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妥協
胡家三個人對視一眼，胡老漢對桂花說道：「桂花呀，我一向最器重你。你是個大度的，是胡家的大媳婦，永遠都不會變，我和你保證。事已至此，大強做錯了事，你罰他就是，只要你能消消氣。」
胡大強看著桂花柔聲說道：「桂花，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本來沒想讓他們進門，讓你不高興。只是孩子大了，要讀書，必須要入族譜，所以。。。，咳，你的地位永遠不會變。我也和芸娘說了的，芸娘說，只要孩子入了族譜，她不進門也可以，等春景入了族譜，她就走。你看人家。。。啊，爹！。。。桂花，你就看在我們夫妻多年的情分上，還有兩個孩子的情分上，退一步，讓孩子入族譜。。。。家裡最近事情多，二強出事後，家裡日子也不好過，你多體諒下家裡。」
胡二強瞟了他哥一眼沒吭聲。
朱艷冷眼旁觀，一口一句芸娘的，都只要桂花怎樣，絕口沒提他自己以後怎麼做，會不會補償或者改正。
於是，站在門口譏笑道：「我聽說你這幾年對桂花都不怎樣啊，以後還是從前那樣嗎？讓桂花獨守空房？」
此言一出，滿屋子人愕然，紛紛看向胡大強。胡大強一臉難堪，桂花也羞得低下頭。
「你個小兔崽子，你乾的什麼事？咱胡家男丁是嫌多了嗎？你個欠揍的小崽子。」胡老漢這時看來是真氣著了，輪起胳膊就往胡大強身上招呼。
朱艷看著很解氣，桂花性子要強，是說不出口的。但她不是啊，有什麼不能說的。
胡老漢狠狠捶了胡大強幾下就沒力氣了，最後踢了他一腳，喘著氣對桂花和藹說道：「桂花，我會好好教育大強。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你生的兒子才是嫡子，這是規矩。」，說完對著楊姑媽和姑父賠禮不已。
連一直以來面無表情的胡二強也朝他哥鄙視了幾眼。
朱艷於是對胡老漢說道：「我昨天聽桂花說，她好些年都沒回娘家了。這些年胡大強也沒給過她什麼錢，想必都是花在別人身上了。她想回娘家看看爹和兄弟，手上沒錢也不成啊。」，虛的就不要提了，就要些實惠的吧。
胡老漢一疊聲答應，當場就在楊姑媽的提示下，讓胡大強拿出五兩銀子來，並承諾以後每月給桂花一些零用錢，楊姑媽才消氣。
最後，雙方達成協議。孩子入族譜，但不能記在桂花名下，只能是妾生子，芸娘和孩子回歸縣城。胡大強一開始還極力想讓孩子記在桂花名下，成為嫡子。見桂花一直沒改口，看著桂花眼含冷意。
芸娘一直沒出面，好像對於她兒子是嫡子還是妾生子，一點都不關心，只要入了族譜就行了。如此，胡大強心裡還是覺得她更好，對她更是愧疚。
朱艷見桂花鬱鬱不樂，怕她繼續傷心，借口買東西道路不熟悉，要桂花帶她去鎮上走走，熟悉一下。
早上桂花和春麗都沒吃早飯，朱艷在街上水餃攤買了幾碗水餃，幾人坐下都吃了一些。給孩子買了紙風車玩，把西街東街主道逛了個遍。
最後到東街尾鎮里的學校，這是公立學校，學制五年。小學三年，中學兩年。學習國語，數學，地理，歷史。聽說有些大城市的中學是五年，還學樂理，繪畫，弓馬等等。只收年滿五周歲以上的男孩子，不收女孩子。
學校是按月收費，學費比私塾要便宜，所以公立學校每年開學入學指標都不夠。聽說公立學校是從本朝建國就開始的，經歷了幾代君主才健全起來，世家大族，豪富巨賈常年資助經費。
中學畢業考試優異者就是童生，往上還有大學，大學畢業考試優異者是秀才，然後是舉人，進士，越往上越難考。
鎮學校是個前朝的進士府邸改建的，門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門庭壯觀，佔地頗大。孩子的讀書聲，聲聲入耳，一派書香氣氛。
朱艷低頭看看還只有三歲的牛牛，心裡想著，不知道有沒有學前班。
就在外面餐館吃過晚飯，快天黑了才把桂花和春麗送回家。並囑咐春麗，回家后好好照顧她的娘親。
第二天一早，朱艷帶孩子出客棧門，去街上買了幾樣糕點，去了楊姑媽家。老人家有三個兒子一個閨女，都成家了。三個兒子只有老二留在鎮上，在鎮公所上班，兩個兒子都在縣城，閨女嫁到了鄰縣去了。
