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試探
男子見她轉過身,眼睛不經意看向朱艷。
但當他眼眸接觸到朱艷眼睛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瞬間的驚異之色,垂在身邊的手不禁握起拳頭。
不過剎那恢復如常,嘴角微微噙著笑。
他指指貨架上的野外蚊香又問了一遍。
朱艷有點汗顏,被美色驚到了,營業員的基本修養還沒到家。
她微笑著禮貌回道:
「這種野外用的蚊香,十文錢一盤。效果不錯,顧客反響也好」
他微微沉吟片刻問道:
「我這次需求量較大,不知店裡可有足夠的貨?」
「你要多少盤?」
「十萬盤。」
朱艷聽了有些吃驚,一般商家都是野外商隊需要。
同類價格中,這種是最貴的,從沒過這麼大的單筆訂單。
店裡這種蚊香大概只有二萬盤的庫存,十萬盤只怕要連續加工十幾天。
她想了想答道:
「店裡現在的庫存只有二萬盤,如果要買十萬盤,需要預定。延遲十天交貨可以嗎?」
她直覺不能拒絕這筆訂單,雖然她還要同時加工其他類型的蚊香,只怕這十幾天她和桂花要加班加點了。
他聽了溫言問道:「店裡生意這麼好,為什麼不多請幾人幫工?」
這話不新鮮,也有人問過她。
朱艷臉色一苦說道:
「我一個寡婦家,不敢往家裡招人做工,免得四下鄰居說閑話。再說我只要賺足家用就可以了,沒想做大做強。」
他微微四下打量店鋪,店鋪沿牆貨架堆著一些裝有蚊香的包裹。
隨意走了幾步,繼而轉向朱艷,眼神似有深意說道:
「掌柜的好心性。不過,不知你可肯賣蚊香方子與我。價錢,你儘管提。」
朱艷聞言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賣!多謝貴客看得起我這點小生意。只是,這是家傳手藝,不敢賣方子。」,
說到小生意這幾個字時,加重了語氣。
他身後的隨從聞言眼神一厲,向前邁進一步,開口就想呵斥她。
男子微微側頭斜睨他一眼,隨從迅速低頭退回原地。
男子翹了翹嘴角,不以為意,眼神溫和,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對她柔聲說道:
「無妨,方子不賣也沒關係。」
聽到他這麼說,朱艷注視著他,和他的眼神對視了一瞬,見他眼睛似有笑意,不像說假話,逐放下心來。
隨後隨從付了蚊香錢和定金,約定十天後取貨。朱艷把2萬盤蚊香打包給隨從。
出店上馬車時,男子轉身看向店裡,看了她一眼,隨後登上門口的一輛普通馬車。
這時,桂花進門來了,站在門口看著漸漸走遠的馬車好一會兒,眼神充滿驚異。
朱艷打趣道:「快回神吧,再看眼珠子拔不出來了。」
桂花聞言伸手撓向朱艷腋下,笑道:
「你這個小妮子。。。世上還有這麼俊的哥兒?他們是來買蚊香的?」
朱彥點頭說道:
「這人不簡單,非富即貴。今天在店裡下了一筆大訂單,這些天咱們要趕工了。」
桂花驚嘆道:「不簡單?有蔡家那麼富貴?」
朱艷回道:「說不準」
當她和男子第一對視時,男子眼神一瞬間的變化她不是沒有留意,只是她沒放心上。
前世工作時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接觸過,早煉成了一顆平常心。
沒什麼好猜的,再富貴,和她這樣的小老百姓有什麼關係?
她拒絕男子買配方的提議時,能判斷他說不介意是真的不介意。
心裡還是存了一點疑惑,這樣的人怎麼會在她這樣的店鋪里出現?
