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感覺
第498章 感覺
旱災連忙轉過身子,將正面朝向……本應被他的灼遁燒的屍骨無存,卻突兀復活過來,渾身沒有一絲傷痕的雷洛。
「感謝?」眼珠不經意間微微轉動,飛速打量著周邊的景象,旱災反問了一句,臉上盡量裝出一副淡定的表情。
心底,則深感不妙。
「是啊……」站在距離旱災一步之遙的位置,雷洛並沒有著急發動攻擊,而是攤開雙手,貌似毫無防備的仰頭感慨道:
「你讓我直面了一次死亡。」
「而這種獨特的體會,自我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還是第一次。」
「不是重傷,不是瀕死,不是差一點死亡,也不是將死未死……」
一根手指按壓著太陽穴,緩緩轉動,雷洛揚起另一隻手,擺出一副——貌似是在回味著什麼的表情,意猶未盡道:
「剛剛,我確實是死了,這點毋庸置疑。」
「這種感覺,似乎有些奇妙。」
旱災同樣沒急於發動攻擊,在最後掃了一眼斜後方的景象,將看到的畫面統統收入腦海里以後,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時間,發生了回溯,而且是大面積的。
沒記錯的話,現在,是在他啟動——最後一次陽光普照之前。
「所以,你是在感謝我……讓你體會了一次死亡的感覺?」
這一刻,旱災並沒詢問雷洛是怎麼活過來的,而是擺出疑惑的樣子,上下打量著雷洛的身體,眼底里……
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震驚。
或許是心裡的情緒,多多少少的影響到了說話時的語調,總之,流入雷洛耳畔的聲音,略微帶著一點點顫抖。
意識到旱災多半是在故作鎮定,雷洛卻如同恍若未覺一般,嘴角猛的上揚,臉上露出了開懷的笑容:
「是啊……」
與之前一般無二的肯定語句,只不過,比起談話伊始,現在的雷洛,不管是表情還是神態,都非常不正常。
興奮,癲狂,愉悅,感慨,惆悵……
大腦分泌出的巨量多巴胺,瘋狂刺激著雷洛的中樞神經,讓他的扁桃體微微有些發癢,種種情緒凝聚於心頭,最後統統化作噴涌的浪潮釋放出來。
無形的力量,於虛空中涌動。
最後,紛紛在雷洛的腦域處匯聚。
這一刻,雷洛不再偽裝,不再掩飾,也不再逃避,他沒去看旱災,而是就這麼低下頭,一邊發出一連串的笑聲,一邊語速飛快的自言自語道:
「自從來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以後,一股無法言喻的,濃濃的不安全感就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每每刺激的我幾乎快要發狂。」
「我拚命變強,拚命修鍊,拚命殺戮,拚命掠奪資源,為此手刃掉了許多許多——在我看來有價值的敵人,以及,有價值的同伴。」
「有的時候,想起未來那些——有可能碰到的敵人,我總是會陷入到一種奇怪的,莫名的絕望之中……」
「能夠控制時間,我不會老死,只要安靜的等待下去,對一切事情都保持一種漠不關心的態度,不搞事不插手,我似乎就是安全的。」
「那我在絕望什麼?死亡嗎?怕自己有一天突然遭遇厄運,被某些不可抗力給殺死?」
「我本來以為,我畏懼的就是死亡,與大蛇丸那傢伙也沒有絲毫區別。」「但是……」
終於抬起頭,望了旱災一眼,雷洛瞳孔中密布的血絲,彷彿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激動:
「剛剛,半分鐘以前的經歷,卻讓我明白了一點……」
「死亡真正來臨時,我其實並不恐懼。」
旱災一言不發,陷入了沉默,雷洛倒像是絲毫沒感覺到氣氛的尷尬一般,就這麼旁若無人的接著說道:
「老實說,歸零這個能力,我在使用它前,其實並不知道:能力者在突然死亡時,它的運行會不會中斷。」
「但我依舊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在判斷其它方法不能解決掉你時,我眼睛都沒眨一下就衝上來了。」
「當時沒什麼感覺,好像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但現在想想,我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做出了與你賭命的決定……」
「看來……」說著說著,雷洛的情緒貌似是漸漸平靜了下來,神色也逐步恢復淡定,緩緩把最後一句話吐出口:
「比起死,我似乎更加害怕……」
「不能得到勝利。」
此刻,微風拂面,吹動著雷洛的髮絲稍稍往後飄動,將他的雙眸顯露了出來,其中一隻眼睛仍像往常那樣呈黑色瞳孔,而另外一隻眼睛……
不論是眼瞳,還是眼白,都盡皆化為了一片渾濁的灰色,其中隱隱有無數光影浮現而出,並接連閃爍不止,彷彿……
在預示著什麼。
坑坑窪窪的戰場上,不遠處的影級高手們仍在奮戰,遠方仍有許許多多的忍者們相互廝殺,彷彿將天空也染成了一片血色。
但在中央戰場的區域,一片大霧瀰漫的小小角落裡,卻陡然陷入了安靜,讓這裡隱約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雷洛與旱災相隔一米的距離,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已經沒有了交手的意思,但也或許……
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恰好此時,半分鐘的時間已至,第二次歸零馬上就要到來。
這一刻,雷洛沒有計算時間,沒有感受時間之力的消耗,沒有低頭去看手錶,他就那麼簡簡單單的踏前一步,躍過旱災的身邊,隨後轉過身來。
在這個過程中,或許是感受到雷洛並無戰鬥的慾望,旱災出奇的沒有出手,而是打算看看對方還能搞出什麼花樣。
反正,目前的狀況……
眼中所見,大範圍時間回溯。
耳中所聽,歸零,半分鐘。
陌生的能力,陌生的辭彙,共同交織出了一幅詭異而又聞所未聞的畫卷,讓旱災心中忌憚到了極點,行動亦是不自覺的變得更加小心謹慎。
旱災思忖,雷洛此前的情緒明顯有些不正常,當此之際,一動不如一靜,還是先摸清楚了這個名為「歸零」的能力為好。
不然的話,如果像之前那樣直接激發出陽光普照,哪怕他又一次殺掉了雷洛,恐怕也只是白白浪費查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