛著銀光閃閃的勁圈,正側面微笑,大大的眼睛、直挺挺的鼻樑、俏麗的尖下巴。
容麒諾望著這一幅幅廣告牌,眼光在那上面停了幾秒。
容麒諾轉頭看了看蘭婧,又看看廣告的侗族少女,驚奇地說:「天,你跟她長得很像。」
蘭婧看著那廣告良久,問:「是嗎?」
容麒諾又比較比較,說:「是呀!很像,很像兩姐妹。」
蘭婧輕輕說:「有個人也這麼說。」
容麒諾笑了:「美女的規格標準差不多,男人的評分的標準也一樣。」
是的,那個桑梓也曾說過自己很像那廣告的女孩。
蘭婧說:「哪天我也去買一個銀裝飾來戴戴,看看有多像。」
容麒諾說:「不用買,有空我拿一個給你戴戴,絕對純正。」
「哦?」蘭婧看了看容麒諾,說:「這個全銀的頭飾應該挺貴的吧?」
容麒諾答:「不知道,反正家裡有個。」
「真是個敗家子!」蘭婧笑容麒諾,這一路跟容麒諾說說笑笑鬧鬧,分散了注意力,手也沒事了,不再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