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阿賴耶
第730章 阿賴耶
靜謐的夜空中，烏雲遮住了月色，只余點點晦暗星光揮灑下來，勉強映照出了破舊牌匾上的古老字體。
「封印祠堂。」
山體底部，小河旁邊，神社舊址。
身後，是無邊無際的漆黑森林。
左右，是嶙峋的怪石和潺潺的流水。
前方，是殘破不堪的木質平房。
「感應到的第二個目標，就在此處。」
清冷的嗓音響起，帶著一股隱隱約約的迴音，就好似無數個人在說同一句話，詭異的令人心寒。
安奈小心翼翼的從土裡探出半截身子，看著靜靜佇立在祠堂門口，卻遲遲不踏步走進去的優子，小聲問道：
「朱紅，你是在等待什麼嗎？」
回應，沒有立馬到來，直到半分鐘后。
「巫女，魑魅……分開了？呵呵，真夠過份。」
優子，或者說，朱紅。
她沒有理會安奈的問題，沉默過後，神情忽然帶著七分憤怒，兩分仇恨，以及一分隱隱的茫然。
緊接著，邁步上前，踏上台階，越過低矮的門檻，一步一頓的進到祠堂內部，微風襲來，門口的風鈴發出叮叮叮的響動。
視野所及，是遍布房檐的蛛網，漂浮不已的粉塵，爬滿牆壁各處的裂縫，嘎吱作響的地板，以及……
放置在祠堂正中央位置，一塊灰黑色的圓形巨石，其頂端幾乎直抵天花板，表面緊貼著一張寫滿咒文的枯黃紙張。
沒有絲毫遲疑的，探手抓向那張符咒。
然後，指尖觸碰的剎那，耀眼的紫色光輝頓時灑滿祠堂內部，射出的道道光輝甚至照亮了屋外的夜空。
感受到手掌處傳來的刺痛，朱紅眼中紅光微微閃爍。
下一個剎那，三條微不可查的紅色直線不知從哪裡躥出。
瞬息之間，直線連連發生偏折，很快在符咒周圍構成了一個中空的，無比規則的正四面體。
緊接著，就在身軀即將被紫色光輝中蘊含的力量推開前，又一條紅色細線，也即是第四條細線躥出，徑直刺入四面體中央。
嘴角微微勾出一絲冷笑，自言自語道：
「去另一個維度呆著吧，蠢貨。」
話音未落，紅光於祠堂中一閃即逝。
頓時，紫光消散，如同突然被掐住了咽喉一般戛然而止，黑夜重新籠罩場中。
朱紅移開手掌，就見：
原本貼在巨石上的符咒已然消失，而原本寬度大概在一米左右的石頭，隱隱的，好像變短了一些。
就連高度，貌似也比之前低了點。
巨石表面沒有絲毫破損，似乎意味著朱紅剛剛施展的手段，並非單純的破壞，而是某種不太容易理解的力量。
「不小心波及到了一點嗎……」
喃喃自語聲還未落下，巨石上方傳來的異動，卻驟然打斷了朱紅的話音，就見濃濃黑煙躥出，逐漸在空中構成了一團看不清面目的模糊臉龐。
「你是……」蒼老的男人語調傳來，沉凝的音質，帶給人一種極強的厚重感，若是配合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很有一種恐怖片的氛圍。
但朱紅顯然沒被面前的黑煙嚇到，倒不如說，在聽到那抹熟悉的聲音時，她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笑意重新浮現於臉龐，清脆的嗓音響起：
「巫女……額，魑魅？算了……」
「總之，你還認識我嗎？」
女人的表情似乎有點泄氣，就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而這也引起了那團黑煙，或許該叫魑魅的魔物的注意力。
這一刻，模糊的黑煙臉龐上，竟隱隱閃過了一抹極為人性化的思索表情，魑魅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回憶著什麼。
久遠的記憶告訴它，面前的女人自己應該認識，那種熟悉感，對於像它這樣的存在而言是做不了假的。
安奈不知何時也進來了祠堂，看著魑魅與朱紅的組合，身軀不禁微微發顫，有心說點俏皮話沖淡這詭異的氛圍。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您是混沌？明黃？碧藍？翠綠？還是……」
幾分鐘后，像是終於想起了什麼，魑魅開口了，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驚疑不定，顯然朱紅的身份，讓它大吃了一驚。
略微斜了眼旁邊戰戰兢兢的安奈，朱紅輕抬手指拄著下巴，黛眉微蹙，過了片刻忽然莞爾一笑，回道：
「那些名字都太過片面了，你既然已經記起了我，那就叫我……嗯……阿賴耶吧，感覺這個名字挺好聽的，也很好的闡述了我存在的本質。」
「阿，賴，耶……」
輕輕念叨著這三個簡短的字元，似是在揣摩其中蘊含的深意，又是幾分鐘時間過去，魑魅看向面對自己淺笑的阿賴耶，像是回過了神來一般，疑惑道：
「您，不……」
剛起了個話頭，像是感覺這樣不妥，黑煙飛速撲向地面聚成一團，魑魅微微低下頭來，匍匐在阿賴耶腳邊，恭敬問道：
「衹，您此刻喚醒我，不知有何事？」
許是魑魅的態度引起了阿賴耶的不滿，就聽她冷哼一聲，訓斥道：「給我起來，幾千年不見，你怎麼也開始學人類那套了？」
魑魅連一句反駁的言語也不敢講，乖乖的又飄到了空中，處在與阿賴耶視線平齊的位置，低垂著黑煙構成的頭顱。
那種感覺，像是在等候吩咐。
「變數已經逐漸開始影響本條時空的因果鏈，但想要讓這裡徹底脫離大筒木那幫渣滓的魔掌，還差的很遠，所以我要你，在變數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
「給予他一定程度上的幫助。」
他？
敏銳的聽出了這一關鍵詞，將其默默記在心底，魑魅沒去問變數是誰，也沒去問那些自己聽不懂的東西，只因為一切在衹的眼中皆有定數。
既然衹說變數會出現在自己面前，那就一定會發生這種情況，而祗既然並無明言變數具體是誰的意思，那就證明，當他出現時，自己一定會認出他變數的身份。
對面，阿賴耶見魑魅並未提出異議，不由緩緩點了點頭，隨後，她舒了口氣，沒再去看魑魅，而是把視線轉向祠堂門口，眺望向遠方的夜空。
那邊，是雨之國的方位。
眼神里，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要開始了么？混亂的大戰？
然後，是極其罕有的，由變數帶來的和平？
這一次輪迴，希望能成功吧，起碼也要把原點建立起來，不然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取得勝利的……
人類的未來，會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