傍晚正要關店門的時候,桂花剛回去,只見王虎匆匆趕來。
走進門店低聲問她:「朱掌柜,有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朱艷奇怪地問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和我說這樣的話,你只管問。」
王虎回頭看看門外,見沒人才說道:
「前些時,咱們鎮外面的小門山發生了一起殺人事件,你應該聽說過了吧?」
朱艷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說道:
「聽說了。這件事鎮子里都傳遍了,說是死了幾個強盜,不知是什麼人為民除害把他們殺了。」
王虎苦笑道:
「死的雖然是強盜,但是衙門至今都還沒查到是何人所殺。你別介意啊,我就問下,你那日有去過小門山沒有?」
朱艷心裡一驚,這是有人當日在附近看到她了!
雖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她還是不想讓人知道是她動的手。
她點點頭沉聲說道:
「那日我的確去過小門山。因為那天發生了那件事,所以我記得日期。我是去山林實驗那種野外蚊香的效果,但這件事和我沒關係。」
王虎在她說話的時候,一直仔細注意她臉上的神情。
聽她這樣說,逐低聲說道:「今日有人重查這個案子。上面來人向我詢問過你的資料,所以我特意趕來告知你。
你仔細想想,當天你可看見了些什麼特別的事或人?」
朱艷拿起一塊抹布擦櫃檯,搖頭說道:
「那日我就點了幾盤蚊香的功夫,一會兒就走了。沒遇到什麼事,也沒看到什麼特別的人。。。
只恨我沒那本事,有的話,還真願意是我動的手。」
王虎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那也是!。。。殺了盜匪官府還有賞金領。這些盜匪是從外省流竄來的,一路殺傷搶劫,造孽無數。聽說到本省後分散開來,有部分跑來我們這一帶。那死了的幾個人就是流竄到我們這一帶的,蔡大公子就是被他們傷害的。你最近要小心門戶,無事不宜出門。」
朱艷謝過。等王虎走後,她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
在外人看來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婦女,只是力氣大些。
那晚打跑了二個盜賊,以致引來盜匪的報復。只是不知那伙人還有多少,後續還有沒有人再來報復她。
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
寶泗鎮雖說不大,但商業繁榮,是省內的交通要道,常年駐有駐兵。
這東街一帶的居民基本都是熟人,有什麼生人出入,都比較顯眼,往來的很多都是相熟的客商。
以後需重點注意陌生人的出入。
吃過晚飯,朱福齊回藥鋪去睡了。
朱艷讓他有時間就來家裡吃飯,因為她傢伙食開得好,也不在乎多一雙筷子。
養了這個把多月,這小子個子就長高了,臉上也長肉了,不再是當初那個瘦弱的少年。
他也乖巧,回家來吃飯時經常幫忙掃地燒火之類的。
有時朱艷沒時間就讓他跑跑腿,採購點材料,本來他就在藥鋪,隨便帶艾草等藥材回來。
所以時不時給他些零花錢用,他也不花,都存了起來。
晚上等孩子都洗漱完,點上蚊香,搖著扇子了陪他們玩會。
孩子們瞌睡來了,睡在墊有床單的竹床上。
天氣熱,竹床放在樓下院子走廊上,朱艷給孩子蓋上被單。
盛暑的夜晚,有點清風徐徐吹來。星空下,她坐在邊上另一張竹床上打坐修鍊。
進入試煉期第三層末期以來,她經脈真氣逐漸充盈,感覺隨時可能進入第四層。
夜深人靜,只是偶爾聽見遠處小河邊青蛙呱呱的聲音,連狗都在納涼不叫了。
不知過了多久,朱艷神識有異,眼睛突然睜開,看見院子里站著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中年男人。
這人濃眉下一雙銅鈴似的眼睛在黑夜中分外明亮。四方臉,黑黃皮膚,顎下有短須。
身穿玄色錦緞衣袍,負手而立,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看著她。
朱艷大驚,兩個孩子還在邊上的竹床上睡覺。
雖然感覺額頭髮麻,她依然不動聲色,眼露寒芒盯著他。精神高度戒備,手上突現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