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理想
第96章 理想
想了想，大蛇丸突然想要同雷洛聊聊，純粹的閑聊。
「雷洛，你這麼努力，是為了什麼想要變強呢？」
雷洛頭也不回的翻看著手中的捲軸，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變強，需要理由嗎？」
大蛇丸神色一滯，隨後帶著調侃的語氣反問道：「怎麼不需要理由呢？」
似乎是為了增加說服力，大蛇丸舉出幾個例子：「像這樣的戰爭年代，隨時都有人間慘劇發生……」
「有人父母親人被殺，為了復仇變強。」
「有人面對同伴慘死，為了守護變強。」
「有人歷經風雨飄搖，為了理想變強。」
「有人渴望攀上高位，為了野心變強。」
「不知道，雷洛你算是哪種人呢？」
雷洛聽到大蛇丸的話語，內心有所觸動，當下輕輕放下捲軸，閉目沉思半晌。
過了良久，雷洛方才睜開眼睛，略顯猶豫的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想要變強，一開始倒是為了能夠順利活下去，但現在……」
「硬要說的話……」雷洛神色間帶著一絲不確定道：「應該算是為了變強而變強吧。」
大蛇丸古怪的看了雷洛一眼，乍一聽有些不能理解，但心中卻出乎意料的浮現出一股隱隱的認同。
「變強本應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但我好像在這個過程中找到了樂趣。」
雷洛微微一笑，語氣越發堅定道：「掌握更加強大的忍術，開發出更加無敵的能力，與更強的對手戰鬥，體驗更高處的風景。」
「我想，這就是我活著的意義吧。」
「若有一天，我真的倒在了前進的路上，那也只能證明我的努力還不夠。」
大蛇丸本能的張了張嘴，卻無法說出任何否定的話語，雷洛的性格和追求與他出奇的相似，但本質上又與他不同。
與雷洛相比，大蛇丸的鬥爭心遠沒有那麼強烈，雖然同樣享受學習忍術的過程，也掌握了許許多多的忍術，但他這麼做並不是全無目的。
雖然還不清楚心中那股深藏的渴望具體是什麼，但大蛇丸打從心底畏懼著死亡。
在親眼看到父母及眾多同伴死後，生命在大蛇丸眼裡顯得脆弱無比，彷彿一碰即碎的瓷器一般。
因為這種感悟，他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
也因此，大蛇丸畏懼死亡，厭惡死亡，並隱隱想著戰勝死亡，但目前，他還從未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過任何人。
怕死雖是人之常情，但以大蛇丸的身份，以他的驕傲，他不允許自己做出一絲一毫怯懦的表情。
可是，每當目睹到那一幕幕發生在眼前的慘劇，感受到那生命消逝時所散發出的悲傷，大蛇丸便由衷的抗拒這一切。
戰爭年代，沒有誰的精神能夠保持完全正常，在這個扭曲的世界里，生離死別是再普通不過的事，無盡的苦痛與悲哀繚繞在世人的心頭。
若是沒有雷洛的穿越，雷同將失去最後一個親人，孤零零的存活於世間。
若是沒有殘酷的任務，優子也不會經歷重重打擊，最後變得瘋瘋癲癲。
若是沒有冷血的高層，青木蓮與左井直子也不會失去朝夕相處的好友。
若是沒有戰爭，雷洛的雙手也不會染滿鮮血，無形中毀滅無數的家庭，雖然他好像樂在其中……
僅是在雷洛身邊，便有這麼多的悲劇發生，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人因這場戰爭妻離子散，最終只能苟且偷生，孤獨終老？
有的時候，生者往往會比亡者更痛苦。
大蛇丸的資歷比雷洛更老，加入根部后，他能夠看到的也更多。
而大蛇丸的思維顯然不會像綱手和自來也那樣，受限於小小的一國一村，所以他有時也會產生些許迷茫。不論木葉如何標榜正義，喊出再多的口號，剝奪他人的生命終歸是洗刷不掉的罪惡，況且這其中更是有著數不勝數的無辜者喪命。
經歷的多了，大蛇丸不願再去想那些永遠也解不開的問題，最終留在心底的，只有那對死亡的抗拒。
死亡，就是終點，真實不虛。
只是，如此缺乏奉獻精神的他，真的有資格去承擔那個夢想中的位置嗎？
「雷洛，這就是你生命的意義所在嗎？」大蛇丸的聲音有些沙啞，雖然他平時的音調也是如此，但此時卻好似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還不等雷洛回答，大蛇丸緊接著又是自言自語道：「跟你相比，我倒是沒那麼遠大的追求，先是好好活下來，然後努力修鍊，最後成為火影。」
「火影嗎？也不錯，挺實際的。」雷洛先是稱讚了一句，突然冷不丁的問道：「然後呢？」
「什麼？」大蛇丸似是沒聽清一般，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
「成為火影之後，你又想做什麼呢？」
雷洛轉過頭，饒有興緻的打量著大蛇丸，嘴裡的話語卻沒有停下來：「你的政治理念，你的外交策略，你的管理措施……這些你想過嗎？」
「權力的運用，利益的交換，矛盾的處理，派系的平衡……」雷洛不顧大蛇丸那越發窘迫的臉色，語速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快：
「人民的意志，忍者的力量，貴族的無道，階級的衝突，這些你打算怎麼處理？」
大蛇丸一時陷入了沉默，雷洛提出的那些問題，有些他曾經想過，但更多的卻是聞所未聞。
說到底，大蛇丸如今不過二十多歲，就算他再如何天才，思想再怎麼成熟，有些東西終歸是接觸不到，也沒人會去告訴他。
猿飛日斬不會告訴他，團藏也不會告訴他，另外兩位顧問更不會做這種容易引起隱患的事情。
對統治者來說，忍者就是工具，從戰國時代開始便是如此，如今的忍村制度也不過是換了層皮而已。
包括後世的鳴人執政時期，這一點依然沒有絲毫變化。主角都是這種待遇，可見宿命論的可怖之處。
見大蛇丸被自己問的啞口無言，雷洛倒也沒怎麼意外。
事實上，就算是他自己經過深思熟慮后做出回答，也無法斷言結果就是對的。
是忠實自己的理想革新到底，剔除一切陳舊的思想，讓世界迎來新生。
還是拼盡全力維護好現有的秩序，避免動亂的擴大，保住那脆弱的平衡。
雷洛給不出答案，畢竟如何讓世界變得更美好，並不在他的業務範圍內，他平時也懶得思考。
之所以問那些問題，也不過是閑來所致，緩解一下隱隱做痛的大腦罷了。
「雷洛，如果你是火影，會如何處理上述的問題？」大蛇丸回答不上來，所以果斷把皮球拋了回去。
「我啊……」雷洛沉吟了好一會，方才開口道：「說實話，對於這些問題，我也沒有一個好的答案。」
「但是有一點，我是可以預見的。」雷洛的嘴角勾起，咧開一道讓人不寒而慄的縫隙，「讓我這種人成為火影，對於木葉而言絕非是什麼好事。」
雷洛的「坦誠」，讓大蛇丸頗感意外，後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評價」自己的木葉忍者。
「好了，閑聊就到此為止吧。」
雷洛似乎是不願再談論那些無聊的事情，果斷止住了話題。
他從身邊的地面上撿起一把特製苦無，緩緩將其攤開在掌心，同時另一隻手結出幾個印勢。
「接下來，讓你看點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