桂花相貌有些像她姑媽，看五官楊姑媽年輕時也是個美人，要不然也不能嫁給他姑父。他姑父是個童生，在鎮公所上過班，現在年紀大了回家養老，在家裡開了個私塾。
拉著朱艷的手，老人家絮絮叨叨。一會兒罵胡大強，一會兒逗幾個孩子玩。直說牛牛聰明，等他夠年紀了，要給牛牛送鎮公立學校上學，朱艷謝過老人家。
楊姑父在家裡教族裡七八個幾歲的幼童讀書啟蒙。朱艷說到時送她的兩個孩子過來上學，楊姑父痛快地答應了。
聊到寶泗鎮出了多少進士舉人，楊姑父嘆息道：「前朝鎮上出了個進士，現在鎮上的學校就是進士邸改建的。本朝鎮上出了幾個舉人，但尚未出進士。東街張老太爺就是舉人，現在致仕在家，可惜他兒孫連個秀才都沒出一個。如今讀書人多了，進士反而越發難出了。」，朱艷聽了，有點擔心，牛牛要科舉成才，感覺亞歷山大呀。
在楊姑媽家吃過中飯，帶著孩子去街上逛了逛。買了些布料，讓裁縫給幾人做了幾套內外衣服，另買了些鞋和襪子，還有洗漱用品等。
回到客棧得到郭老留下的消息，說李老漢和他女婿明天回鎮上，約定明天下午去看房。
李老漢有點駝背，顯得個子有點矮，人是比較憨厚的類型，少言寡語的。全程都是他女婿在說話，他女婿長得倒標緻，眼睛很靈活，但有點滑頭粉面的感覺。
他一看到朱艷，見是個女娘要買屋，死咬一百五十兩銀子不還價。最後還是郭老出面少了二兩銀子，成交價一百四十八兩銀子，現銀結算，一起去鎮公所辦理的手續。
正好桂花二表哥在裡面辦公，契稅也便宜了一點。朱艷是拿了戶籍跑出來的，表哥又幫忙給她立了個女戶，辦理好房契。
房子裡面還有些做蚊香的工具，朱艷問過李老漢還要不要。李家女婿一看朱艷問，立馬說本來是要帶縣城去，如果朱艷要，他也可以轉讓。
李老漢搖搖頭說不要了，撫摸著這些工具很是感慨，說這些老物件有用處，他也很高興。自己老了，干不動了，帶帶外孫就好，堅決不要朱艷的銀子。他女婿聞言很不高興，不過當場沒變臉。
這兩天朱艷也考慮過要做什麼生意，不能經常外出，否則孩子沒人帶。自己也要修鍊，最好是本小利大的小生意，一個人也忙得來。
看到李家是做蚊香和搓麻繩生意的，她心中一動。這時代的蚊香是手工捲紙，裡面包有一些菊花，艾草，雄黃之類的藥材，沒有經過提煉，煙味嗆人。所以一到夏天，人們很痛苦。不點蚊香吧，蚊子咬的你受不了。點上吧，蚊香熏得你懷疑人生。
當然，富貴人家有熏蚊蟲的香料，但那價格就不要提了，死貴死貴的，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效果還未必有多好。
她腦子裡有現代提純工藝，如果把這些艾草菊花等裡面的菊酯成分提煉出來，做成微煙甚至無煙蚊香，在寶泗鎮這樣四通八達的地方，保證不愁銷。
門店有內外兩間，內間放著一些做蚊香的工具，外間空蕩蕩的。
朱艷計劃要定做一些貨架和櫃檯，蚊香商品單一，所以也不會定製很多，剩下的店面還是很寬裕的。
裡間就需要裝修一下了，她要做個門封起來，工藝要保密。只在門外和前面店面留條過道連接到後院就可以了。
這些工藝，需要訂製些提純組合工具，還有手動的粉粹機，攪拌機等的零件，所以不能隨便示人。
樓上有三間連起來的房間，朝街道外是個陽台。她準備把朝陽台的那間做成書房，中間是兒童房，外間是她的主卧。
房間里傢具基本沒有留下的，正好重新置辦。
樓下院子里的廚房有現成的灶台，意外的是還有一個大水缸留了下來。需要添置廚具，再買些米面和柴火就可以開火了。
只是廁所讓她有點傷腦筋。這時代城裡的居民都是用馬桶，然後每天清晨有專人挨家挨戶收夜香，要收衛生費的。所以倒馬桶，不僅是個體力活，主要是很臭啊，完了還要回來清洗馬桶。
富裕人家馬桶是墊了香灰或草紙的，普通人家馬桶下面墊些柴火灰。為什麼要墊東西呢，要知道如果你往水裡丟東西，那水濺起來能糊你一身。
有些不講究的人家，孩子圖方便，就在自家院子里的水溝大小便，所以家裡氣味難聞，還有人偷偷摸摸的在街上水溝里大小便。就是鎮上，每天清晨有掃街的，但污濁能弄乾凈，氣味猶在。這些衛生習慣，純粹靠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