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寶泗鎮
她這一路不是回娘家,而是去投奔她的一個閨蜜_桂花。桂花是和她一起長大,在一個村子里的好姐妹。娘家,早就靠不住了,她不會傻傻的再回去。
來到一個村子附近,路上迎面看到一個村痞子向她這裡走來,敞著系歪了的破舊長襟布衫。他老遠就看見了朱艷,眼神一亮,眼珠子轉動著不知打什麼鬼主意,不懷好意的盯著朱艷。錯身而過時,一個轉身,跟在她後面痞笑著搭腔道:「小娘子,這是到哪裡去?搬家呀」。
朱艷不理睬他,他就調笑著道:「小娘子是哪裡人呀?要去哪裡?要哥哥幫忙不?」。
眼看著他手就要伸過來拉籮筐,朱艷厭煩的用一隻手一推,這傢伙就被輕易的推倒,一屁股蹲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哎喲,哎喲」痛聲叫著,一臉驚懼地看著漸漸走遠的朱艷背影說不出話來。
「活該!」朱艷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著,心裡暗道。她剛才還是控制好了力道,沒怎麼使勁,要不然稍微用點勁,那傢伙只怕要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起不來了。
「哇,娘好棒!」大丫和牛牛拍手歡笑,轉頭向那坐在地上的痞子做鬼臉嘲笑。
朱艷心裡冷笑,這個人是傻子嗎?沒眼力見的。沒看見老娘挑著擔子不費勁兒嗎?那小雞仔子的身子也敢惹事。
看見頭上的太陽有些大,朱艷丟了兩件舊衣服給孩子在頭上遮太陽。急趕慢趕,現在力氣大了,走得快,原本估計明天才到的寶泗鎮今天就能到。
大概現在是下午三點多的樣子,她看見前面三岔口邊上有個茶棚,裡面坐著好些人。這些人她仔細看過都不認識,於是放心的放下了擔子,在茶棚里找到個沒人的桌子,把孩子抱起來放凳子上坐好。掏出兩個銅子向老闆要了一壺茶,就著米糖糕和炒薯片,娘三簡單吃了點。
中午的太陽還是很熱的,孩子們吃完都有些困了。看到他們這無精打採的樣子,她決定在這裡休息會兒。
茶棚里大多數是男子,看樣子都是些鄉下人的裝扮。這時,鄰桌有個年紀大約40多歲的糙漢子,一直時不時盯著朱艷看,後來乾脆把頭伸過來,饒有興趣地問她:「大妹子,你這是要去哪裡?怎麼拖兒帶女的,也沒個當家的陪著?」
朱艷瞟了他一眼,冷冷道:「回娘家。」
那漢子聞言,眼神閃了閃,舔著臉繼續問:「大妹子,你娘家是哪裡?說不定咱們還是同鄉啦,看你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很是辛苦,咱們如果是順路可以幫幫你是不是?」,說完,同桌的另外兩個男子也跟著附和著。
朱艷哪裡不知道他們不懷好意,冷笑道:「謝了,不用,我力氣大。」
那男子笑笑也不再說話,和同桌的兩人繼續說話喝茶。
茶棚里的人走了幾個,朱艷坐了一陣子,感覺都想睡午覺了。她決定還是走路,抱起伏在桌上沒精神的兩個孩子,繼續放籮筐里安頓好,挑起擔子,繼續往寶泗鎮走。
看到朱艷起身走了,那漢子和同伴打了一個眼色,結賬隨後起身。幾人離開茶棚,跟在她後面。茶棚的老闆看見了搖了搖頭,看著朱艷的背影有些擔心。
走了大約兩里路,那三個人還是在她後面尾隨著,不緊不慢地跟著。說實話,朱艷還是有點擔心,不知道這幾個人的實力如何。
這段路兩邊都是低矮的雜草和石頭,地上被太陽曬得熱氣蒸騰,陽光中白晃晃的滿是灰塵。現在路上不見別的半個人影,朱艷暗暗留意身後。
果然,身後傳來幾人急步走路的腳步聲,三個人迅速跑近把朱艷前後路一下子堵住了。
那糙漢子洋洋得意地調笑道:「小娘子,看你這麼辛苦,不若跟著哥幾個走,包你和你小崽子吃好穿好,享不盡的福。」
另兩人也跟著起鬨:「小娘子長得不錯啊,跟著我們進城享福去。」
「咱們哥幾個好好疼你,保管讓你捨不得離開哥。」
這些話簡直不堪入耳,朱艷都怕污了小孩子的耳朵。她冷笑著放下擔子,安撫兩個驚慌的快要哭出來的孩子。
看了看四周,不遠處有塊上百多斤的大石頭。她一步過去運氣一腳踢出去,眼見石頭飛過來,嚇得靠近的漢子往外一跳,差點摔倒在地。
看見那塊大石頭被朱艷一腳踢開老遠,還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三人盯著那塊石頭目瞪口呆,眼神不可置信。
朱艷彈了彈鞋面上的灰塵,可惜這隻鞋子踢壞了。她環顧幾人冷聲喝道:「你們誰骨頭有這塊石頭硬,誰就過來,讓老娘給踢下。」
幾個男人聞言緊張的互相傳遞眼神,有人腳步在悄悄地向後退。朱艷抽出腰間的菜刀喝道:「我不想惹事,若是你們幾個還不識趣退開,我也不怕見見血」,就擺開架勢,嚴陣以待。
那糙漢子見機快,眼珠子轉了轉,打量著朱艷的神情,拱手陪笑道:「大妹子且莫怪,我等也只是嘴巴上說說,並不敢起壞心的。」,其他兩人也附和著。
「大妹子好身手,不知道是何處人氏?在這裡某給你賠禮道歉了」,他還想套話。
朱艷冷笑道:「怎麼?還想上門來挨上一腳?」,心裡掂量著這幾個人只怕都是不中用的空架子,就不再多廢話,轉身挑起擔子繼續走。
這幾個男人有些怕了,欺軟怕硬的,見不好惹,菜刀都亮出來了,就慫了。再不敢多說,也不敢多問,那攔路的漢子慌忙讓開,任由朱艷從他們身邊走過去。
之後,路上行人越發多,村莊也越發密集。一路上再沒遇到什麼麻煩,也沒遇到之前要抓她的人,可能是走岔了,也可能是早就回去了。
朱艷一路上再沒歇息,等到太陽西斜,晚霞餘暉掛在天邊,終於遠遠的看到了那條流向寶泗鎮的寶泗河。
所謂看山趕路,看著不是很遠,但等到她汗流浹背的趕到寶泗鎮門口的牌坊時,太陽落山了,天邊只有一點點餘暉,眼看天就要黑了。